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已经放寒假了。两人还是有天天有联系，经常一起打打游戏，偶尔聊天聊到凌晨。
那时是个傍晚，但因为是冬天，天色早已经黑了。
今天鹿妍爸妈没在家，但她弟弟鹿应帆在家。鹿妍也不会做饭，于是带着鹿应帆出去解决晚饭。
两人日常拌嘴，鹿应帆：“我不要，我就想去吃刀削面。”
鹿妍凶他道：“吃关东煮。我说的算。”
鹿应帆：“去吃刀削面！”
鹿妍有点无语了：“你自己去吃吧，反正钱在我手上。”
想到这儿，鹿应帆只好给鹿妍来软的：“算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鹿妍：“那我给你付上钱你自己在那吃。”
鹿应帆：“不行，天黑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有点害怕。”
鹿妍：“那就跟我一起去吃关东煮。”
鹿应帆性格倒是挺好，也挺好说话，他只好说道：“好吧。”
鹿妍忍不住笑了笑，还不忘损他一句：“你真怂，都多大了还怕呢，一点也没有男子汉的气概。”
她接着话锋一转：“哎？不过你多大了？”她想了想，“四年级……四年级应该是十岁？”
鹿应帆真是又气又无语。但还是“嗯”了一声。
两人直接在便利店里面吃的，快吃完的时候，收银台前有一道声音传进鹿妍的耳朵。
“来包荷花。”
鹿妍听到这声音瞬间转头。
只看背影，也能一眼认出是他。
她放下手里的关东煮就悄悄走到彭宸烁背后。
她看着彭宸烁付完钱之后就出声：“嘿！这么巧。”
彭宸烁还被吓了一跳。看到是鹿妍后，他说道：“呦，是挺巧。”
不过鹿妍在看出他的神色后笑容就有点僵住了。
她问：“你咋了？”
心情又好低落的样子，感觉还有点烦躁，像第一次在广场前偶遇他时差不多。
“啊？这么明显的吗？”
鹿妍笑道：“还好，你现在装起来了就不大明显了。
彭宸烁：“……”他无奈地笑了笑。
“你一会有事嘛？”鹿妍问他。
“没事。”
于是最后彭宸烁也买了点吃的，陪他俩吃完饭又陪他俩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鹿妍就把门钥匙塞给鹿应帆了，对他道：“行了，这不害怕了吧，自己回家吧。”
鹿应帆：“噢。”
那天晚上他们边走边聊天，说了好多话。
彭宸烁告诉了她自己心情低落的原因。他说他跟他家里人关系一点都不好。
他亲妈范若云因为他爸彭国庚家暴加有外遇，在彭宸烁小学的时候就跟他爸离婚了。离婚后，彭国庚接着跟他的外遇对象颜婧婧结婚了。
彭宸烁这个后妈也不怎么好。刚结婚那几年还在彭国庚面前装的对彭宸烁很好，彭宸烁从一开始就没给过颜婧婧好脸色，颜婧婧看他这样干脆也不装了。
而彭国庚见她对彭宸烁的态度也是从没说过一句向着彭宸烁的话。
鹿妍问：“那你爸呢？他不管吗？”
彭宸烁不禁冷笑：“他还管呢，他跟我妈没离婚之前，揍我妈连带着我都揍。”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指着手心上的那条长疤痕给鹿妍看，“你之前不是还问我为什么有两条生命线吗，这其实是条疤。挺小的时候了，有次疯的拿菜刀对着我妈挥，我本想去抢他刀，结果他好像也是不小心，直接把我手划了。”
鹿妍听的都有点吃惊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表面看着比谁都风光的彭宸烁，家庭居然也比大多数人都惨。
她面上露出的心疼都藏不住：“啊……当时一定很疼吧。”
彭宸烁感觉心头一暖，他笑了：“都过去多少年了。”
“那……”鹿妍还想问什么，但在说出第一个字的才在犹豫是不是不太该问。
这时彭宸烁说：“没事儿，想知道什么就问，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
“那他给你生活费吗？”因为她看他平时真是一点都不缺钱。
“给。”彭宸烁说，“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也不知道是看我亲妈不理我觉得我可怜，还是为了以后他那公司。”
鹿妍再次震惊：“你妈妈也不管你？”
彭宸烁始终讲述的平淡：“嗯呢，当时我也没想到，毕竟在之前她一直对我还行，离婚后就没再理过我。”
鹿妍皱眉：“天啊。”
彭宸烁只是笑着叹了声气：“也还行，至少给的钱挺多。他俩都挺忙的，也不是天天回家。但只要一回家大多数时间我和他们都得吵上几句。”
鹿妍微微皱起眉头，想抱抱他，想告诉他，还有人在爱他。虽然心疼的不行，但她也没说出来。
她只是问：“那平时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呀？”
彭宸烁：“没有，还有阿姨，他俩结婚后也还生了个女孩儿呢，那女孩儿刚上小学好像是，她也天天在家。”
鹿妍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什么阿姨？”
“做饭的，打扫卫生的阿姨。”
鹿妍失笑：“好好好。”
“那那个小女孩跟你怎么样？”
彭宸烁答：“对我挺好的，啧，但有点太黏人了，所以有时候还挺烦她，而且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的，毕竟是他俩的孩子。”
