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婉愣了一秒，扔掉手里的木棍，：“娘，你去不？”
张桂芳：“你们小孩子戳尿窝窝的玩意儿，我跟着干啥？”
开玩笑，她这么大岁数了，男人还是大队长，不光自己不能动手，看到自家闺女打人还得拦着，不然又要有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了，她才不去！
卫小婉虽然不知道她娘的想法，但是这么多年的母女，还是很有默契的，学着相声里头的语调嬉笑道：“得咧，您在家瞧好吧！”
说完抄起地上的铁棍子，比刚才还有气势的冲出去了。
张桂芳笑骂道：“少给我整些怪腔怪调，早去早回，下手悠着点儿！”
孙月珍瞅瞅张婶儿，又瞅瞅门口，被这母女俩的反应吓得出了一层冷汗，急忙追了上去。
此时正是半上午，街上有不少人，卫小婉手里拖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气势汹汹的往知青住的院子走。
这个架势，一看就是有热闹看可，路上有人看到了，不由得就会停下脚步问上两句。
卫小婉被吵得头疼，感觉脑子里一直嗡嗡响个不停。她强忍着不适，提声道：“我听说有人造我的谣，我现在要去查，等让我查出是谁，我撕烂他的嘴！”
人群里有几个碎嘴婆子听了，脸色立马变得不太好看，她们几个在背后传得最凶，倒是忘了这个卫小婉是个混不吝的，惹到她，她能把人屋顶掀了。
几人心里有鬼，趁别人没注意，赶紧偷偷开溜了。
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我看这事儿传得挺真的，卫二妮儿，你真没和那个刘知青好上吗？”
卫小婉翻了个白眼，她举起棍子挥了挥，没好气道：“我能瞧得上他？你看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儿，能受得了我一棍子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卫二妮儿，你可真敢说！人家刘知青好歹是从大城市来的，又有文化，长得也不错，怎么就配不上你这个黑丫头了！不会是人家拒绝你了，你在这逞能吧？”
孙月珍叉腰道：“王大壮，你少在这胡咧咧，我们小婉哪里差了，别说他刘知青，就是再好的我们也能配得！”
卫小婉赶紧拉住她，小声道：“行了，你可别说了，不是争论的时候！”虽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差，但可没必要和他们在这里争论。
她抬高声音道：“你们几个，就在这造谣吧，等我忙过这一阵儿，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人群里又嘻嘻哈哈的笑开了，“王大壮，你可当心着点吧，你那门牙都漏成那样了，再撩闲，可就只能喝汤了！”
王大壮摸摸自己的门牙，到底不敢再多说话，但是他也不甘心就那么走掉，干脆闭着嘴，跟在众人后头，心想，今天一定要看看这娘们儿的笑话不可！
眼看路线越走越偏，孙月珍有些没底，凑近了问：“小婉，咱这是到哪儿去呀，这谣言都已经传成这样了，咱上哪去查呀！”
卫小婉理直气壮道：“查啥查，我去找刘镇明，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孙月珍更慌了，她惊呼一声，“刘知青？”又想起这是在大街上，赶紧捂住嘴，小声道：“他要愿意解释，早就解释了，咱找他有用吗？”
卫小婉敲了敲手里的铁棍子，“有用，怎么没用，他要敢胡说八道，我就打得他说实话为止！”
人群里有被教训过的刺儿头，听到她这话，不由抖了抖，但是知道卫小婉这股子邪火不是冲自己来的，又兴奋起来，呼朋引伴的跟着去看热闹了。
就这样，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到了知青小院，干脆就是一群人簇拥着卫小婉进了门。这乍一看，还蛮有气势的。
刘镇明的确是病了，前几天在水里游的那一遭让他遭老罪了，回来后立马就病倒了。倒是卫小婉，可能是张桂芳那锅姜汤的功劳，她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她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知青小院。说是知青小院，其实也就是五间泥土房，中间一间做了厨房，东西各做了男女宿舍。
刘镇明是和三个男知青一起住的，屋子里摆着三张单人床，加上三人的行李和私人物品，屋里满满当当的，根本进不来那么多人。
人群在门口停下，自发的给卫小婉让出了位置。孙月珍牢牢地抓着卫小婉的衣服，和她一起挤了进去。
刘镇明半躺在床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正在给他喂水。
这会儿宿舍里没有其他人，两人的动作亲密，刘镇明的脑袋都快要歪到女人的怀里了，听到动静，两人都是一惊，那女人不自觉就站了起来，眼神慌乱，两只手不安地搅动着衣服下摆。
