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狄安娜眉头一蹙，“我也算是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了，就你们之间那种氛围，要说没点什么，打死我都不信！”
阿邱承认是她有点鸵鸟心态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不想在狄安娜面前暴露真实又丑陋的自己，故绕着弯子引导她：“有没有可能是你理解反了……”
狄安娜用两根食指抵着太阳穴转了转，得出了有她风格的结论：“莫非他们都是你的债主？”
阿邱忍住恍然大悟的表情：“没错！因此我也得溜，感谢你创造了机会。”
“是游行、游行创造的啦。我们都是遵从现实借力打力……”
闲话聊不到两句，因为波涛汹涌的“现实”正从耳边绵延不绝地流过，磅礴的气势好像要把世间所有不可逾越之高墙都冲破，再卷进大海。
这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回忆起这段，阿邱看着脚下破碎的警棍想道。她不是在说自己的死亡，正因如此，才足够让人害怕。
即便有金属卷帘材质的堤坝，站在岸边的女士们也难免湿了鞋，于是在没得到敲堤坝信号的前提下，老板谨慎地把年轻和漂亮带到了二楼露台，随身还带了两把椅子，来自只陈列家具和食物的老实店铺，起到两个作用：不必要时观礼，必要时防身——或在变成尸体前展示防身的态度，光荣死于负隅顽抗。
上楼这个动作的初心是保护，可是站得高了，视野也更开阔。并不听从老板走小门离开，阿邱在栏杆边稍稍驻足，她至少要看一眼百年难遇的偶发性洪流是什么样子……稍稍驻足。但是脚踩在栏杆上面，风让裙摆在缝隙中钻进钻出，戏弄着在她身上一向平和的光与影。
阿邱的心中满是近似于雷暴天气的兴奋，兴奋水平和雷劈到自己的概率成正比，为此拨开了迟早要挨劈的克洛诺斯。
“你在干嘛啊？”狄安娜急刹车回头，扯她下来，“快走吧，再不走他们就要过来把你踩平了！”
粗观游行队伍行进的方向，没有一个人的脑袋朝向咖啡馆这边。她就知道，狄安娜也满怀雷暴天气的兴奋，甚至失去了一瞬的理智，扯不动阿邱，索性不装害怕了，把自己的脚也踩到栏杆上。拦得住什么都拦不住人想看热闹，老板没办法，把防身武器放下，坐在她们身后被迫开始观礼。
露台不是行驶中的公车，但有了权朱的大惊小怪（阿邱的归因），把头探出去时，两人的神色也说不上轻松。
凑近了最多十厘米，再一看，却发现了明显的不对：作为一个用躯体承载口号的游行队伍，他们行进的速率，是不是太像一支冲锋队了些？
不仅如此，队伍组织也很散乱，虽说民间团体不如正儿八经的仪仗队，但分散成这样，一场游行基本要迎来终结了，要阿邱这个心里的嘴没把门的来说，都有点四散奔逃的意思了。
仅剩的“组织”全在领队那里，一行（hang）人眼神异常坚定，口号也喊得像模像样、喊得有且仅有。这似乎是他们给自己打气的方式。
可散乱是以扫帚尾巴的趋势逐渐向后扩大的，队伍的前中段尚有人拍着手维持纪律，要求游行者“不要四散到民居里去”——方向仅有头部还受控制；用一个具体的句子形容扫帚尾巴的“四散奔逃”：他们好像是在逃离什么？
楼下的权朱也发现了异常，同苏西和另外一个男的交换了意见，在卷帘门上拍了三下，领着他们就要往街上走。
阿邱忍不住在露台上“喂”了一声：也太不负责任了！他是打架强，没有后顾之忧，可两个等级低的跟班户口本上还有别人呢，尤其是苏西！系统内的长官被人群绞成肉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可编外人员苏西要收取的是哪项债务，阿邱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呢！
如此想着，一阵陌生、难以忽视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地侵入了思想与现实。听声辨位，源头好像是……天上？
判断出了噪音的方向，亦步亦趋地跟在游行队伍后方，一个庞大的黑影进入了可见范围：大得仿佛并没有和地面拉开距离。
那是……巨龙？可阿邱的耳朵不会骗她，持续不断、虽响彻云霄但毫无起伏的声音是工业的轰鸣声，不能传达出任何有机物的情绪。
黑影逐渐迫近，阿邱总算看清楚了人们是从什么底下逃离的：来自无机巨龙的腹部，不知名的颗粒状物体成片成片地洒落下来，要说人工降雪，这个时节也没必要，何况那些东西比雪片沉重得多，脱离了龙的“排泄口”，便直直地坠落下来，并不在与重力的对抗上有主见，结果就是砸到谁算谁——
“催泪|弹！”
权朱的这一声暴喝就很清晰了。三人退回后门，这才对嘛，保住了狗命，才能等到债务被偿清的那一天，他们还盼着这笔钱娶妻生子不是？
“邱姗，我好像见过那东西！”狄安娜从栏杆上跳下来，“我有个同学是军工厂子弟，有一年暑假带我进厂，我在那里看过这玩意儿的骨架，它的名字叫‘飞艇’，速度很快，载客量不高，发明出来的目的……说是取代长途公车，可现在看来嘛……”
军工厂啊。阿邱仍没有放弃栏杆这块阵地，却也不想说话。远处的人们捂着脑袋“四散奔逃”，是啊，催泪瓦斯不致命，但如果加上高空抛物呢？军工厂啊。游行队伍越走越近，遵守纪律地没有往周围的民居和商店中钻——并不只是因为它们紧急合上了门窗。的确、的确有人捂着脑袋仓皇地跑着，额角的血直直淌到脸上，同行人被烟雾隔在身后，侥幸存活下来，脚步更不能停。不过是场游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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