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等了,那个律师不会来的。”恶魔雕像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女孩的手中,它的嘴唇张张合合,“安琪,乖孩子,我们一起回家吧。”
“可是他明明答应了要查下去的。”
“人类这种动物最会说谎了。”见安琪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恶魔有些生气了,“他已经死啦,要不是我卷着所有的案宗逃出来,一切就玩完了。”
“死了?”安琪愣愣地看着祂,“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亚伯先生是很好的人。”豆大的泪珠从她脸上滚落下来。
“喂,不许哭!”眼见着女孩越哭越伤心,恶魔颇有些手足无措,祂狠狠地威胁道:“再哭我就把你吃掉!”这一招对大部分孩子都很管用,然而安琪除外。
“吃就吃!反正我早就不是人了。你还把姐姐的心也抢走了,她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你……呜呜,不活了,你们都不要我。”
“你……”恶魔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祂不断地暗示自己——她还是个孩子,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祂的语气放软了下来,“好啦好啦,骗你的你都相信,我可没有这么蠢的眷者。”
女孩的泪水终于止住了,恶魔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当时就不该答应爱德华那个骗子,他们家族的小孩一代比一代难哄。
“魔屎!什么‘我祈求你庇护我的亲朋’,当时就应该把你吃掉,让你的嘴再也说不出这种屁话。”看着安琪蹦跳着远去的身影,恶魔又开始了每日份的骂骂咧咧,只是骂着骂着祂又笑了,“可怜见的,谁叫你活那么短命,现在你妹妹的子孙只好管我叫‘祖宗’了。”
………………
“记得你答应过的事。”恶魔对着虚空淡淡道,“如果做不到……”
“嘿嘿,当然。”银白色的细丝交织缠绕,汇聚成了茧的形状,若是此刻它有脸的话,定是顶着一副谄媚的笑容:“童叟无欺,我可是良心乙方。”
一缕黑雾没入茧中,它的体积似乎比原先更大了些。“咕噜咕噜———”半透明的外壳中隐隐能看到蠕动的虫蠹,它们肥胖的躯体互相挨挤着,尖锐的口器精准而迅速地捕获目标。不过多时,黑雾便被分食殆尽。
………………
[致我亲爱的朋友 亚伯:
那些可恶的坏东西在报纸上胡说八道,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还有,他们欺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又被“死亡”了。杀我两次,太过分了!
所以我准备为他们设计一场有趣的游戏,爸爸、妈妈还有玛利亚都很支持我的想法,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吧?
[——你的朋友 安琪敬上]
安琪小心翼翼地将羊皮卷装进信封,递给了门外的邮差。“小姐还有其他的吩咐吗?”一张白胖的脸从门缝中探出来,小小的制服帽要掉不掉地挂在他圆润的脑门上,看起来格外滑稽。
“你是新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安琪犹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邮差。
“是的,前阵子该隐先生刚介绍我过来。”邮差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虽然上任不久,但我的业务能力您可以放一百个心!”
邮差的身影与风雪融为一体,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邮差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该隐的书房里。“这是安琪小姐寄给那个人类的信件。”
“好,就放这儿吧。”闷闷的声音从雕像中传出,安吉尔乖巧地举着雕像,试图让祂看得更清楚些。
“对了,这边还有其他的信件,安吉尔一起拿给邮差先生吧。”女孩抱着一叠羊皮卷向胖胖的信使走去,奈何她个头太矮,踮脚才堪堪够到。邮差适时地弯下腰,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信件,“交给我吧。”
………………
新历226年12月28日。
“艾伯特先生,您瞧瞧,这庄园多气派、多宽敞!”买办口若悬河地介绍起了眼前的房子,“玄关进去就是大厅,大厅里设有舞池和用餐区,不管是您宴请宾客还是尊夫人办茶话会都便利得很。这连廊里啊,是上一任屋主留下的艺术品,搬家了没来得及带走……”
“可我怎么听说,之前这里发生过火灾……”法官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倒不是我不想买,就是住这儿总感觉怵得慌,还别说你这价格……唉。”言下之意就是嫌贵。
“是啊,一进来凉飕飕的。”艾伯特夫人拢了拢披肩,“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买办擦了擦汗,“哎呀,您别担心。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呢,就算有,也早被大火烧死了。这已经是很优惠的售价了,您瞅瞅别处,没有再好再便宜的了!”
