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煜急切到两人中央,PAD抓握在手,姻缘簿APP和多功能触控笔蓄势待发。
“给我且慢!我想起一件要事,你们两个自登官宴当日午夜起,不都要禁足责付一个月吗?” 闻言,双灵兄弟各自迟疑了会,但关注的焦点并不在王母所下的禁 足谕令,而是胡子煜怀中的PAD。
“紧急事态,自有但书适用!”灵鹄作势朝师兄颜面劈出一掌,重重的劲道落在部分横卧在前厅地板的桂枝之上,掀起一室浪漫唯美的桂花黄金雨。
“就是因为之后会有整整一个月不能开打,所以才要趁现在打好打满,省得日后手痒。”灵鸿本想轰出一发直径达一米的法力团子,可叹与睚眦之战支出过大,法力缺口尚未填补。
其次,也因广寒宫前庭疮痍犹在,修补耗时耗力,此时不宜再增添建材和硬件设备的耗损。
灵鹄自然察觉出这一层,不仅出招柔靡无力,速度也比寻常时候慢上些许。
“鸿老大,你有空浪费体力,不如想想明早该怎么把我弄到月老殿去。”胡子煜扠起两膀,打算再等个一百秒,要是这对活宝再不住手,他就要重施“喜结良缘”的故计了。
灵鸿心道:“说得也是!”无论天庭抑或人间,甫成年的胡子煜均未取得驾照,自然不可能驾驶那辆名贵气派的百万特斯拉。
但若拜托太阴殿女仙或保安科员代为接送,玉兔观的面子好像又挂不住。
朱怀梓说:“我是轮流到其他四位五文昌的厅舍去?习,所以不打紧;但子煜哥前去月老殿,必须驾?或使用?行法宝走空路?出明月关?,没人接送的话会很不方便。”
灵鸿举手过头,示意歇战,灵鹄颔首表示同意。
“其实用瞬移法术也行,只是监理站已经下班,不及申请,且这家伙 法术未精,当前能把自己从办公室挪到卧房里就属难得。”灵鸿说。
敖博通向蒲牢询问龙舟修缮进度,知船体复原如初后,大喜过望,也不想费时征询父兄意?了,连忙道:“我是旧人回归,无须实习,可以每日辰时前来,开龙舟送子煜过去,戌时再送回观!” 中坛元帅撇嘴耸肩,吐嘈再三:“乘客只一人,开啥?天龙舟,真是万般招摇、万般浪费法力和能源。我?火轮借你,节能省事上手 快,时速从零飙破百五0NLY四秒钟,还保证能让月老殿一票老小? 了,全都拜倒辕?、望尘莫及、刮目相看!”
这话才说到一半,嘲?便瞪了他不只一眼。
又不是追求者,这家伙 干嘛抢敖家老五?采,实在欠嘴欠揍。
裴?敞开折扇,原想接句:“在下事忙,不便载你。”过了一会,出口的却是:“恕在下这两日无暇奉陪,但可腾出周末时间,若兔儿神大人不嫌弃,可择日与在下共乘。”
本已将裴?之名从情敌名单删去的敖博通,此时也只好匆匆挂回。
“裴课?,方才在地下时,您明明说过并未心悦于子煜,为何......” 裴?抿唇,露出充满挑衅和宣战意味的微笑。
“只是共乘,宫主何必焦急?或许,在下在道出那番话的时候,内心或多或少已有所动摇了也说不定。”
胡子煜一心想快些上楼洗洗睡,?众人一会干架,一会吵嘴,着实心累不已,正想叫停时,怀间PAD忽尔传出一声惊天撼地的?鸣。
“兔兔啊啊啊啊啊!”万泰安捎来的影音讯息自行跳出PAD边框,投射在大厅的象牙石白墙上。
“吵什么吵,干──”灵鸿破口大骂,敖博通低啐了句“傻逼蠢虎”,裴?蹙起两道眉峰,仙神们一一停下手上动作,举目望向投影画面。
“兔兔啊,好消息!好消息啊!”万泰安在屏幕前手舞足蹈,显得无比激动、无比欢喜。
“地政殿福德宫全员支持我追求兔兔,愿意每天放?我一小时,到玉兔观接兔兔上下学!”
“啥!” 惊叫的不只胡子煜,十二金钗中有放声高呼者,裴?咂嘴,敖博通则是扶额喊了几声苦。太阴星君呵呵轻笑,莲步挪移,分花拂柳而来。
归来后不久,她旋即上网招募兔儿神实习期间专责司机,无底薪、无福利,交通工具、动力燃料自备。
尽管如此,不出片刻,报名短信仍如乘着黑潮流经东海的鲣?们群涌而至。
“本宫决定了,一来为免他位追求者向隅,二来也为顾及你的性命安全。每日,本宫都会轮流指派一名武 艺高超、才貌双全的男子陪你,直到驸?人选确定下来为止!”
“什么鬼?我不要!”胡子煜如感五雷轰顶,抱头哀号不已。
敖博通、裴?,以及屏幕里的万泰安闻讯,脸色一个比一个还要铁青难看。
“等等......星君,这万万使不得!”
