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朱典史本就没有马公子高大粗壮,再加被泻药折腾了一通,腿软体虚,一下被马公子掀翻在地,额头狠狠磕在一个椅角上。

“咚”一声脆响。

他气得嘴唇哆嗦,揉着额头、指着马公子:“好、好,你们说尽甜言蜜语哄骗我来,就是要置我于死地!殴打朝廷命官,上了衙门,看邬大人怎么给你定罪!”

“还有你!”朱典史手指一转,指着沈梦:“明明是个女子,却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扮,还假意称自己为勾栏女子。依我看,勾栏里都没有你这样黑心肠的!”

马公子一脚踢上朱典史:“一个芝麻大的官,也敢口放厥词?想想自己惹到了谁!”

“糊里糊涂的,活该被收拾。”

沈梦手虚虚晃了下:“算了,大庭广众之下,弄得多不好看。”

“我们走吧。”

“等等!”朱典史吼了句:“你们敢走!!”

这时,穆思清把大夫拉过来:“大夫,劳烦您看看,这蘑菇汤里,可有蓖麻油?”

说完,他朝沈愈祈挥挥手。

沈愈祈把蓖麻油瓶子递过来。

大夫仔细瞧汤,又舀了一勺闻闻,再打开蓖麻油瓶子,对比了下:“这汤里的确有蓖麻油,和这一瓶的成分极像。”

这下,朱典史可算抓到实实在在的证据了:“马子尧你害我!这笔帐不算清楚,谁都不准走!”

马子尧轻飘飘笑了:“真的吗?不让我走,倒要我宣扬你寻勾栏女子一事?”

“你那未过门的媳妇,隔壁县的县令嫡女,也不在意?”

一句话,把朱典史噎住。

马子尧掷地有声:“也不知高县令如何看上了你这种废物。”

【自然是因为朱典史舅舅:巡抚姜大人。下个月,姜大人前来这一带巡查,当地官员政绩好坏,可是他说了算。】

【也不知到底谁是废物,没弄清厉害关系,就冲在前面找死。】

穆思清快走两步,扶起朱典史:“今日之事,穆家看得很清楚,是这两人故意蒙骗。若往后他想诬陷什么,穆某必定为您澄清。”

这番话,把朱典史从“想狎妓”的尴尬境地里摘了出来。

朱典史撑着穆思清的手站起,朝他点头:“穆少爷果然如传闻般仗义。你这个朋友,朱某今日交下了。”

“至于这两人......”

这时,楼下的伙计迎客声音传来:“邬大人里边请。”

“何典史里边请。”

朱典史一听这声音,愣了片刻,突然指着沈梦:“是何典史让你们做的,对不对?”

“你这样无缘无故害我,一定是何典史的缘故。对不对?”

此时,楼下两人均迈步上来。

穆思清赶紧相迎:“邬大人。”

邬大人笑着说:“又馋你家的菜了,正好同僚推荐,就一起来了,可欢迎啊?”

穆思清:“邬大人哪儿的话,您尊驾莅临,是我们盼都盼不来的。邬大人快随意坐,我让伙计沏壶上好的茶来。”

这时,邬大人才发现大厅的景象。

邬大人:“这是......”

朱典史一把扑过来,眼泪都快出来了:“邬大人......”

他哽咽着把自己的遭遇说到一半,突然肚子又咕咕响。

朱典史脸色一变,顾不上告罪,蹭蹭蹭往后院跑。

穆思清叹口气,只得上前,把刚才的事补充完整。

这时,邬大人身后的何典史,正与沈梦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眼神。

【这个何典史,果然有鬼。】

看见这一幕的穆音总结。

邬大人听完这一出闹剧,还没说话,马子尧一撩衣袍,跪下来:“草民拜见邬大人。”

“邬大人容禀。此事皆因草民未保管好蓖麻油之故,是一场误会。更与沈公子毫无瓜葛。”

【这马子尧还心心念念不忘护着沈梦,他莫非真以为自己睡过沈梦?】

【喝醉了,醒来看到床单上有血,就以为真发生过什么。其实只是葵水而已。】

【普及性教育真的太有必要了。】

一旁穆思清额角突突跳。

还好、还好,只有自家人才能听到小妹心声。

否则,就小妹这些“狂词浪语”,怕是要被街坊邻居唾沫淹死。

那一头,邬大人看到有人跪拜:“你是?”

马子尧:“草民马子尧。”

邬大人朝远处示意:“那位是?”

沈梦一愣,赶紧应答:“草民沈梦。”

邬大人:“你们两位的关系是?”

两人呆住,沈梦抢先回话:“我们是朋友。”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猫腻。这邬大人除了怕老婆外,不失为一名好县令。】

邬大人又转身:“何典史,那你与这位沈梦又是什么关系?”

何典史一惊,万万没料到会被点名。

他撺掇邬大人过来,本打算看上一场朱典史食物中毒导致身体亏空,还在成亲前想狎妓、却误把良家当勾栏的丑闻。

到时,看他还怎么娶高县令嫡女,怎么在官场上和自己争!

可如今,好像场面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

他弯腰上前作揖:“下官与这位公子并不相识。”

邬大人:“哦?是吗?那你们刚刚......眉来眼去的,是一见钟情了?”

何典史汗都快下来了:“卑职、卑职......”

“邬大人容禀,”沈梦赶紧插嘴:“草民有幸见过这位何典史,觉得眼熟,才多看了两眼。”

邬大人点点头,也不追问。反而转头问一旁的大夫:“那朱典史不慎服用的泻药,就是这小瓶子里的?”