那女人也是来插队的知青，名叫徐小芳。她平时看起来很是文静内向，倒是没想到私下里和刘镇明关系不错。
刘镇明倒是挺镇定，他看清进门的是卫小婉后，不由欣喜的叫：“小婉妹妹，你来啦，你是来看我的吗？”
人群中传来几声口哨，不等卫小婉开口，刘镇明继续连珠炮似的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上次掉进水里，没着凉吧？我这几天一直惦记着你，但是我自己也生病了，一直没去看你，你别生我的气！”
几句话被他说得含情脉脉的，卫小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门外的口哨声更响了，刘镇明就跟听不到似的。有人起哄道：“小婉妹妹，你的刘哥哥都病了，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也不来看看人家！”
卫小婉没好气的瞪了回去，开门见山道：“刘镇明，我来问你点事。有人说看到咱俩在大河边私会了，你告诉他们，这事是真的假的？”
这谣言本来就是刘镇明故意散播出去的，他巴不得传得更离谱一些，到时候他直接上门提亲了，倒是没料到卫小婉会这么直接，直接问到了他的面前来了。
他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想着怎么措辞，就见卫小婉举起那根又粗又长的铁棍，在手里敲了敲，他顿时不敢乱说了，只模棱两可道：“小婉妹妹，这事还是你来说吧，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支持你。”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有人不解的戳戳身边的人，小声议论：“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呢？”
“小婉，你和刘知青……”
这刘知青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孙月珍怀疑的看向卫小婉，“你们俩真的没有什么吗？”
卫小婉咬了咬后槽牙，她现在算是越来越相信那段记忆，了，这个刘镇明和记忆里的一样厚颜无耻！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然，小心我手里的棍子不长眼！”
刘镇明眼神闪烁，“小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卫小婉“哐”的一下把铁棍拄到他床头，刘镇明一个哆嗦，瞬间闭了嘴。
“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多说一句废话，我下一棍子可能就戳到你身上了！我有没有和你约会，说！”
刘镇明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没有，他们是误会了。那天是你落水，我去救你了。至于脱了衣服，事急从权，小婉妹妹，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想认也没什么的……”
他适时的咳嗽了两声，故作坚强道：“我这几天病着，一直记挂着你，你一个女孩子怕别人误会，所以没有来，我能理解的。只要你好好的，我这点病不算什么的，就是我这一病，没有及时的去解释，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一串说辞出口，卫小婉听得牙疼。她赶紧澄清道：“首先声明一点，我的确是掉水里了，但是我会游泳，自己游上岸的。第二，我的衣服一直穿得好好的，一件也没有脱，回来的时候衣服全是湿的，很多人都看到了。第三，我水性特别好，根本就不需要你救！至于你为什么下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一个劲儿的在后头追我，我还被你吓到了，没找你算账已经不错了，我为什么要来看你！”
孙月珍被刘镇明说得迷迷瞪瞪的，这会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半步，叉腰骂道：“呸，你别在这讹人！我们小婉可是从小跟男娃们一起在水里泡大的，哪用得着你救！”
“哈哈，对，我就说这事不可能是真的，就卫二妮儿这男人婆样，哪个男的会看得上她呀！”
卫小婉磨了磨后槽牙，回头对众人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大家都听到了吧，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是谁在背后造我们的谣，敢不敢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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