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从“天使”口中涌出,“果然还是失败了吗……”,他看向“魔王”毫无生气的躯壳,神色哀戚。
然而下一秒,金色的蛇形图腾从“魔王”胸口亮起,古老的纹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向他的四肢蔓延,所过之处的伤口都隐隐有了恢复的趋势,新生的肉芽攒动着向心脏靠拢。尽管如此,“魔王”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没事了,没事了……”琥珀色的眼瞳被欣喜填满,“我们会再次相见的,祁哥。”
“换位战里动手的人我都一个个处理掉了,可是就算他们的哀嚎再动听,也无法解我心头之恨。这是他们应得的,你说对不对呀?”“天使”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蝴蝶侦察兵,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沉睡的男人身上。
“罢了,你总是不理我。”蝴蝶讨好地蹭着他的指尖,两对猩红色的眼瞳舒服到眯起。
“继续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更多的蝴蝶争先恐后地贴近“天使”,试图把霸占位置的同伴给挤下去,更有甚者直接钻进了他的发间。而他也十分纵容,“还是侦察兵乖。”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抓到罪魁祸首之一啦~怎么折磨他比较好呢?让莉莉丝练手、当侦察兵们的新饲料,或者……”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天使”笑出了声,“做我的试验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骑士的虚影自他身后浮现,祂头戴冠冕、手持长弓,银白色的铠甲反射着耀眼的辉光,祂名为——瘟疫。
………………
死亡的感受是怎样的?无力的绝望的,意识沉入大海,声音没有回应——这是你当时的感受吗?行之。
祁遇的思绪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滞涩,他抬眼看向面目狰狞的女孩,她手持木锥,缓慢地将它钉入祁遇的四肢:左手、右手,紧接着是左腿、右腿。
“有个人想托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女孩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翳,不时有秽物从眼眶中流出。透过她半透明的表皮,可以看到肥硕的虫蠹正在血肉中蠕动。
“不得不说,安吉尔你的演技很拙劣。一点儿也比不上你妹妹安琪。”
木锥更深地没入了他的躯干,大股的鲜血顺着十字架流下。“别转移话题,快说。”安吉尔的耐心已然告罄。
“你靠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管家夫妇似乎无暇顾及此处的情况,正着急地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
“她说……咳…你先松手。”窒息感瞬间笼罩了祁遇,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大块黑色的斑点。
安吉尔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别耍花招,你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
“是信。她让我亲手交给你,但我现在……”祁遇望着被洞穿的手腕,无奈苦笑。
淡黄色的信封被安吉尔抽出,一张生日合照掉了出来,照片上的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笑容甜甜,赫然是一对双生子。它的背面用稚拙的笔迹写着:“姐姐把最大块的生日蛋糕让给我吃了,我永远喜欢姐姐。”
艾薇和艾伯特夫人的长相截然不同,排除是她们的可能性。那么符合双胞胎条件的就只有……安吉尔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祁遇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说,她对不起你……”他已经快看不见安吉尔的表情了。如果安吉尔活下来的话,现在也该有二十几岁了,好像和该隐差不多。
她拿出了信封里剩余的东西,可惜那并不是信,而是一本散装《圣经》。
[死啊,你得胜的权势在哪里?]
[死啊,你的毒钩在哪里?]
