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来了一个劝架的同学,好像叫林轩,戴了副瓶底盖厚的眼镜,长相普通没什么记忆点。”
“那他大概率也是村民了。不过,单靠今天下午恐怕没法摸排清楚全村的人员构成,不如去捡现成的调查结果吧。我想到了一个绝佳人选。”
“巧了,我也是。”二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
[(怪谈)新嫁娘其一:林临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雪肤花貌,做得一手好女红,厨艺也是一顶一的好。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个懦弱自私的兄长林轩。
他们的父母早逝,为了能有出去念书的钱,他一早就把妹妹卖给了村长的小儿子当童养媳。只是林临并不知道此事,她依旧每天快乐地活着,甚至与村里的某位青年私定终身。
嫁衣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的,她好期待嫁给心上人的那一天。那时候,兄长也会为自己献上祝福吧?]
[(怪谈)会说话的空屋其一:姑母一家的屋子在村尾,是栋两层小洋楼。他们在西京得机遇挣了大钱,一跃成为了村里最有钱的人。
在修房子前,还专门找了风水师傅,木匠都是请的最年老最有经验的。村里好多人都心生嫉妒,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连村长家都盖不起洋楼呢!
我的父母曾劝过他们不要太张扬露富,天真的姑母一家却不以为然。直到他们搬进欢欢喜喜地搬进新房,才知道人心远比他们想象中更恶毒…]
“翠翠,有人敲门,快去开下。姥姥现在正忙着呢。”老太太也不知在房里捣鼓什么,满屋都飘着纸钱和线香焚烧过后的味道,直熏得人嗓子疼。
“好嘞,姥姥。”李美美将红绸和砖瓦的残片小心翼翼地收好,背手抄起砍柴刀,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外面是谁呀?”
“小妹妹,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她蹲下身,透过门底的缝隙朝外边望,只看到了红彤彤的一片。
“你在看我的时候,我也在看你哦。”
初中那会儿,“细思极恐”系列的鬼故事非常盛行,给她造成最深阴影的是一个红眼女人的故事:主角透过墙上的洞偷窥邻居,只看到了一片红,后来才知道隔壁的女人上吊死了,死时眼球充血。
李美美毫不犹豫地伸出砍柴刀,狠狠从门缝下怼了出去:“让你偷看,这回眼睛瞎了吧?”
“哭婆的怪谈碎片不想要了?”对方见吓唬人的把戏不管用,果断收了神通,作势要走:“你不诚心,我和别人换去了,等着哭吧你。”
“站住,你回来!”
…………
“哎呦,我的好翠翠,家里来食…呸,来客人了怎么不知道提醒姥姥啊。”哭婆如同闻到了肉腥味的豺狼,迫不及待地跑来迎接天降美味。速度之迅捷、动作之矫健完全不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然而,当看到齐风落也在时,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翻着白眼含枪带棒地嘲讽道:“呦,什么风把你也刮来了?讨人嫌的家伙就该躲在家里乖乖养病!”
祁遇看着老太太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他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威慑力:“别紧张,我没有伤害你们祖孙的意思。山月想和翠翠谈笔交易,我来凑个热闹而已。”
“啧,你们兄弟俩都不是啥好货。”哭婆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个惹是生非的病秧子,一个心理变态的疯子,活该你们是一家人!”
“什么意思?”
“山月老大不小都不找对象、不谈恋爱,天天连体婴儿似地和你同进同出,你这个当哥哥的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那也远谈不上心理变态吧,年龄小的孩子爱黏着兄长或者姐姐不是很正常吗?”他突然想起来,昨晚这位邪恶老奶并没有附和村长与吊死鬼的挑拨离间。
村长和吊死鬼对弟弟的评价,和老太太所说的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一方说山月对养兄弃之不顾,另一方则表示他们两个日常形影不离。——到底谁在撒谎?
他还想再问清楚点,哭婆却扭头看向旁边,不搭理他了。
…………
“你怎么知道我姥姥的身份的?”
“黑色独眼佛、念珠,我见过的能与这两样东西搭上边的人就只有她了。”
“用哭婆的怪谈碎片换有关林轩的,成不成?那人暗地里找村长打小报告,栽赃我杀了王二虎,这仇我迟早要报。如果没有他的,你随便给我个其他村民的也行。”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道:“行,你先找个房间坐着,我马上来。”当面翻箱子暴露碎片位置的蠢事,她才不会做。
此刻,厅堂里只剩下了她、姥姥以及齐风落。
“翠翠,谈完了没?”哭婆转了一圈手里的念珠,很不耐烦的样子。
“啊,快了。”她表面不显情绪,内心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念珠单数转,送死者归天。一是单数——齐风落不是活人?
联想到姥姥先前骤然变脸的态度,以及那句差点冲齐山月脱口而出的“食物”,她好像隐约摸清楚了一点副本玩法。
…………
“嫂子,你见着王麻子了吗?”
昨天关着人的柴房里只剩下了一大摊血迹,王麻子凭空消失了。
“也许是跑了吧。”梨花的肚子肉眼可见地比昨天又大了,连走起路来都颇为吃力。不过,她的面色倒是好了不少,脸颊泛着红润的光泽。
“糟了,他后面指不定会来报复我们…”莉莉丝恨恨握拳,早知道昨天不该心慈手软,斩草除根做干净就没这么多事了。
“丽丽,不想了啊。嫂子煮了东西,你先吃,千万不能饿着肚子。”嫩红嫩红的肉丸摆在雪白的盘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诶,我们家不是没有余粮了吗?今天村长给的都不够塞牙缝的,这肉哪来的?”
