第二日一大早,晏朔带着云姑从垂怜阁后门离开。
走出好远,云姑才敢回头。这个困了她半辈子的地方如今真的离开了,像是做梦似的。
“姑姑,咱们买些菜在回家吧?”
“好。”云姑醒过神连连点头,步伐加快。
安顿好云姑,晏朔没有当即回去,脚步一转反而往东边去了。
眼瞅着两边商铺热闹酒楼林立,跟着后面的李文山有些诧异。这边的物价可不便宜,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晏公子手里怕是没多少钱了吧?
晏朔放慢步伐,仔细瞧着过往酒楼的名字,终于在一处名叫好客楼的酒楼前停下。
好客楼里,张有林附身在自家公子耳边低言几句后出了雅间,注意到这幕的张书琴漫不经心的移开眼。
她今日目的是刘公子,也就是刘婉宁的哥哥。
大奕对女子规矩约束不似前程那般严苛,所以在得知今日哥哥所赴之宴刘府公子也在后,便央着哥哥带她出来。虽然娘亲说了,她无需为自己的婚事担忧,可她哪里能放得下心呢?
娘亲虽是世家旁系,可这些年来并未和京都那边有什么来往,想必是指望不上了。况且以她爹职位不高,且只知埋头苦干不肯多说半句话性子,要是等着家里给她谋算,怕是这辈子她也去不了京都一次。
既如此嫁到入郡守府,便是她最好的选择。若是能成,那看不惯她的刘婉宁见了她,还是得乖乖地叫她一声嫂嫂?想到此,张书琴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期待。
张有林刚出雅间,一眼便瞧见晏朔。无他,那张脸太显眼了些。
“晏兄弟。”
“张大哥。”晏朔笑着上前。
"也是巧,"张有林边说边领着晏朔往里走:“我那朋友恰逢今日休沐,咱们快些过去,把你的事定个章程。”
时间紧,晏朔也不做推脱随着他进了雅间。
*
公主府
“刘家小姐来了,”思语拿着只老鹰模样的风筝进门:“奴婢瞧她带着风筝,今日天气好,公主可要放着玩?”
视线在那老鹰风筝上打了个转,聂蕊眼神略带嫌弃。
“这风筝是谢公子昨日送过来的。”思语以为聂蕊忘了,多提了一嘴。这风筝昨日没让收起来,她以为公主想玩来着。
“丑死了,赶紧收起来。”聂蕊拒绝。
丑?思语低头细瞧。
黑灰色的老鹰风筝,是有几分霸气的神态。现下带着挑剔的眼光看,可好像还没有刘小姐手里的那只燕子模样的好看。可,这是谢公子送来的啊……她神色呆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手里的风筝。
思谨明白她的想法,轻声问道:“不如还是同之前一样收在书房里?日日有人看管,想来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男主送来的每一件东西原身都有好好存放,为此专门辟出间书房,让人专门看守打扫很是精心。聂蕊点头,这算是男主送给原身最后的东西,放在那里很合适。
“刘婉宁要是想放风筝,就让她回去吧。”
*
这边张书琴在雅间等了许久,最后只等来刘公子今日有事不来的消息顿觉失望,不多时便起回去。
出了雅间,从二楼往下望去,便看到哥哥身边贴身伺候的奴才和人说笑。
好不懂规矩,竟敢抛下主子出来偷闲?
张书琴心下不虞,却在看到与之说笑那人的脸时,目光定住。
面容如玉,生的极好。
张书琴目光定在晏朔脸上,下了楼梯。
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晏朔不着痕迹的皱眉准备和张有林告辞。
“他是谁?”
张有林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却见张书琴在他身后,而那句话正是对他说的。
他神色讪讪:“小姐可是要先回去?”
没有得到答案,张书琴也没生气,她目光径直越过张有林,直勾勾落到晏朔脸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余光瞥过晏朔身上的布衣,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奴才的朋友,自然也是奴才。
张有林顿觉要坏,她家小姐喜欢生得好看的男子,府里也曾养过几个小奴……想到此,他看向的晏朔的目光满是担忧。
“家贫,当不得小姐如此称呼。”晏朔强忍着心里的厌恶说完这句话,看了眼张有林转身离去。
望着晏朔离开的背影,张书琴脸色泛红:“哪家的下人,脾气竟是这样大……”
*
公主府,在刘婉宁手舞足蹈的和聂蕊介绍着齐阳好玩的地方时,思谨俯身在聂蕊耳旁轻声低语。
眼瞧着她嘴边弧度越来越高,刘婉宁默默合上嘴,端起茶水润了润干哑的喉咙。不会是谢云晗又回来了吧?那她是不是该回去了?可是,她还没邀请公主去看木棉花呢……
“之前听你说,和张县丞的女儿闹了些愉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聂蕊将桌上的糕点,往刘婉宁那边推了推了。
刘婉宁捏着糕点红着脸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我闲来无事逛成衣铺子时,瞧见张书琴在行强买强卖之事,便把她骂了一顿。”
“强买强卖?”聂蕊语气惊讶。
“确实如此!”说起这事刘婉宁还有些生气:“那日张书琴看上成衣铺的一个伙计,想让把人带回府里当小奴。于是在伙计上茶时故意打翻茶水湿了衣裳,说什么那料子是京都才有的要那伙计赔。赔不起,便让人卖身到张府为奴。”
“我都瞧见了,那茶水是她故意打翻的!她却是不依不饶!况且那不过是平常的锦衣,哪是什么多珍贵的料子?这不就是强买强卖!”
