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被她这“真诚”的感谢和完全跑偏的重点噎得喘不过气,聊天框上的“正在输入”闪烁了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
【匿名A】:“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那是你母亲!她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铁窗艺术家】:“兄弟,看开点。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我妈只是挂得比较早,比较突然。我们要尊重命运的安排,阿门。”她还顺手打了个双手合十的表情包。
【匿名A】:“…………………………我是在为你感到不平!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不想为你母亲做点什么吗?!”
【铁窗艺术家】:“想啊!我每天都有在做!”
【匿名A】:“(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做什么?”
【铁窗艺术家】:“努力活着,争取比她活得久!这样就算赢了吧?”
【匿名A】:“*&……%¥#@!!!”
对方似乎终于彻底破防,打出了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黎煜溏仿佛能听到屏幕那头传来砸键盘的声音。
【铁窗艺术家】:“兄弟?你还好吗?是不是键盘进水了?我太姥有个方子,用吹风机吹吹就好,你要吗?”
【匿名A】:“(几乎是咆哮着,通过文字都能感受到怒气)黎煜溏!你简直不可理喻!烂泥扶不上墙!你就活该被尹纤昀关到死!”
黎煜溏看着对方终于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意外。她撇撇嘴,淡定回复:
【铁窗艺术家】:“哇,终于不匿名了?还知道我叫啥?调查得挺仔细嘛。不过关到死这话说的不对,尹老板说了,我表现好还是有可能减刑的,比如少跳一天科目三什么的。”
【匿名A】:“……(气到失语)”
【铁窗艺术家】:“行了行了,看你也聊不下去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得去思考一下人生了,晚上是吃红烧牛肉面还是鲜虾鱼板面。拜拜了您嘞!”
说完,她也不等对方回应,主动切断了连接,那个名为“暗流”的网站也瞬间从浏览器历史记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黎煜溏退出浏览器,放下平板,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修剪整齐却毫无生气的花园,轻轻叹了口气。
原主关于母亲的记忆确实模糊,但那份潜藏在心底属于这具身体的本能悲伤,却在她刻意插科打诨时,隐隐作痛。
“唉,”黎煜溏再次叹了口气,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在立下什么宏伟的誓言:
“嗯,今晚就吃鲜虾鱼板面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唤醒了在地板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黎煜溏。
她是被饿醒的,昨天那碗加了蛋的“海鲜大餐”早已消化殆尽。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像只软脚虾一样,耷拉着眼皮,趿拉着拖鞋,准备去厨房进行每日的觅食仪式。
然而,刚蹭到厨房门口,她那被饿得异常敏锐的感官就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太整齐了!
倒不是说平时不整齐,尹纤昀这别墅,整洁得堪比无菌实验室。
但今天的整齐,带着一种……被刻意规整过的生硬感。
尤其是放零食的那个柜子,她昨天明明记得自己偷偷掰了一块巧克力藏在最里面,现在那块巧克力的位置,似乎往外挪了一指宽?
黎煜溏瞬间睡意全无,警惕地眯起了眼睛,像只发现了领地入侵者的猫。
“有情况!”她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难道……是尹老板终于受不了我,派了田螺姑娘来暗中收拾我?还是说……进贼了?!”
这个念头让她既紧张又隐隐兴奋。紧张是因为怕死,兴奋是因为,终于有理由作妖了!
她立刻进入“戏精·福尔摩斯·溏”模式。
首先,她抄起手边最近的一样“武器”
一个硅胶锅铲,蹑手蹑脚地开始在别墅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她先来到客厅,用锅铲指着沙发,厉声喝道:
“沙发后面的朋友!我看到你了!快出来!我数三声!一……二……二点五……”
沙发后面毫无动静。
她又蹭到窗帘旁边,用锅铲小心翼翼地挑起窗帘一角,猛地往里一捅:“窗帘怪!受死吧!”
捅到的只有空气和昂贵的丝绸布料。
“看来是个高手,懂得隐藏气息。”黎煜溏摸着下巴,表情凝重(自认为)。她决定改变策略,采用心理战术。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在整个一楼游走,并用一种介于朗诵和Rap之间的调子,开始了她的精神攻击:
“小偷朋友!我知道你在这里!”
“这里的每一粒灰尘都认识我!每一块地砖都是我的眼线!”
“我劝你放下赃物,立地成佛!”
“否则,等我太姥显灵,召唤十万天兵,把你变成我毛线艺术品的一部分,你可别哭!”
她一边念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一个角落。书房门关着,她没敢进,主要是怕尹纤昀在里面。
储物室的门虚掩着,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其实只是轻轻推开),举着锅铲冲进去:
“呔!藏在这里了吧!”
里面只有堆积的杂物和她那些失败的五彩毛线团。
就在她有点泄气,怀疑自己是不是饿出幻觉时,她隐约听到餐厅方向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黎煜溏心脏一跳,握紧了手里的硅胶锅铲,虽然这玩意儿攻击力约等于零,但她还是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像只准备捕猎的猫,悄无声息地摸向餐厅。
餐厅里空无一人。
但……靠窗的那个巨大盆栽。
一棵名贵但黎煜溏叫不出名字的观叶植物。它的叶子,在轻微地、有节奏地晃动。
黎煜溏眼睛一亮!找到了!
她压低身体,摆出突击的姿势,心里默数:三、二、一!
“啊哒!”她怪叫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拨开那浓密的叶片!
然后……
她与一双硕大、漆黑、充满了茫然和无辜的眼睛,对上了。
视线往下,是一个修长的脖子,一身蓬松看起来手感极好的黑白相间毛发,以及一张仿佛永远带着一丝嘲讽和蔑视,长长的脸。
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从盆栽里薅下来的最后一片叶子,嘴角还挂着一抹绿色的汁液。
黎煜溏举着锅铲,僵在原地。
对方停止了咀嚼,也看着她。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黎煜溏的大脑终于处理完了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石破天惊的疑问:
“……草……草泥马?!!”
“呸!”
那只草泥马,或者说,羊驼。似乎对她的称呼很不满意,优雅地一扭头,冲着她准确无误地,吐了一口口水。
啪唧。
一小团湿漉漉、绿呼呼的、带着植物清(?)香的口水,精准地命中了黎煜溏的额头。
黎煜溏:“………………”
她默默地抹掉额头上的口水,看着眼前这个凭空出现在尹纤昀别墅餐厅里、正在啃食名贵盆栽的、活生生的羊驼,大脑彻底宕机。
所以……昨晚她许愿要草泥马……今天早上,草泥马就真的来了?
尹老板的效率……这么高的吗?!而且……实现愿望的方式是……直接送货上门,野生放养?!
还特么是吃家具版的?!
这配色……是纯种草泥马吗????黑驼警长?
黎煜溏看着那只羊驼,羊驼也看着她,眼神依旧充满了那种“尔等凡人皆是傻逼”的独特气质。
她沉默了三秒,然后果断掏出手机,对着自己和羊驼,以及它身后的“犯罪现场”那盆被啃得七零八落的盆栽,来了个严肃的合影。
“证据确凿!”她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宣布。
“尹老板!你的人……啊不,你的驼,啃了你的树!这事儿你看是公了还是私了?私了的话,把它赔给我当精神损失费就行!”
而此刻,通过监控看着餐厅里这“人驼对峙”一幕的尹纤昀,面无表情地拿起内线电话:
“把负责采购园林绿植的人,和昨天运送‘那个’的团队,都叫到我办公室。”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去查一下,羊驼的口水,用什么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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