大夫作揖回话:“那蘑菇汤里的确掺了蓖麻油,与这瓶很像。但蓖麻油毕竟不是难得之物,那汤里的是否从这瓶里出来,草民就不敢妄论了。”

“嗯。”邬大人转头对身后几个捕快说:“朱典史误服蓖麻油一案,甚为重要。将相关人等一并带回衙门,好好审问。”

马子尧一听,反抗道:“邬大人,此事确是草民无心,愿出资补偿朱典史。就不必牵连旁人了。”

邬大人冷笑:“蓄意谋害,此乃刑事案件。岂是区区补偿可以了结?你犯下此案前,没想过后果吗?”

马子尧声音更大了:“不过是意外,怎会变成刑事案件?邬大人这样上纲上线,不是袒护同僚吗?”

“袒护同僚?”邬大人笑笑:“下月姜巡抚来青城县,你难道要我告诉他,他唯一的外甥被人欺负了,我居然没有秉公办理吗?”

马子尧:“什么?!姜巡抚?!”

这三个字一出,不仅马子尧,连同沈梦、何典史的脸色也一片惨白。

“还有,”邬大人吩咐捕快:“何典史与同僚不睦,买凶害人,也一并审问。”

捕快:“是。”

马子尧脸色发青,还不忘最后挣扎:“就算要审,此事也与沈公子无关。”

【天啊,实在看不下去这痴情种了。】

穆音摇头。

这时,没作声很久的沈愈祈一步上前,对马子尧耳语。

马子尧的脸由青转红,由红转白:“不可能!那晚我明明......不可能的,你怎会知道?你一定是胡说!”

【沈愈祈跟他说了什么?难道他也知道马子尧和沈梦没什么?】

【难道他是个小偷?!半夜爬了马子尧家房梁,刚好撞见?!】

沈愈祈神色不显,心里感觉好笑。

这姑娘的想象太丰富了些。

他对穆思清禀报:“大少,上个月,这位马公子也与沈姑娘来过酒楼。当日他喝得酩酊大醉,沈姑娘还请另外一个男子来架了他走。”

那头,马子尧听到这话,已是双眼赤红:“沈梦,你说那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架回,还摔了一跤。我买了一支百年人参给你赔罪。难道都是假的?”

沈梦支支吾吾:“马公子,你不要轻易被人挑拨。我们之间,还计较一支人参吗?”

“你当然不计较,我花的银子,你收的人参。”马公子怒道:“你明明知道。那支人参不仅仅是为了你摔的那一跤,更是为了……”

“你老实说,当晚我们到底有没有……”

穆思清噗嗤一笑:“马公子,你难道怀疑……”

他摇摇头:“男人若喝得烂醉,可是什么事都做不了的。”

马子尧一愣,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终究没问出来。

这时,邬大人说话了:“好了,既然马子尧你想一力承担,衙门自会考虑你的证供。”

马公子脸瞬间惨白:“不是……”

邬大人打断:“怎么?要当着本官面,给假口供吗?”

马公子如同吞了黄连般,想吐不敢吐,想吞又实在不想吞。

邬大人:“若证实你故意下药害人,本官自会从严处理。”

马公子:“啊?”

邬大人:“若是没记错,马家次子,曾被荐官推荐,想入朝为官。若为戴罪之身,这条路就与你无缘了。”

“什么?!”马公子浑身一震,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马家世代经商,早已小有家产。

长子如今当家。马家就想通过荐官,给次子在衙门谋个职位。

没想到,他糊里糊涂被摆一道,竟把前程全折了进去。

马公子膝行向前:“邬大人、邬大人!”

邬大人摆摆手:“去衙门再说吧。罪行确凿,就可量刑。”

“至于马家,养出这样的子孙......”

“衙门的人,今后少与马家来往。”

一句话,断了马家今后的路。

马子尧一下跌坐在地,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他一时想为自己申辩,一时又不敢再惹邬大人。

怒极攻心,心气一冲,两眼一翻,不等人来拉,就地晕倒过去。

出了这事,邬大人饭也没吃,着捕快压着相关人等,回衙门审理案件。

穆思清和廖掌柜也跟着去了。

穆音念头一动:

【衙门怎么审案?还没见过。要不要去瞅瞅?】

她脚步还没挪,一道高大身影挡在她面前,遮去了窗外照进的大半阳光。

沈愈祈:“四小姐,大少爷嘱咐我带你去三楼雅间。”

脚步没刹住,穆音差点撞上眼前坚实的胸膛。

左边是垂涎的美男和万两黄金,右边是对衙门判案的好奇。

穆音笑着点点头。

左边完胜。

沈愈祈带着穆音穿过大厅,来到通往三楼的阶梯。

“四小姐小心脚下。”他转头叮嘱穆音。

一句话刚说完,就听穆音内心:

【我非把他真实身份挖出来不可!】

沈愈祈步子迈得依然顺畅,但心里起了提防。

自从隐姓埋名到这里,他查过青城县各家商贾背景,了解每家家主和主事者秉性习惯。

最终选择在穆家落脚。

但四小姐以前没出家门走动,自然在他的排查之外。

她对自己身份起疑,究竟是巧合,还是哪方势力深埋的棋子?

自己又是在哪儿露了破绽?

不过,他也不担心。

这样娇滴滴的一位大小姐,能用的手段有限。

况且,他能听到她心声,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不,这不够。他要用这一点,反过来钳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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