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堪对RG整队的不满，在晚上八点达到了顶峰。
凯旋约了春季赛排名第十的队伍UP打训练赛，两队是老熟人了，还没上游戏，就先开呛。
六六知道凯旋在和对面连麦，故意找事，“就不能找个稍微能看的队伍吗？季后赛一轮游是怎么回事啊？”
“老六，你可真六。”star特给面子，给坡就上，“季后赛都没进的人，以一百步笑五十步，头一次见。”
两队人实在太熟了，六六听见star，亲切地像见找家人似的，“星星啊~”
star最烦别人这么喊他，“上号，来受死。”
六六拍了拍边上的游弋，“你看，我这人就是招打野喜欢。”
star是UP的打野，隔着电话，他“呸”的很大声。
训练赛打的是5V5，没有江堪的事，他才刚来，谁都没有打算让他替荣邵上场。
江堪乐得清闲，椅子一滑，坐到后面成了旁观者。
UP这个队伍，江堪略有研究，主要是因为它和RG菜的相辅相成。
每年比赛，两队的成绩都差不多，季后赛能进，但成绩从来不能见人。
LPL的队伍那么多，这两队的水平常年处于持续平稳下降，从来没有上升空间的程度。
荣邵建好了自定义房间，从好友列表里把人拉齐，点击确定，双方选英雄。
江堪看了一眼，双方选的英雄都挺中规中矩的，阵容稳定，有肉有输出。
进入游戏，游弋蓝开从上半野区开始，六六和时间在塔下待了一会儿算着打野时间出的塔。
一开始都是和平的，没有打野来抓，又或是补刀和消耗对方红蓝的过程中相互抓到错处，人头很难产生。
游弋大概是想打下半野区，他放弃了上路河道的河蟹，刷完上半野区就去了下路。
荣邵的对局没太大毛病，在有对线优势的基础上，他把兵线控制在了自己这边，看着不是要人头的意思，单纯不让中路发育。
不一会儿，忍无可忍的对面中路喊来了打野star。
江堪偏头，看见游弋正在下路梦游。
不是讽刺游弋，只是在江堪的视角里，游弋刷完下半区的野，看见对面下路两人正准备往前压时间和六六，他就那么堂而皇之从野区走出来，没有消耗到对面任何一点血量，甚至连技能都没有骗到一个。
六六埋怨：“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啊。”
游弋没好气：“不然呢，他都看见我了。”
“骗不到技能就直接走呗，过来蹭小兵经验啊？”六六说。
“我蹭你多少经验，让你这么烦？”游弋冷冰冰地问。
“那不是。”六六解释，“就你这样的行为看起来挺傻。”
游弋：“滚。”
游弋在野区回城，补给后再去了上半野区，vwin在和对面上路solo，莫名其妙快被打死了。
“想送一血？”游弋骂道，“还不走？”
vwin：“过来杀他。”
游弋看着他的血量和对面上路穷追不舍的架势，“你靠什么撑到我过去？”
六六啧了声，“你什么情况，吃枪药了？怎么vwin就不会闪现了吗？”
前期英雄等级低，防御塔的伤害高，对面中路喊来打野的时候，荣邵直接往塔下躲，兵本来就往他的方向走，就算此时他往后退，也没有丢掉经验。
荣邵在中路牵制了两个人，给游弋的打野创造了足够多的机会，但下路风平浪静，上路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菜，还差点把自己卖死了。
RG这支队伍，配合没有配合，每个人都太过有自己的想法。
荣邵作为队长会比其他人想的多，但这支队伍沉寂了太久，现如今像一把抓不起的散沙，落到哪里都掀不起浪花。
对面的UP也差不多，到手的人头飞了好几个，走位失误明显，大招放空，闪现撞墙。
一场游戏结束，江堪似乎能听见阎王在边上咬牙切齿的声音。
其实对局打的好不好，当事人心里都有数，双方没推水晶，退出了游戏界面，还没等阎王开口，个个都先丧着脸。
阎王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我们明年就能降去二级队伍了。”
“不过。”阎王倏然轻飘飘地说：“你们合约都差不多结束了吧，几级战队都波及不到你们身上。”
在场五个人皆是一怔。
打的菜归打的菜，他们从来没想就这样结束。
“怎么不高兴啊？”阎王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才会用这种状态打比赛呢。”
二队训练室和他们只隔了几间屋子，在安静的一队训练室里，还能远远听见二队亢奋的声音，那是一队成员曾经的青春。
“江堪。”置身事外的江堪被点名。
江堪冷淡地应了下。
阎王：“你说，刚刚他们打的比赛有什么问题？”
江堪无端想起了高中时上课被老师点名时的心情，愕然地望着阎王。
阎王冷声问：“如果想当一辈子替补，就随便你。”
不等其他人把目光转向江堪，江堪带有冷冰质感的声音在训练室里不轻不重的响了起来。
五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江堪，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没受半点影响。
因为和他们不熟，江堪没喊名字，用位置替代：
“打野蓝开，又打下半区的河蟹，好像一开始连要打哪片野区都没有考虑好，游走的很勤快，控野率也高，就是20分钟一个助攻都没有。”
“辅助除了帮忙补塔刀，其他什么作用都没有体现，对面的血线是AD在消耗，什么时候AD需要保护辅助了。”
“AD不会抓机会，可以打的时候，他没上，还会空技能，补刀不稳。”
“上路敢玩，硬莽，不考虑英雄压制硬上。”顿了顿，补充，“一塔就是上路丢的。”
被跳过的荣邵以为自己没问题，正想说话——
“还有中路。”江堪挺真诚地道歉，“不好意思，你的存在感太低，我总是忘。”
荣邵：“......”