“她还小，她不懂这些，看着挺喜欢我的，也还行吧。”
鹿妍：“那还好。”
几秒后，鹿妍又突然想起问道：“哦对，还有你为什么不吃肉丸馅的包子。”
彭宸烁疑惑了一瞬，后面才想起来是鹿妍第一次给他送早餐那次。
他说：“也没有不吃，你那次给我的我都吃完了。就是我妈爱吃，我俩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就是肉丸馅的小笼包。”
“所以后面她走了之后，我也没怎么吃过了，不然会想起她。”
“噢，这样啊。”
后面又走了会儿，彭宸烁忽然叫她：“鹿妍。”
鹿妍转头看他：“嗯？”
“你打算一直和我这样吗？”他突然说。
听到这句话，鹿妍心跳开始加快。不知怎的，她感觉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估计是激动的。
但她想张口说什么，却又没说出什么。
她想吗？她肯定是不甘心的。
但要是确定了关系，他们又能在一起多久呢。到时候如果分手了，连话都说不成了。
她说：“我想认真谈，你能做到吗？”
彭宸烁也沉默了几秒才开始说话：“你也知道的，我从来懒得装懒得骗。”
“我现在不能完全保证能跟你认真谈，但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些事儿，除了于恒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
“所以我觉得，我对你跟对她们也是有些不同在的。”他说着说着就笑了，“我们试试，没准儿还真能走到最后。”
他这次笑得有些痞，让鹿妍不由得晃神了一瞬间。
她知道，那一刻她再一次为彭宸烁心动了。迷迷糊糊的，她回了他一句：“好啊。”
——
他们两个很合得来，从来都没吵过架。鹿妍那时认为彭宸烁真是个好男友。过节该有的仪式感一次没落下过；会撩会说话会哄人懂细节，还老是让着她。
有次鹿妍感冒发烧嗓子哑的说不出话，那时候已经快要期末考试了，前一天晚上还没那么严重，只是流鼻涕嗓子不舒服但也没至于连说话都艰难。她那时候还跟彭宸烁说“明天物理老师应该就讲最后一节课了，那节课我看了看，感觉有点难，所以我明天一定得好好听。”
可到了半夜她就难受醒了，拿起手机看了看，2：40
她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嗓子又疼又干，身上好热。那时候是夏天，她还以为是那天的天气热，摸到空调遥控器调低了一度，忍着嗓子的疼痛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后就继续睡了。
睡了一个多小时，又醒了。这次她难受的同时又感觉冷，于是把空调给关了。那时候她终于才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抬头手往自己额头摸了摸，一摸，这可把她给她吓着了。
怎么这么烫。
房间里虽然没有体温计，但她也能确定自己就是发烧了。
水杯子里的水早喝完了，但这次她的嗓子也是实在受不住，忍着困意还是起床出房间去接水了。
这一起床再一回来，困意也消失的差不多了。鹿妍拿起枕边的手机给彭宸烁发消息：【呜呜呜好难受啊，醒了两次了，我应该还发烧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去上学。】
知道他在睡觉不会回，发完信息她也就继续酝酿睡意了。
……
后面睡着后，又难受醒了一回，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那时候彭宸烁应该也是刚刚醒，他已经回复了：【啊这么严重了。】
鹿妍尝试着给他发语音，却发现话还没说出口嗓子就已经开始疼。
努力把“是啊”说出口后，再听自己的语音发现跟平时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了，哑的不成样声音还特别小。
现在身上还在发烫，估计还发着烧呢。
她都已经不想下床给人说话了。在手机上找到韩倪芳的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妈，我这次感冒好严重，嗓子说不出话了，你帮我找个体温计送过来呗。】
韩倪芳读消息读的倒是挺快，没几分钟就带着体温计来她房间了。
“怎么弄的大夏天还感冒了？”
鹿妍艰难地出声：“不知道。”
韩倪芳边把体温计放到鹿妍床头边说：“估计就是整天吹空调吹的，那空调从回家开到明天出家门。最近这电费废的这么快都是你和鹿应帆的功劳。”
鹿妍：“……”她直接把被子扯到头顶了。
韩倪芳：“蒙住头干什么，不量体温了？”
鹿妍翻了个白眼拿过体温表开始量。她说：“行了，你上班去吧，别管我了。”
“用我给你班主任请假吗？”
“不用，我自己请就行。”
韩倪芳：“那你也起床吃点饭再去看看医生啊。”
鹿妍没动作，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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