[死的毒钩就是罪,罪的权势就是律法。(1)]
[感谢上帝,使我们借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得胜。]
“啊啊啊啊——”安吉尔怨毒地望向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伴随着颂念声,她的皮肤在圣焰的灼烧下不断消解熔化,变成了一滩散发着焦臭味的液体。
“恶魔大人,您不是说跟着您就能找到我们的罪证吗?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管家格瑞德的脸因愠怒而变得通红,他的夫人同样也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你们的罪证被他窃取了,只要审讯他自然能得到。”安吉尔的半边脸只剩下了粉色的肌肉组织,伴随着她口腔的张合,这些残存的组织也在上下蠕动,宛如一条条肉虫。
“不过他看没看过我就不好说了。”她遥遥指向祁遇,白骨森森的手掌上挂着几片残肉。
格瑞德捡起了地上的木锥,缓步朝祁遇走去,“别怪我,谁叫你自己命不好呢。神都救不了你。”
………………
“凡犯罪的,就是违背律法;违背律法就是罪。罪人在律法面前是不能存活的……(2)”
“在此我请求您降下神罚,惩戒因一己私利杀害雇主的格瑞德夫妇。”雕像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们用金钱贿赂知情者,使正义和公理不得伸张,此为罪一;他们亵渎神明的威信、蒙蔽您的耳目,此为罪二;他们肆意挥霍着沾血的财富,却毫无悔过之意,此为罪三……”忏悔室里,该隐恳切地祈求着神的降临,“您虔诚的信徒,该隐敬上。”
“既是信徒,为什么不对我展示你真实的面貌呢?连名字都是假的,我好伤心呢。”
忏悔室的门从外边被打开了,恶魔戏谑地看向她颤抖的身躯,笑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注:罪行线索无法被摧毁,玩家必须以扮演角色的真名示人。】但此条规定对鬼怪无效。
“……安琪。”
“啪啪啪—”恶魔微笑着鼓掌,“这才是乖孩子。下次可不许偷偷用我的名字喽~我会生气的。”
“不过念在你是初犯,我就宽容地原谅你了。”单片眼镜在黑暗中闪烁着莹莹微光,恶魔勾起红唇,用舌尖舔了舔獠牙,“血的味道,看来又可以开餐了。”
………………
“他死了吗?”格瑞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十字架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胸廓几乎毫无起伏。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洇出的鲜血将十字架都染红了。
“嘀嗒、嘀嗒。”伤口处的血流渐缓。
“胆小鬼,就算是死人也得从他嘴里套出来,不然完蛋的就是我们!”格瑞德夫人狠狠地剜了丈夫一眼。
“喂!醒醒。”她揪住亚伯的衣领来回晃动,“你把我们的东西放哪去了!”尖锐的咆哮声在房间里回荡。
“找到了,原来在这儿啊。”恶魔的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小安琪,去探探路。”
“咚咚咚。”刺鼻的血腥味冲得呛人,隔着门板都能闻到。安琪的心不断下沉,“门锁住了,打不开。”
“嘛,那就让他们自己打开。”恶魔耸耸肩膀,“人类躯壳就是麻烦,现在我的力量能发挥出十分之一就顶了天了。”
“魔屎。”尖尖的獠牙咬破了嘴唇,黑色的血顺着祂雪白的脖颈淌下,形成了一幅瑰丽而诡谲的画卷,“快饿死我了。”
………………
“亚伯先生,你还好吗?”
“血腥味好重,是出什么事了吗?”
“咚咚咚。”
“咚咚咚。”
来人仿佛不知疲倦似的,隔几分钟敲一下,门外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记者的、商人的、贵妇人的,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刚刚我看到法官小姐从这屋子里出来了,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我也,看她往忏悔室那个方向走了。”
“会不会是她找到了什么……”
“哎呀,这门锁了,就是想帮忙也没办法。”
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人声便散去了。直到外面重归死寂,管家才悄悄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没人了。”他小声嘀咕着。
“法官叫什么来着,该隐是吧?”格瑞德探出了半个身子,却感觉脖子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拂过去了。黑色的、长长的女人头发,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张鬼脸。她的眼睛处是两个血淋淋的空洞,隆起的肚子里似乎马上有什么东西要撕裂而出。
“红裙子……鬼……”格瑞德忙不迭地想要退回门内,却被一股巨力直接推了出去。“咔哒—”门被锁上了,“开门!快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他爆发出了杀猪似的惨叫。
“我们待你不薄啊,管家。”黑暗中伸出一双青白色的手,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扣住了他的脚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鬼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邀请函从他的口袋中滑落,此刻,推荐人签名处不再是被水渍模糊的一片,而是清晰漂亮的花体英文——“Edward(爱德华)”。
………………
房间内的格瑞德夫人脸色惨白,“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她胡乱地挥舞着手臂,状若癫狂。但很快她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亲爱的孩子们,要来一口吗?”恶魔指指新鲜的尸体,“还热乎着。”格瑞德夫人的脖子上多了两个血洞,此刻还在“滋滋”往外冒血。
“啊,还有一个。安琪你是在找他吧?”十字架上的男人气若游丝,肤色近乎与墙纸一体。“多么美丽的造物,可惜了……”
“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的呢?”恶魔的指尖在亚伯的胸口流连,“红的,还是黑的?”祂以手为爪,猛地向前探去。
(1)意思是“罪是毒钩,它勾引人走向死亡;律法的力量是使人知罪。”
(2)选自《约翰一书》第三章第四节
注:①双生子照片在本文第五章出现过一次
②玩家以真名示人的规则在本文第三章
③所有身份与名字的对应请见第七章作话
无奖竞猜:恶魔附了谁的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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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一位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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