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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安被麦格教授带到了一楼走廊的尽头。
“托马斯先生，你可以自己过去了，皮克托夫人会在房间里等你。”麦格教授一如既往地严肃，迪安不敢怠慢，立刻过去打开门。
这是一间昏暗的空教室，平日里的课桌现在被替换成了沙发，房间里的照明设备只有壁炉火光，但这都不是最离奇的，因为迪安正前方十步的位置正站着霍格沃茨现任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托马斯先生，为什么不进来呢？”邓布利多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勾起了迪安的警惕。
好像有哪里不对。
邓布利多身旁正是亚雅·皮克托——明明是坐在沙发上，她却给迪安一种伊丽莎白加冕的气场。迪安鼓起勇气，关上门走到了房间中央。
“呃，教授，夫人——”
见鬼了，邓布利多的腿呢？
等等，这不是真的邓布利多！在几步之遥的距离，他终于看出了面前是一副魔法画像。
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听见亚雅·皮克托幽幽的声音：“迪安，现在打开房间门。”
当教室的门被打开时，另一个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里，半月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着迪安熟悉的光。
“托马斯先生，我想你刚才已经和另一个‘我’见面了。”
看来这才是本尊。迪安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画像能动，但他从没想到过当画像和真人相遇会发生什么。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老顽童一般的笑容。“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亚雅的意思。画像或许会以假乱真，但从不会代替真正的巫师。”
“阿不思，让你为小事跑了一趟。”皮克托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纪大了活动活动也好，况且这是我能回报你为我画像所能做的最小努力。”
迪安终于明白画像奇怪在哪了，虽然有着同样的容貌和声音，那位邓布利多却给人一种初生婴儿的感觉，而真正的邓布利多即使仍然略带风趣，还是以沉稳的长者气质为主。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阿不思。”皮克托起身为邓布利多送行，迪安这才意识到这位直言批评洛哈特的肖像师有多么尊敬霍格沃茨的校长。
邓布利多向两人道别后上了楼梯，迪安和皮克托夫人再次回到教室。迪安紧张地在沙发上落座，肖像师却用黑布盖好邓布利多的画像。“这只是半成品，它还需要和邓布利多更多相处，理解他的性格和经历。这样邓布利多离世后它才能被挂在校长办公室，为继任者提供建议。”
迪安咽了咽口水。以邓布利多的年纪来说，死亡并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可自己却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
亚雅看出了他的想法，“与其担心阿不思，不如担心比他大二十多岁的我。”
迪安不知道说什么。亚雅却继续道：“总算意识到了作为肖像师的困难了么？这才刚刚开始。就像我在信中说的那样，作画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学会怎么和这些形似人类却并非人类的画像打交道。”
迪安终于开口。“可是为什么需要画像？做出一个和逝者一模一样的东西，又赋予这替代品与人互动的能力……”
“因为我们人类需要心中的幻影，还要把幻影投射到现实当中。”亚雅的语气像个哲学家，迪安也能想象到她思考这些问题至少一百年了，“画像是所有合法的魔法物品中最接近真实生命的东西，真正的灵魂只能依附于□□，而灵魂的切片只能依附在□□的切片上。灵魂的切片——记忆——就是让画像栩栩如生的东西，必须被束缚在二维的画布上，也必须被真正的灵魂控制。让魔法肖像动起来的是肖像师和模特倾注的感情，它们被你影响的同时也牵制着你，如果无法战胜心中幻影的诱惑，将会酿成巨大的灾难。”
***
迪安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亚雅和他进行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哲学讨论。即使有些话给了他朦胧的触感，大部分内容还是让他云里雾里。
在离开之前，亚雅最后问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想法太多了。
他咬了咬嘴唇，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为什么选择我？”
肖像师抬起眉毛，“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有天赋。”
“那只是画画的天赋，并不是你说的‘灵魂’的天赋。”
亚雅沉默了，迪安可以想象她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给出最不冒犯的答复。
“迪安，我的老师只有我一个学生。他出生在十八世纪，而我已经128岁了。肖像师从来都是稀有且单传的职业，在魔法相机的发明后，我们的重要性也日益减弱。”
“你需要传统被人继承。”迪安知道话题正在向敏感的方向迅速拐弯，“但究竟是哪些传统呢？”
亚雅也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但这回她没有思考，而是立刻回答：“未来并不属于我，哪些传统会被发扬，最终还是你的决定。”
***
那个周末，迪安反复梦到亚雅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哪怕到了周一的魔法史课上也不例外，不过这次下课铃打断了他的睡眠。他和同样迷迷糊糊的同学们走出教室，没想到宾斯教授却破天荒地叫道：“斐尼甘，我想和你谈谈。”
西莫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看向迪安。宾斯则冲迪安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我去外面等你。”迪安看着西莫紧张的表情，压低声音安慰道：“他只是幽灵，伤不了你。”
迪安走到门外，却听见了走廊里的骚动声，果不其然，只见克拉布和高尔正一左一右堵住一位一年级的拉文克劳。