法官作势要带妻子离开,买办慌忙拽住了他的袖子,“先生,这个数,不能再低啦。”买办的脸上露出了肉痛的神色,伸出了三根短胖的手指,“连带上任屋主留下的东西,都一起给您。”
“您看如果没问题的话,那就……”买办迅速掏出准备已久的合同,用殷切的眼神注视着法官。
“行,成交。”艾伯特大手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面会有人付钱给你的。”在告别了买办后,他贪婪地打量着即将到手的庄园,开始畅享坐拥豪宅的美好生活。
“亲爱的,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跑过去,这房子不太对劲,我怕……”艾伯特夫人紧张地往丈夫怀里靠了靠,他对小鸟依人这套十分受用,“鬼怪不存在的,刚刚不过是讲价的手段罢了,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目送妻子进入房间后,艾伯特开始在豪宅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心想着女人家家就是少见多怪,就会自己吓自己。
可当艾伯特看到走廊里的那些家族挂画时,他的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画面中女主人的脸赫然变成了自己妻子的脸,而男主人他也很熟悉,就是死于海难的那位富商。“嘻嘻嘻~”小女孩的笑声在偌大的厅堂里回荡。
“是谁,给我滚出来!”他无法判断声音来源于哪里,因为小女孩似乎无处不在。抓不到罪魁祸首,他就只好拿画撒气:“去死,去死,通通去死!”黑色的墨痕盖住了画上男人的脸,一幅、两幅、三幅……待艾伯特毁掉了所有的画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爸爸妈妈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不知何时,小女孩居然跑进了画里。艾伯特看着她越咧越开的唇角,终于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声,他跌跌撞撞地跑向玄关,甚至连提醒妻子都没顾上。
风雪模糊了他的视野,幸而小女孩并没有追出来。“呼—有人吗?救救我……”艾伯特看到一辆马车自远处驶来,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光,“在这里!”他激动地朝对面挥手,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
马车如愿停在了他的面前。
“亚伯先生,我好害怕……”
“那我来吧,你在里面呆好不要出来。”银发男人安慰了几句,随即拉开了帘子。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艾伯特的满腔欣喜当场凝固,在帘子打开的那一刻,他再次看到了阴魂不散的小女孩。她的脸上完全没有所说的害怕,反而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她在冲他笑。
“没有……没有,我不需要帮助,不需要。”
“亚伯先生,就是他呜呜……”女孩似乎害怕得哭了起来,但只有艾伯特知道,她沉醉于猫抓老鼠的游戏,想一点一点地折磨死他。
………………
游戏中。
游戏进行到现在,进度已过大半。然而令祁遇感到疑惑的是,截至目前,他仍未能找到关于自身角色——[亚伯]罪行的线索。
[无耻的讼棍]和其他人的角色形容词都不同,勤劳的管家夫妇、敬业的警官、虔诚的贵妇……统统都是褒义词,为何[亚伯]却被称为[无耻的讼棍]呢?
根据实际情况来看,[勤劳的管家夫妇]并不符合[勤劳]这一品质的描述,相反,他们通过协从犯罪的方式害死了雇主,试图不劳而获。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角色的真实性格品质与描述完全相反?[敬业]对应[失职],[虔诚]对应[亵渎]……
由此就可以推测到其他玩家所犯下的大致罪行。但如果这个逻辑是正确的,[无耻]对应的就是[正直]或[高尚],寻找[亚伯]的罪行便难上加难。
此外,NPC对[亚伯]的态度也是个迷,安琪明面上是友好立场,但似乎有自己的目的;安吉尔和“该隐”来者不善,不明缘由。
场上目前还剩七人,分别是:记者斯洛丝、警长洛斯特、商人西格蒙、法官“该隐”(安琪)、家庭教师凯恩、贵妇人艾薇和律师亚伯(自身角色)。
祁遇在纸上勾勾画画,要想达成胜利条件只有“让场上剩余人数小于等于五”或“找出并杀死火灾事件的全部凶手”。那么接下来要从谁开始呢?笔尖在名单上一一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名字前。
………………
回收副本开头和第十二章结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空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