“是啊,星君!如其中混有爱家奸细,后果可不堪设想!” 应征者纷纷抛出异议,然太阴星君才不容他人置喙,迳道:“本宫看 看啊......周一就让狻猊宫主过来,周二拨给虎爷,周三是武神殿新锐琅华,周四给城隍殿那位白玉展好了,周五裴课?,周六......” 搞到最后,连敖广都不忍卒闻,再三请求:“星君,请看在敖某与您相识多年的份上,独厚我家那位不成才的幼子一回吧......” 太阴星君嘟起朱唇,作嗔怒状。
“才不要!?主时代,人人有份,这 种作法才符合公理正义啊!” 心神憔悴下,胡子煜只觉全身疲软,欲振乏力,完全提不起任何一 丁点吐嘈和反驳的气力。
传言前任兔儿神恣肆好色、童叟通吃,声名狼藉。其后,新科兔儿神魅惑贤德、荒淫无道、恩宠无数,恐亦将成为后话。
天各一方,乍看?流云散,实则浪潮暗生,为候下一波的?起云涌。
袁天祈与胡家宝已漫谈了将近一小时,从中世纪神蹟显现到集体幻觉、神话与怪谈中的神鬼恋和妖人恋、宗教推广行销方式和建庙所需资金等等,近乎无所不谈,无所不论。
若将一?新兴的宗教信仰比做?散的蒲公英棉絮,月宫此举无异于向人间投放出大量种子,社群媒体和舆论新闻则如时代之疾?。
种子会落地扎根、蔓延增生,抑或化为春泥、消逝无形,取决的不只是时势、机运,更是商业宣传和源源不绝的金流。
“早知道,就不该在告别音乐会上花费太多钱......”袁天祈啃咬着右手大拇指,陷入充满懊悔和无奈的?考。
要为驾鹤?升的情人建庙,他的理想情境是买一块占地百坪的近郊建地,楼高三层,采用最新的建筑工法和坚固耐震的钢骨钢筋混凝 土。
以当代兔儿神胡子煜为主,旁及前代的胡天保大爷、月宫主事者太阴星君,此外,也供奉了台湾地区香火最旺的妈祖、观音、财神,顺便照应一下主掌男女姻缘的月老星君、注生娘娘。
辅神的话,则有福德正神、虎爷、保生大帝(因子煜主修医科)和中坛元帅等等。
如此一来,光只建筑、雕梁、画壁和神装,预算至少就该抓个一亿五千万,且不计入落成后的人事、经营、维修成本。
“可惜了,这波多头行情已经走到尽头,接下来,股期市场不再是赚快钱的好标的。子煜的庙,该怎么办才好......” 袁天祈心中已有庙宇的建筑蓝图,只是对于庙名、赞助商、雇员、 异业合作、周边商品、官方网站等细节仍未有所有定?。
他目前拥有的资金水位仅有总预算的十分之一,劝募、找认捐或拉赞助等等又十分旷日费时,待达标时,搞不好他已经是个满头花白、行将就木的老爷爷。
“我们不需要做到精致华丽,规模迷你一点也无妨,或者,像威鸣堂那样租个室内空间,小小的、但充满温暖和人情味的就好。你可以考虑跟威鸣堂合作,堂主那边,我会去说说看的。”讲归讲,劝归劝,胡家宝知道当前这位年轻人只消心意已决,就不会轻易改变。
“谢谢你,宝哥。和你谈过后,我觉得心情舒坦多了,现在,没什么能比让子煜在神界过得舒心快活来得重要......”临去前,袁天祈向他深鞠一躬,把胡天宝推却再三的高价水果礼盒硬是塞回他的怀中。胡家宝只好说谢,踅身把水果礼盒放入威鸣堂饭厅的冰箱里。
这位年轻人恐怕不会知道,今晚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面了。
此外,高枕无忧的生活对于当今在位的兔儿神来说,恐怕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胡家宝把右手探入牛仔裤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型色纸,那是下个月中旬即将于??红楼广场举办的“Magic Echo 7”首次来台的 ?面握手会?票。由衷希望,今年不会再因疫情的因素延迟或取消,如今的他,已没有多余的神力足以济世救人,而且,这可是神农殿一行人的业务。
不在其位,若谋其政,下场往往悽惨无比,这 一点,他比任何神灵都还要清楚不过。
思绪漫游间,胡家宝打开药瓶,将最后一锭标靶药物“拉罗替尼”吞入肚肠。
要不是神灵凭依,大限将至的癌末病人是不可能打安宁病房逃脱,活跃于冷僻信仰的舞台的。
胡家宝出身竹山胡家的偏远旁支,年少时意外被同学和师?们出柜,从此遭逐出家?,不知所踪。
十余年后的今天,域外仙神夺舍重生,胡家锋、胡家小辈们相?不相识,也是自然。
“睚眦,想必我这般胡闹瞎搞,很快你便能寻到我。就算你不来杀,我......以及这副身体也快要不行了,所以,我要把握时间做想做的事,?想?的人。” 言毕,胡家宝......不,寄身于人类的胡天保小心翼翼地将?票重新折好,收入粉色POLO衫的左胸口袋中。
这里,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与校服的第二颗钮扣一样,都是一种纯然而美好的恋慕、向往和对于真爱的殷切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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