“住手！马尔福！”迪安快步上前。克拉布和高尔有吨位，他可有身高。
马尔福诧异了半秒，表情立刻变成了尖锐的讽刺：“哎哟，英雄救美啊？”
迪安拼尽全力克制自己。“停下来！否则你会被当作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克拉布和高尔对视了一眼，笑得像两只□□。
迪安挺身挡在被欺负的女生前，但斯莱特林却毫不退缩，他挑衅地瞪着迪安，克拉布和高尔摩拳擦掌。身后的女生拉紧了他的袍子。
马尔福讥笑一声，“你可算知道害怕了，也难怪……”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然后他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泥——巴——种——”
“烈火熊熊！”
那是西莫的声音！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和宾斯教授谈话吗？
一束火焰飞扑向马尔福，走廊里传来了同学的尖叫。不行……不能这样，会死人的！迪安的行动比思维更快。
“速速冷冻——”
只听“刺啦——”一声，本来趾高气昂的马尔福浑身湿透，衬衣和头发上沾满了灰尘。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马尔福在短短几秒里体会了冰火两重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肚子，眼睛里闪着近乎疯狂的光：“滚开！”
“我救了你的命！”迪安终于忍无可忍，他冲像被石化了一样的克拉布和高尔喝道：“蠢货！愣着干什么，不带他去医疗翼吗？”
“你……”马尔福咬着牙，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重重地喘气。
“去医疗翼！在老师来之前！”迪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不发作的，西莫好像在他的身后说了些什么，但迪安已经听不见了，当马尔福转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时，迪安就明白了，在趾高气昂的纯血少爷面前，他的理性与克制都毫无用处。
“救我？你救我？你敢——”马尔福皮肤苍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格外明显，“谁要你救我？布雷斯说你连爸爸都没有，你们这种——”
完了。周围应该是喧闹拥挤的，但此刻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意义，一切归于沉静，人群消失不见，迪安什么都不知道了，在他意识到之前，在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愤怒、有多愤怒之前，他已经冲了上去。
什么巫师，什么纯血，什么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什么禁闭，都见鬼去吧！
迪安的右手一把提起马尔福的衣领，这位斯莱特林，如同飘摇的芦苇一般狠狠一扭。只要迪安想，他就能拧掉马尔福的头。
“砰——”的一声把迪安拉回了吵闹的现实，迪安的左拳隐隐作痛，心里却涌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愉悦。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揍了马尔福。他狠狠地揍了这个小杂种。
“迪安！别打了！”
迪安任由西莫把自己从马尔福身上拉下来，直到西莫的声音变得尖利而绝望，他才回过头。
“什么叫别打了？麻烦都是你制造的！”
“不是！”西莫的脸红得就像在发高烧，连迪安都好奇为什么还没有东西爆炸，但他忽然感觉到了西莫的手，和他自己的相比是那么小，但又那么粗糙。
西莫递给他了一根凉凉的东西，迪安竟然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魔杖。
“别打了！”西莫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说，“你是个巫师，用魔杖吧。”
“哈！”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好痛，脑袋也好晕，到底是什么这么好笑？
他一把推开西莫，身后的人群已经自动为他让出了通道，迪安头也不回地迈开步伐，至于要去哪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向前。他要向前，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向前，离开。
等到迪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奖杯室中，和上次不一样，今天这里被锁上了。
可他并不在意。迪安焦急地寻找着画框。只有有画框，她就可以出现！
“玛西亚！玛西亚！你在哪？”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迪安直接走到奖杯陈列室的门口，狠狠地对着木门来了一脚。脚尖刺骨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他已经做了这个地步，再多做些也无所谓了。
“玛西亚，或者不管是谁，只要你能听到我说话，我要见玛西亚！”
走廊里一片寂静，就连费尔奇的都没有出现。迪安就这么等着，时间对他来说也失去意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听见听见了尽头的画框里传来了声音。
果不其然，一个高鼻深目、黑色卷发的少女出现在了漆黑的画布上，她穿着一身古典油画似的白裙，神情宛如是圣母一般，温柔中带着悲伤。
“迪安。”玛西亚轻声唤道。
迪安走上前。“玛西亚，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找到我的生父。”
西莫队闯大祸！
迪安君破大防！
迪安毕竟还是在麻瓜世界里长大的，无论是面对亚雅还是马尔福，不管对方的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感受到威胁，他都会联想到自己在麻瓜界遇到的种族歧视，而他也会用麻瓜的方法回击——重拳出击——而不是用魔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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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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