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烧烤摊上，人声嘈杂。烟雾混着麻辣孜然的香气，别有一番风味。
萧北雨喜欢这种风味，余闻切和燕绝也喜欢……至少比昙花酒店里那些用来宰客的精致小吃好。
于是他们吃饭的地点就定在了夜市。
几盘烤串，一锅辣锅，四个小菜，几瓶酒店带出的酒，说说笑笑，吃得开怀。
“对了，闻哥，你不是月魑总部的吗？这次怎么到一层来了？还是一个人！慕容哥没让人陪着您？”
萧北雨问道，巧妙避开了痛点。
余闻切也装作没有注意，只僵了一瞬，随即从善如流：“嗯……我自己想一个人来的。只是一批草药莫名失踪而已，用不着太多人。况且草药是我个人买的，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浪费人手——你和叶部长呢？怎么会到一层来？”
“还能为什么？丧尸呗~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大坨，到现在还没确定感染源。”萧北雨叹了口气，烦躁挠头：“最近好像各层都出事，戮部忙的要死……听说血湖森林里也出现了异常，现在也没判断出到底是什么，只能确定异常的能源波动在飞速扩大……舟哥大概今晚就又要去四层了，唉，我可一点都不想跟着去……”
余闻切想了想，大概在回忆以前，回忆完了，劝道：“没关系吧？我想叶部长不会强迫你。”
萧北雨不满嚷嚷：“谁说的？他天天强迫我！还威胁我！”
声音之大，周围一圈人向这边看来。
萧北雨浑然不觉，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似要继续慷慨陈词一番。
余闻切紧跟着站起，担忧地扶住对方：“北雨……你喝醉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喝不醉！”
啊……又来了。
萧北雨学校时期就一口晕半杯倒，燕绝这混蛋还非要撺掇拿酒。
凌衣表示没眼看，继续吃燕绝剥好的小鱼干。
由于燕绝以白菲菲的身份在这场同学聚会里插不上话，从始至终默默干饭。吃饭的时间太长了，他手贱的习惯又犯了。
闲着没事，他就把一条薄薄的小鱼干细细切开，将刺、烤焦的硬肉和稍软些的肉分成三处，放在桌上。更无聊些，还将分出的软肉切碎，压烂。
凌衣即便穿成了只小奶猫，吃这玩意也不觉得费劲。
那边萧北雨借着酒劲又哼哼唧唧埋怨了叶沉舟一阵，忽而问道：“对了……闻哥，你的草药没找完吧？”
他搭着余闻切的肩，醉醺醺的眼睛微眯：“是不是还有一部分……去了……那个……**？”
凌衣噎了下，随即照常吃小鱼干。
酷刑直播声名在外，血蚀的审讯手段向来让人不敢过问，不会失望。
不过……叶沉舟审出那些家伙和魅影的关系了吗？
为什么萧北雨只字不提？
他真想亲口问问萧北雨，但他现在开口，只能喵喵两声。
“……是的。”犹豫半晌，余闻切承认了：“我其实准备今晚就去那看看……”
“真的？！”
萧北雨一下坐直了，晃着余闻切的胳膊：“我也去我也去！闻哥，带我一个！”
“你不是要去……”
“森林有什么好玩的，我早就想去**看看了！燕绝不就是在那发家的嘛，说不定会有什么绝世宝藏，惊天秘籍在那呢？！”
“但是那里有鬼啊……”
“我不怕！求你了，带我一个嘛~我遇到危险能喊舟哥过来，我们就是无敌的！”
“你不是说叶部长很忙吗……”
“再忙也得救我啊！”
“……”
两人一猫竟无法反驳。
但是。
这毕竟是月魑内部的事务，尽量不让外人参与——这是通识。
余闻切沉默不语。
凌衣安心地吃着小鱼干。
小闻怎会同意这种荒唐要求？**的事和他压根不沾边，他来落月村打探到情报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哪需要亲自去**，还带个萧北雨？
“好吧……”
余闻切纠结良久，无奈道：“不过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大概就是去那边看一眼而已，遇到危险也不能——”
“没关系没关系！不需要闻哥动手。遇到危险舟哥会过来的~”
喂就这么同意了吗？！
真有危险一瞬间就掉脑袋了叶沉舟赶过来收尸啊？！
凌衣仰起头不赞同地叫了声，但这次连燕绝都没有注意小猫。而是嚷嚷道：“去哪啊？什么**？乌村吗？我也要去！带我一个！”
萧北雨笑了，余闻切忧愁皱眉：“白小姐，别闹了……那里很危险，您去做什么？”
“我去看看嘛！听起来好有意思啊！求你了余哥哥~”燕绝象征性地朝余闻切撒娇两句，殷切目光投向了萧北雨：“可以吗北雨哥？我真的很想去！我不怕，死了我自己负责！”
你最好能真死！
凌衣十分不赞同地扒拉燕绝手背，咬袖口。燕绝死了当然好，怕就怕这家伙自己不死，把小闻和萧北雨害死了！