“我用当年的嫁妆去镇上换了点,你还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梨花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提到丈夫时她不由自主地落泪,眼眶通红:“要是你哥哥在,咱们仨就能吃个团圆饭了。”
…………
莉莉丝浅吃了两口,那肉不像任何她吃过的动物。莫名消失的王麻子、家里额外多出的肉……这让她有了种十分不妙的联想。
身体里的两位神明倒一反常态地兴奋起来,催促着她赶紧光盘,别浪费食物。“夜之魔女”最喜人类的血肉和精气;堕天使路西法头戴“傲慢”的原罪冠冕,平等地瞧不起每一个物种。因着被上帝放逐的缘故,祂对人类的怨憎更是只多不少。
她顿时心下生疑,等嫂子回房后又去柴房探查了一番,果不其然发现了端倪——积灰的角落里藏着被啃过的腿骨和人类的半块头皮。此外,还有一只骨瘦如柴的灰老鼠,正在咀嚼着剩余的人体残渣填肚子。
[(道具)老鼠搭档:七七是一只很聪明的老鼠,擅长打洞、偷东西。它可以去你去不了的地方,成为你得力的“眼睛”和“臂膀”。]
莉莉丝很幸运地捡到了王麻子爆的装备,但她现在一想到吃下去的是什么就恶心得想吐,根本没有任何喜悦的心情。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你总要习惯吃同类的肉活下去的。”路西法依旧保持着孩童的模样,背后一双黑色的小翅膀扑扇扑扇:“有胆量接委托杀人,却没勇气过自己心理的那一关吗?”
她吐得昏天黑地,近乎脱力。
“喂,别吐我身上!真受不了你。”堕天使的金瞳里闪过一丝嫌弃,但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无奈的叹息:“唉算了,谁让你是我的眷者呢。”
…………
李行之用村长给的粮简单应付了两口,就当是吃过晚饭了。
“你饿吗,要不要来点?”
“我没有饥饿的感觉,你吃吧。”祁遇神色怏怏,越临近晚上,他咳嗽得越厉害,好像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那就趁零点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老旧的床板“嘎吱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塌掉,被子和枕头湿乎乎的,泛着霉味和陈腐的气息,里面填充的劣质棉花并不保暖,抵御不了多少寒意。
灯泡悬在橡胶皮崩裂的电线上,摇摇欲坠,时常接触不良。窗户破破烂烂,玻璃雾蒙蒙的挂满蜘蛛网,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岁月。
冷风猛烈地拍打着窗框,倒灌进本就不温暖的小屋。李行之伸手去锁窗,却忽地看到玻璃外面多了一个昨天没有的图案:两个手拉着手的小人儿,画得有鼻子有眼的。
祁遇全身冰得不像话,怎么都捂不暖。比起人,倒更像是一具尸体。
没有饥饿感、害怕阳光,甚至听不到呼吸和心跳——这不是属于活人的特征。李行之凑近他的胸口,那里没有任何起伏,完完全全是一片死寂。
“没事,我在呢。”他好像根本没察觉到这些异状,喃喃自语:“你说,齐风落躺在这张床上病得快死掉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也许是解脱吧,毕竟他终于不用再给深爱的家人添麻烦了。”
“出乎意料。我还以为你会说些孤独之类的呢。”李行之很轻地笑了一声:“如果你是他,最后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怎样的愿望呢?”
“大概是希望活着的人走出阴霾,自由而幸福地继续他们的生活吧。毕竟哭婆说,这两兄弟的感情不一般。”
“…像是你会做出的回答。”
…………
假使齐风落真的怀揣着这样的愿望,已经死去的他哪怕通过某种机缘复生,也不该大摇大摆地再次出现在弟弟的生活里,搅乱对方正常的生活秩序。默默观察和暗中陪伴才更像是他这类人会采取的行为。
齐山月的态度就更捉摸不透了。不管是系统提供的角色描述还是周围npc同学给出的反馈,都给人一种“他对哥哥厌恶至深”的感觉。但他的行为恰恰是矛盾的——既然厌恶对方,为什么要留着那块无用的假表?又为什么要勤工俭学攒医药费替对方治病?
别管什么养父母的嘱托,直接让讨厌的哥哥人间蒸发岂不是更干脆?既然精通药理,当个绝命毒师一举把人送上西天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嫌哥哥给自己丢脸的弟弟,真的会容许哥哥三番五次地来学校看望自己吗?而且每次对方一来就给钱,给了还不止一回?明明有那么多动手的机会,结果一次都没把握住,不中用啊!
李行之左翻右翻睡不着觉,他真的好想把这兄弟俩的脑壳剖开看看——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他把头埋在祁遇的颈窝里,八爪鱼似地缠抱住对方。困意逐渐涌上眼皮,但在彻底昏睡前,他甩了三只梦淫妖出去。
“入夜后,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明早一一给我汇报。表现好的重重有赏,你们的七位大统领里有个快退休了,补位选拔也该提上日程了。”
三只蝴蝶已然被升职加薪的美好幻象冲昏了头脑,纷纷落入了黑心资本家设置的内卷陷阱。
天黑请闭眼,梦淫妖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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