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就是大梦方醒,从此不知真与假。
谢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面,她还是前生少年时,夏夜静卧船上,嗅着荷香听水流。
她睁开眼睛看着夜空,星河璀璨月朦胧,竟当真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美,不胜收。
大约是口喝难耐,她翻身试图掬水在手,却看到水中层层叠叠不甘阖目长眠的尸骸。
皆是死不瞑目。
而水面上倒映的自己,不是记忆里前世妩媚柔桡的模样,已然是如今的谢皎。
谢皎睁开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
她睁大眼睛,站在街头看着茫茫人海,左右四顾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整个人都懵了。
几个小时之后。
谢皎抱着腿坐在河边,表情迷茫。
水面倒映着的面容,是自己这辈子在镜子里看到无数次的脸: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杏眼琼鼻,唇红齿白,黑鸦鸦的长发柔顺浓密的垂在背上,而细碎的刘海下,两弯眉尖若蹙的黛玉眉,平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轻愁。
只是比起30岁彻底长开了的成年模样,这分明是自己初中的时候的样子,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稚嫩而青涩。
而且身上穿着的,是她差不多15年前穿的初中校服——蓝白色、宽松得像麻袋、化纤面料,最大的特点就是丑。
真的,不说是全世界最丑,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垫底了。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国人自嘲,在穿着中国校服的时候还能让人觉得美丽的女孩,那真的就是相当高颜值的美女了。
从毕业之后就再也不穿校服的谢皎默默的思考人生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努力回忆一下,自己之前刚刚看了关于山火救援的新闻,感动得都哭了,睡觉去了。
但是为什么她醒过来的时候在这里?
她确定自己现在身体是15岁,这不仅是来源于背包里面的本子上写着“初三一班”的字,还因为她脚上的帆布鞋。她记得很清楚,就是这双35码的浅粉色绣花帆布鞋,15岁的暑假她和妈妈一起去买的,她一眼看中,可喜欢了,结果暑假还没有过完,她左脚穿着就有些挤脚了,从此之后她的鞋全换成了36码。
而这双把她气哭了也穿不合脚的鞋从此之后成为了白月光.鞋,和她上大学花了最少的钱却穿得最舒服的松糕底帆布鞋一起成为了她至今都没有忘记了两双鞋。
哦,还有她睁开眼睛时自己单肩背着的琵琶包,这个包她记得自己在高考结束之后,就换新的了。
我现在,身体才15岁吗?
在她来到河边坐下之前,她已经通过周围其他人说话的语言和街上店铺牌上的文字判断出自己在什么地方。
是日本。
这就很尴尬了。
谢皎,大学学的是文学系新闻学,又兼修金融学为第二学位,社会学为第三学位,研究生毕业之后就成为了记者,辛苦工作几年,她考了公务员,过上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之后兼职写作炒股的生活。现在存款上百万,资产是首都这套几年前贷款买的房子,东北老家一个院。
精通语言:英语、俄语、法语、德语。(不包括日语)
结果现在分文未有,还出现在的是一个日语为语言的国家。
老天爷你玩我呢!
谢皎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么发呆也不是一个办法,所以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和土。
她现在身上所有的财产都在她的背包里,除了几块糖果和巧克力,有装满水的小水壶,一个习惯性装包里的手电筒,一个插着钢笔的本子,有从图书馆借的两本书——鲁迅文集和毛选。显然,是从图书馆刚刚出来的。
但是......
她伸出手指,她的衣服里,脖子上戴着的戒指,是2019年的。
她手腕上戴着的白玉细圆条,是2015年时收到的定情礼物。
再有的,就是她自己的手机、平板、电脑、U盘和数据线。别问为什么2022年的电脑和手机会出现在2007年的背包里,问就是大宇宙的恶意。
她也试过给家里人打电话,全是空号,手机连不上网,微信企鹅点击的时候虽然没有显示消失,但是根本用不了。
这可就难办了。
她离开河边,漫无目的的走着,路边的招牌清清楚楚的一次次向她表明这是日本而非祖国。太奇怪了,她为什么会在日本?
没钱,没户籍,又在异国他乡,这里面任何两条都会让人头秃,更何况是这三花聚顶外加未成年呢。
我能做什么?