“前期对线，能直接把对方打残送回家的情况下，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遛着人玩，一血三分钟就该爆发了，因为你的犹豫和墨迹等到了十三分钟。”
江堪对荣邵意见挺大，“你把机会让给队友没有问题，也要看看你的队友能不能吃得消。”
队友：“......”
江堪语气平淡，轻描淡写的一字一句却像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把这段时间来风平浪静的一队成员炸的面目全非。
“你平时打的什么局啊？”六六不服气，“我们对的是职业选手，都和你说的一样轻松，还打什么比赛啊，直接送我去拿S赛奖杯好了。”
“教练出了题目，点名让我回答。”江堪凉凉道，“我只是站在路人的观点客观性分析事实，你们面对的是职业选手没错，但在其他人眼里，你们刚刚的操作就是菜。”
“你这么厉害。”荣邵滑着椅子挪到江堪面前，傍晚时对江堪的同情丝毫不剩，他嘴角噙着琢磨不透的笑，“来和我solo，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江堪撩了下眼皮，不耐烦地嫌弃面前的男人离自己太近，摸了下口袋的烟盒，往后退了退，“下次吧。”
单就声音而言，江堪无疑是出色的，只是配上这张脸，六六还是很讨厌他，“为什么下次？”
江堪竟然真给他解释了，“我要抽烟。”
脚顶着地面往边上退，江堪站起来，和傍晚时候一样，从荣邵身边经过，他总像一阵风，任谁都无法抓住。
训练室里的一群人虽然不爽江堪，却不得不承认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对的，像阎王说的，他们当下的状态完全可以退去二队。
六六缓解着沉默的气氛，“少爷，在替补眼里你还不如一根烟！”
“这有什么。”荣邵退回去，“在阎王面前，我们还不如替补。”
阎王嗤笑，“你倒挺有觉悟。”
“那能怎么办呢。”荣邵不羁地笑着，“替补都替我找好了，我还能没有觉悟吗？”
阎王啧了一声，“哪个队没有替补，你意见这么大干吗？”
荣邵：“都被人嫌弃成这样了，我还能不意见大吗？”
六六以为他在说江堪，忙补充，“那你也嫌弃他啊，你是不知道，你是假少爷，江堪可是真公主啊！”
荣邵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六六。
六六说：“晚饭的时候，我们时间好心，喊替补吃饭，他说自己叫了外卖，不和我们吃，然后时间告诉他我们晚点吃饭让他以后和我们一起说......”
六六说到这就停了，“你猜他当时说什么？”
荣邵满眼苍凉，“老六，你病得不轻。”
“......”六六说书似的，语气夸张，“他说他有洁癖。”
荣邵把人按回去，游弋接着他的动作，把人粗鲁地按进自己怀里，“我说你有毛病。”
*
一开始江堪觉得RG俱乐部内部的装修很不合理，一队和二队的训练室放在同一个楼层，需要日常放松的休息室却在二楼。
但当他去过好几趟二楼时，忽然就不那么想了。
休息室和其他待人的地方被分开的刚好，俱乐部那么热闹，根本没有人会愿意待在远离人群的角落。
这个地方对江堪来说却正合适，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和别人相处一室。
江堪嘴里咬着烟，打火机“咔”的一声响，没有开灯的休息室被照亮，他无焦的眼睛里不可避免地映着光。
江堪搭着围栏，吹着夜晚潮湿的凉风，往嘴里吸着烟。
许久后，白色的烟雾被风吹散，江堪缓缓吸了一口气，没事人似的往回走。
训练室里恢复了以往热闹的气氛，有在打单排的，有在开直播的，江堪穿的是常服，路过六六镜头时被有心人看见问了：这就是你们队新来的anyway？
与其同时，几人的手机也一块响了，大概也是刚被教练训完。
发消息的是大群，除了RG和UP还有几个关系好的队伍成员也在里面。
star在问：你们队新来的人呢，晚上怎么没来排？
六六：少爷只要在RG一天，就不会有他出头的日子！
star：电竞游戏凭本事说话，少打嘴炮。
六六：你不向着我队长？
star：实话实说。
六六：靠，没人情味。
star：你有人情味，都是一个队的人，你把人拉进来。
荣邵：没微信。
star：？
荣邵：新来的没人情味，不给我们微信。
荣邵被江堪拒绝的第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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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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