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木沉霜目光还是盯着她,看了一眼窗内,一脸戒备。
谢微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户关的并不算严实,依稀可以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展昭在埋头写些什么。
“我们聊聊?”谢微凉不动声色地将窗户掩上,随后扫了木沉霜一眼。
木沉霜注意到她的动作,眸色愈发深沉。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何要跟踪我。”木沉霜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是陛下的命令吗?”
闻言,谢微凉皱起眉头:“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是吗?”木沉霜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我进宫前听我父亲说过你的事情。”
这还是谢微凉第一次听木沉霜说起家里人的事情,微微挑眉:“是吗?”
“不用装的这么惊讶。”木沉霜注意到她的表情,冷声道,“你和他都怕是在我入宫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闻言,谢微凉给她递了一杯茶:“你是进宫的秀女,身份、家庭背景、个人经历,这些自然都是需要我调查的。”
“不过说到你的父亲,他确实很有谋略,只可惜野心太大,做错了事。”谢微凉想起那人,又看了看眼前的木沉霜,为她倒了杯茶,“妹妹可不要步入后尘才是。”
木沉霜从她手里接过茶,眉眼低沉:“他死有余辜。”
谢微凉听到这话一愣,随后喝了口茶,温言道:“尝一尝?还不错。”
而木沉霜并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自顾自说道:“你既然能查到这些,那自然知道相府那把火是我放的了吧。”
听到她的话后,谢微凉想起前几日暗影传来的情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一双眼睛盯着她,缓缓道:“姜丞相御下有方,可后院却是频繁起火,闹得家宅不宁,被这一把火烧了也是幸事。”
“只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微凉一双眼睛越发深沉。
听着她的话,木沉霜忽然想起昨夜她见展昭时对方和她说的那番话。
“陛下知道的要比你想象中的多,必要时可将一些情报透露给他,对我们的计划有益。”
木沉霜挑眉:“好了知道了,他和你说的?”
展昭并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样东西交到她的手里。
木沉霜攥紧手里的东西,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谢微凉身上,见对方不急不慢地为两人又添了一杯茶,面色迟疑。
而谢微凉如同没看到她的小动作一样,一如既往地将茶递给她:“妹妹可是有心事?”
闻言,木沉霜一愣,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那样东西便顺着她的动作滑到袖子里。
谢微凉眼神一暗,紧接着便听她说道:“许是在外头吹久了,臣妾头有些疼,便先告退了。”
“好。”谢微凉放下茶杯,一脸关心,“妹妹先回去,本宫这就宣张院判过去。”
闻言,谢微凉目睹着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臣妾,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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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微臣在嘉贵妃宫中发现了熟悉的味道,同陛下先前宫中燃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闻言,谢微凉抬起头,一脸惊讶。
她虽然早就料到木沉霜必定有事瞒着自己,却没想到居然会和这件事有关。
可分明那时她还没有入宫。
张院判见她这样,又从袖中拿出一物:“这是嘉贵妃娘娘叫微臣交给您的,她说您见此物便会明白。”
谢微凉看着他将布帛一层层揭开,直到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块褐色的东西,散发着的香气沁人心脾。
她目光落在这东西上,一脸凝重,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吩咐竹沫:“走,去养心殿。”
说完这话后,谢微凉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张院判,难得大声:“你也一起!”
是她失策了,她早就查到香料与南疆和蜀中都有关系,昨夜她分明在她身上闻到过浓烈的香味。
分明先前见她时还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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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凉急匆匆赶往养心殿的时候,正遇上几个太监抬着一个香炉出去,见了她之后匆匆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这是做什么?”谢微凉微微皱眉。
“启禀娘娘,陛下说闻不惯香料的味道,叫奴才们将这东西扔得越远越好。”
难道谢訦发现了什么?
这样想着,谢微凉抬手,示意他们离开:“去吧。”
她刚一踏入养心殿的大门,便见谢訦揉着头,脸色有些痛苦,慌忙上前。
“陛下!”