走累了,坐在长椅上,谢皎她咬咬牙开始掰着手指:从上学开始,她炒过股,写过作,寒暑假打工时期当过同声翻译(所以她自学了法语和德语),也曾翻译过文件,实习期干过记者,毕业之后成为公务员。但是现在,她身在日本,还不会日语,身份证啥也没有还纯黑户,上述一切终将做过的工作现在都做不了。
出卖身体做援/交女or A某V是想都别想的事情,她宁可自杀也不干;她力气小,去工地搬砖是不现实的(谢皎:别搬到最后成了我自己被搬走);她去应聘当服务员,不会日语 未成年这两条就直接卡死了她。
至于去神马中华街打工的,不提会不会出现“老乡见老乡,见面笑盈盈,转脸就卖掉”的人间惨剧(谢皎:毕竟海外华人之间的腥风血雨从来都不是笑话,熟人or老乡犯罪从来都不是新鲜事),而且她做饭也就家常菜的水平,自己在家吃还可以,招待亲戚也没有问题,但是当厨师是稍稍有点拿不出手的。
而且,哪家饭店会不靠谱到让一个未成年又没有工作经验的小屁孩负责掌勺这种饭店核心?
还有,她连自己现在究竟是在日本哪个城市都不知道,日语水平仅限于“红豆泥”、“斯米马赛”、“阿里嘎多”、“雅蠛蝶”、“花姑娘”(?),她在的这里有没有中华街还是一个问题。
总之,她,谢皎,一个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的人,连鸡都不敢杀的废柴,能做得了什么?
哪怕让我穿越到英国,俄罗斯,德国,法国,我都可以语音无障碍,运气不好当清洁工钟点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试试翻译文章......
等等,文章?
谢皎眼睛微微发亮。
和现代的许多人一样,谢皎也在网上写小说,只是她有一个可以说有点怪的怪癖,就是自己写的小说,她会每一章都按照顺序保存在一个word里面,然后每隔一段时间会从头到尾看一遍,自己给自己之前的小说挑毛病找问题,避免以后再次发生。
为什么是word?因为排版方便,查找替换一些词也容易。
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把自己之前写的小说修修改改翻译成英文(谢皎:世界通用语言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然后给出版社。如果出版社愿意,她甚至可以亲自把自己的书翻译成其他语言(除了日语)。
作者嘛,谁能比作者翻译得更原汁原味贴合作者的中心思想呢?
想到这里,谢皎抬起头,准备打听一下出版社在哪里,却发现,天色已是黄昏。
谢皎:“......”
这个时间,出版社早下班了吧!
So sad。
这样可就难了呀,谢皎想着,比起找出版社,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个今天晚上住的地方。
宾馆酒馆?不好意思,一没钱,二没证件,她不被打一顿扔出去就不错了。
夜店酒吧?她倒是有可能进得去,但是更有可能是进去了出不来。
公共卫生间?也是,她可以进女厕,然后蜷着坐一晚上,虽然不舒服,但是总比在外面风吹着要好,而且第二天早上还有水可以洗脸。
然后......
谢皎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片废弃场,默默地回头看向远方。啊,她好像,可能,大概,一定,走错了方向,走到了距离有着公共卫生间的市区最远的郊外了。
这不能怪我。谢皎自我安慰着,道路两边的字没有一个认识的,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一路反向操作啊。
不过,现在回市区显然是时间不太够了,祖国麻麻说过的,在国外,天黑之后不要出门,因为国外不禁枪。
对了,日本禁不禁枪?她还真没印象没关心过耶!
不过看电影电视剧,日本黑bang合法化这点她还是知道的。这万一她还没有跑到公共卫生间就惨遭不幸,嘶,想象一下就好可怕。
于是,她又看向这片似乎是被所有人都遗忘没有什么人住的废弃场。
运输用集装箱被杂乱地丢弃叠放在这片土地,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虽然看起来不太干净的样子,但是这里不管怎么说,至少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今天晚上先熬过去,明天,她把电脑里的小说拿去投稿,至少吃口饭的钱总可以够了吧?再慢慢的攒一攒,去大使馆求助,有了身份证件后就可以炒炒股,攒出一张回国的船票钱。
她小心翼翼的在这片废弃场走着,任何一点不属于她发出的声音都会让她驻步张望,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她再小心翼翼的抱着背包走着路。
这些废弃的集装箱看起来都差不多。谢皎想着,便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一点又没有人住过痕迹的集装箱。
她也算是精挑细选了一下,这个集装箱,一方面没有锈迹斑斑,另一方面就是集装箱上面没有摞压其他东西。
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不需要担心塌下来压死自己。
打开再看看,除了有灰尘,也没有什么油污的样子。挺好,不需要担心明天出门裤子后面全是油污。
把外套一脱铺在地上,谢皎坐在上面,终于松了一口气。
由于之前涉及到aph的内容,以及文野同人涉及三次元历史,我被网站锁了,全文修改。
本文是原计划里,《红色文豪》的番外,女主没有青梅竹马,前世完全改变,所以性格上存在差异性
关于本文设定与解释,我放在《关于《人在日本当作家》的解释》 sjjwxc/onebook.php?novelid=795545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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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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