聂蕊又开始摩挲腰上挂着的那块羊脂玉感叹:“竟然有这事儿?”
见公主这么捧自己的场,刘婉宁话匣子打开越说越起劲:“张书琴不依不饶的,非让人跟她回去!最后没办法我替那伙计赔了钱,怕她再起心思我便让人去府里做工了。只是我气不过,临走前扯了她的头发。”
“原来是这样。”聂蕊眉眼舒展端的是无边丽色
剧情之外没有笔墨的人,也开始有了戏份。不知道任务对象接下来的谋划,能不能招架得住?
“他在府里做工,可比他在铺子里的工钱高得多了。”刘婉宁眼睛亮亮地看着聂蕊,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聂蕊夸了她两句,问道:“张县丞是平骆县的县丞,为何他在县城而他的夫人却在府城?”
“这可有的说了!”刘婉宁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贼兮兮的:“据说张夫人和张县丞不和,所以她才带着儿女在齐阳住。”
“别看平骆县离府城这么近,可张夫人却没回去过!不过张县丞有个姐姐,夫家做药材生意的很是有钱。张夫人他们住的宅子,就是她出钱买的。”
“你知道的倒还挺多。”聂蕊目光转向院子里开得正盛的木棉花。
刘婉宁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止住了话,随着聂蕊的目光看去神色一喜:“公主,城外的木棉花昨日我刚去看过,开得正盛呢,可漂亮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瞧瞧?”
“聂蕊松开手里温热的玉佩,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眉眼微弯:“那就定在五日后吧。”
刘婉宁还以为聂蕊不会去,此时听到这话忙应声答应。
*
垂怜阁
花娘倚在栏杆上,眼睛紧紧盯着垂怜阁的大门。仔细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生怕看漏了贵人。这几日晏朔越发乖顺,明面上瞧着性子磨得差不多了,可如今那贵人却是迟迟不来。
随着时间流逝,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结还没见到人,花娘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招呼人的李鱼见了,倒了杯茶弯着腰送过去。
“妈妈,您消消气儿,贵人事忙今晚怕是不会来了。”
花娘没看他转身找个了地方坐下,李鱼端着茶跟在她身后,待她坐好忙又把茶水递了过去。花娘瞥了他一眼,这才接过喝了一口。茶水温度刚好,她面色不由舒缓了些。
“妈妈整日在这守着,担忧着,真是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若是贵人忙着忙着把这事忘了,妈妈这苦心,就白费了。”
闻言花娘冷冷瞥了一眼,“你如今真是越发会说话了!”
她脸色越是阴沉,李鱼心中越是快活。虽这般想着,却伸手照嘴上轻轻扇了几巴掌:“瞧我这张嘴,贵人哪能会不来呢?姑姑这般诚心,那庙里的菩萨见了也是不忍辜负您的!”
说着李鱼脸上露出些许惆怅:“唉!只是您这般费心为晏奴谋前程,他却是个不知好歹的,这几日奴瞧着他,一直偷偷在收拾东西,整日还东张西望的……怕是,想走呢……”
“走?真当我是好性儿?!”咚’一声,花娘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哼笑:“我既是花了这心思,就不会白费。那会儿陈夫人送来的银子,想来你也看到了。你去给她回个话,就说在过几日定给她个准信儿。”
能捞着金的就不要银的,捞不着金的那就攥着银的。虽不甘心,可总比砸在手里好。迟则生乱,晏朔并不如看着那么老实。几日后若是那贵人还不来,那便是他的命了!
“如此也别怪我心狠,谁让你命不好,这辈子注定走不出齐阳。”花娘望着门口的方向眼中满是狠色。
“奴现在就去。”李鱼很是高兴,哪怕他不知道花娘的意思。
说来陈夫人也是齐阳的名人,她虽早年丧服膝下无儿无女,却偏偏在生意上很是有一番手段。哪怕她明目张胆的养了不少小奴,可她管着整个陈家大部分产业,倒是没人拿她如何顶多在背后议论。只是这位陈夫人脾气不好,很是喜欢折磨人,尤其是样貌出众之人。也不知她从哪得了信儿,下午那会派人带了一千两银子来买晏朔。可惜花娘想着那没影儿的贵人,硬生生是给推了。
一千两银子啊,花娘都不舍得卖了他,也不知那位传说的贵人当时许了多少银钱?如此想着,李鱼脸上的喜色消失了,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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