谢微凉看着眼前人脸色发白,连忙上去扶住谢訦:“快,传张院判过来!”
“等等……”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发觉手腕上多了一只手。
而谢訦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容:“姐姐,你来啦?”
“朕没事。”说到这里,谢訦苍白的脸上突然染上一抹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只是看着那些折子头疼,又看到姐姐来,起猛了……”
谢訦这话说完,便察觉到放在自己背上的双手消失了,转头对上谢微凉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的可谓是百转千回,谢微凉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一直维持的冷酷也差点破功。
“臣妾扶陛下去里间歇息。”谢微凉将谢訦扶了起来。
“等等。”谢訦握住她的手,拿起手边的奏折,“姐姐看看这个。”
闻言,谢微凉接过他手里的奏折,写的正是西北边境军饷问题,眉头紧蹙。
“陛下,兹事体大,臣妾只是后妃……”
“无妨。”谢訦的声音响起,“本朝本就无后妃不得干政一说,更何况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又怎能真正分开呢。”
闻言,谢微凉仔细看起里面的内容,谢訦见状便将那封密信放到她手里。
“这是?”谢微凉看了一眼密信,敏锐地发现不同的地方,下意识发出疑问。
“看来他们还是不死心。”谢訦语气凉薄,“上次用礼部尚书试探朕对瑞王不回京的态度,这次又是军饷一事。”
“陛下若决策不当,不仅瑞王,怕是整个西北将士都会对朝廷寒心。”谢微凉轻声道,下意识看向谢訦,“您预备如何?”
闻言,谢訦捏了捏鼻梁,一脸愁容:“不知。”
谢微凉正准备听眼前这位心机深沉地皇帝兼上司能说出什么两全其美的计策,却不曾想听到对方居然说“不知”,下意识“啊”了一声。
而谢訦反倒表现的很正常,看着谢微凉的表情更是充满了无奈:“姐姐把朕想成什么人了,朕又不是神算子,哪里能算到所有。况且瑞王又不在京城,朕就算是有千万种办法,没有他也是行不通的。”
“瑞王殿下?”谢微凉敏锐地从他的一番话中捕捉到关键信息,“陛下和瑞王殿下关系很好吗?”
话一说出口她便觉得僭越了,下意识看了谢訦一眼。
可对方却一副完全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意思,反倒是将双手放在桌面,一副沉思的模样。
“该怎么说呢?谢舜这人从小便与朕不对付。”谢訦冥思苦想,才终于从纷繁的回忆中找到一点与谢舜的片段。
“他少时孤僻,鲜少有人与他玩耍,朕当时年少,母妃又不得宠,倒是同他同病相怜……”
后来的事谢訦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谢微凉也能大致猜到一些:无非是年少相伴,后又走向陌路。
更何况两人还都是储君的竞争人选,成王败寇,如此人中龙凤,当真甘心一辈子留在那等偏僻之地?
而小年夜那天她亲眼看到木沉霜与瑞王的人见面,当时她眼见着展昭将一物交予木沉霜。现在想来,八成就是张院判带回来的东西。
如此这样,那瑞王的势力怕不是早已渗透入宫,等谢訦一倒,他又会不会借此机会逼宫?
若是因此搅得边境大乱,盛国怕是又不得安宁。
如若真是这样,那木沉霜交给自己的东西,是否要和谢訦如实禀明?
思及此,谢微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谢訦,却见对方眉眼低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然也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而谢微凉心中有事,自然也没心情主动接话,两人之间便陷入沉默。
忽然,她听到推门的声音,紧接着便见到一黑衣人进来,语气恭敬道:“主子,线人来报,嘉贵妃去见了展昭。”
闻言,谢微凉同谢訦一起抬起头来。
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谢訦似是想到什么,微微皱眉:“姐姐是否早就知道此事?”
谢微凉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却直直撞进写訦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一愣。
此时谢訦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她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地牢,谢訦审讯犯人的场景。
而现在,她就是那个犯人。
半晌,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陛下……是怀疑臣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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