萧北雨笑：“我当然欢迎……可是你的猫猫好像不大想让你去呢。”
“这不是我的猫。”燕绝又一次重复：“路上捡来的，我打算找个好心人收养。”
“妈妈不准你养猫吗？ ”
“她说家里只能有我一个废物。”
“哈哈哈哈哈，您妈妈说话真有意思啊。”两人忍俊不禁，萧北雨转向余闻切：“闻哥，就带上菲菲小姐一起玩吧？”
余闻切皱眉：“这怎么可以……”
萧北雨道：“感觉菲菲小姐是那种不达目的就打滚耍赖的人呢……”
凌衣吐槽：这种人明明是你吧……
燕绝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下一秒就要哇哇大哭：“就是就是！余哥你看北雨哥都同意了！带我去带我去！”
余闻切十分头疼地蹲下扶她：“白小姐，别这样……”
“不带我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里怎么跳下去啊……”
“带上我嘛！求你了余哥……你看北雨哥都同意了……”
燕绝一哭二闹三上吊，活脱脱一副任性无知被宠坏的大小姐模样，加上萧北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旁煽风点火，两个无赖缠得余闻切晕头转向。
没一会，答应了。
在一旁叫哑了嗓子的凌衣：……
这个呆子！他真是受够了！
萧北雨，你个血蚀戮部的不跟着叶沉舟，跑去**凑什么热闹？
还有燕绝……先是落月村后是**，一路跟着小闻到底想干什么？
猫猫疲惫而沧桑地在桌沿边蜷起。
嘶，头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凭着一股怨气抓一抓咬一咬，在猫的躯壳里横冲直撞，拼上命也无法对燕绝造成有效伤害。
他得换个方式……
对了，燕绝对他没戒备心。等到燕绝睡着，他可以一口咬断这混蛋的脖子！
凌衣这么想了，于是这么做了。
夜深，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猫猫缩在燕绝怀里睡觉，毛茸茸的身体随着呼吸均匀起伏，安静得如同小玩偶。
燕绝大概害怕吵醒他，一直一动不动。好在心跳产生了变化，逐渐变慢并平稳后，猫咪睁开乌黑的眼睛。
窗帘雪白轻薄，屋内月色朦胧，燕绝的喉咙就在他头顶上，清晰可见。
只需一瞬，只有一瞬……
出击！
说时迟那时快，凌衣的动作比毒蛇还要迅疾。但在齿尖触及肌肤的刹那，两根手指拎起了后脖颈。
“猫猫……”
身体重新被围进臂弯，燕绝低下头，下颚贴着他的脑门，轻浅的呼吸掠过耳朵尖：“早睡早起身体好……”
胡说八道什么啊……哪个猫晚上睡觉的……
睡意朦胧的声音中，凌衣心跳如雷。
燕绝到底醒了没？
没醒……反应这么快？
醒了……说话怎么黏糊糊的？
啧……该死啊压着他了！完全动不了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吧？！
小猫四个爪子奋力挣扎一番，动弹不得。燕绝明明只是随意抱住他，却刚好让他挣脱不开，但又不被压到。
这也太巧合了……
肯定是故意的……肯定已经醒了……
他知道我想杀他了吗？他这次肯定不会再把我当成普通猫子了吧……但他如果已经察觉了，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短短两秒凌衣思绪千转，继而发出生气的喵喵叫声。在出击前他当然也想过失败的可能和后果，应对策略就是假装被燕绝压到了所以攻击对方……
燕绝轻轻皱眉，没有睁眼，只是口齿不清地喃喃：“快睡吧小猫君……”
随即松开凌衣，翻了个身。
这种反应……又好像从头到尾没清醒过……
凌衣不叫了，他看了会燕绝的背影，少女的皮囊始终随着呼吸安静起伏，看起来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燕绝的睡姿其实变了。他身体微微蜷缩，下颚护住了脖颈。
再攻击的话……实在太太太太太明显了。而且根本分不出这混蛋是不是在装睡，如果是，他不仅没法成功还会即刻毙命吧……
凌衣思索了下，再发起攻击，成功率太低，风险太高。现在只能气呼呼地在床角盘成一团，琢磨其他办法……
想着想着，眼皮渐沉。
耳畔忽的穿来一声钟鸣。
凌衣猝然睁眼，月光皎洁如故……好像没什么变化……不对。
窗的影子和酒店里完全不同。
这不是酒店……这是座……教堂？
深夜无人的教堂，窗外的树林深处飘来夜莺凄婉歌声。凌衣茫然的目光从彩绘玻璃窗上缓缓移动，才发现教堂里是有人的。
就在他正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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