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哥,你不会连喜欢这种私人情感也要管吧?”
桑年说的坦荡,神情天真无比。
闻宴一时语塞。
桑年说的并无道理,喜欢他接近他是桑年自己的事情,他不应该为此感到困扰。他应该坚守本心,不论桑年做什么都不会被他左右情绪。
闻宴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桑年一时难以读懂,只站在他对面,怔怔地看漫天的雪花落在他头发上,又瞬间融化成一滴小水珠从闻宴的发尾滴落下来。
两人在这边僵持着,而闻宴停在路边的车堵住了车库的出口。后面上来的车出不去,便一直按着喇叭,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出口回荡着,吵得桑年耳朵有些疼。
他抬起手揉了揉耳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许是认定了闻宴不会让他上车,于是桑年后退半步,将头撇到一边,沮丧道:“闻宴哥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冻得惨白的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
闻宴被汽车鸣笛声吵得心烦,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桑年,只见到他如同路边流浪猫般桀骜又可怜的眼神,心中骤然一颤,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桑宁眼中的光在闻宴转身时灭了,他躲在围巾中自嘲般笑了一声,然后目送着闻宴离开。
却又在下一秒听到闻宴的声音在前方传来,语气僵硬,带着难以忽视的不耐烦。
“桑年,这是最后一次,上车。”
说完也没等桑年回复,自顾自打开车门上了车。桑年有些许意外,他低眉笑了声,最后三步并作两步绕到车子另一边,打开了车门,先是弯腰对闻宴说了声谢谢,然后在闻宴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时飞快地上车,关车门。
动作迅速,坐下去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刚才的动作太大,左脚踝处又传来尖锐的刺痛,桑年咬着唇,愣是忍住没有痛呼出来。
而闻宴目不斜视,只对前座说了句“赵叔开车”,便不再管桑年,一手撑着头一手刷着手机。
又是一路无话。
汽车在中途路过服务站的时候曾短暂地停过一会儿,不过桑年不知道,因为他睡得很安稳,一张脸藏在宽大的羽绒服后面,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闻宴没有叫醒他。
到达出租屋楼下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雪天路滑,就算是老司机也得多加小心,因此一路开回来费了不少时间。桑年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一阵失落涌上心头。
这次之后,再接近闻宴怕是更加难以登天了。他没想过要这么快暴露,但他也没收着。既想要闻宴快点发现他的小心思,又不想让闻宴知道。
他曾幻想过闻宴知道他喜欢他时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目前看来,闻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真真应了他自己说的那句——喜欢这种私人感情旁人管不着。
他自然也知道,比起从小和闻宴青梅竹马的哥哥,他在闻宴心中大概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童年记忆,连带着五年前顺手给他的那颗大白兔奶糖都是沾了桑宁的光。
尽管这样,他还是喜欢上了闻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时已经无法控制。所以他妥协,不再忤逆桑瑜和陶婉茹,全身心的投入学习,好让自己成为能够配得上闻宴的人。
可他回国的第一天就得知闻宴即将要和桑宁订婚。
那一瞬间,桑年呼吸困难,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再桑家人面前失态。而后他又看到餐厅中闻宴和桑宁言笑晏晏,深情款款的模样。
他的心几乎在滴血。
他做不到和旁人一样恭喜祝福他们,他第一反应就是将闻宴抢过来。
凭什么桑宁从来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他不管怎么努力都像个跳梁小丑?
他不服!
而且这是桑家欠他的。
汽车缓缓停下,赵叔看了眼后视镜,恭顺地说:“少爷,到了。”
闻宴这才摇下车窗看向外面,是一个他不熟悉却也来过那么一次的老居民区,是桑年目前住的地方。他没说话,双指轻轻扣在膝上,似乎在等桑年识趣地离开。
可桑年却不打算就这样离开。反正已经告白了,而闻宴的反应着实令他生气。所以不做点其他的另闻宴讨厌的事情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桑年撑着手,缓缓将上半身移向闻宴的方向。闻宴只觉得耳边呼吸声越来越近,他转头一看,只看到桑年近在咫尺的脸。
桑年眼中划过一丝讶异,随后没顾闻宴的反应,将唇按在了闻宴双唇上。
触感冰凉,柔软,口感好极了。桑年喉间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吟,随后张嘴咬上闻宴的唇。
他半睁着眼观察闻宴的表情,有些沉醉其中。
闻宴几乎在一瞬间就抽出手抵在桑年肩上,想将他推出去。可却意外地发现桑年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他一时竟然没挣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亲上自己。
闻宴眼底浮起一丝愠怒,他紧闭双唇,眼中充满警告的含义。桑年看清了,也读懂了,可他没管,而是重重地咬了一口闻宴。瞬间,血腥味便从唇齿相连接部位弥漫进桑年嘴中。
他满足地叹息一声,随后在闻宴彻底动怒前直起腰向后退。他伸出手按在嘴上,看到闻宴吃痛的表情后笑得更欢。他以情人般低诉衷肠的亲昵声音说:“离别之吻,闻宴哥的味道真好,我会记一辈子的。”
满足间又带着些怅然若失。
说完桑年收回手,打开车门立刻跳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又弯腰将头伸进车内,笑着说:“谢谢闻宴哥送我回家。”说完便关上车门,往后退了几步,举起手向车内招手。
隔着车窗玻璃,闻宴听不见桑年说的话,只从他嘴型辨认出两个字。
“再见!”
闻宴脸上阴沉沉一片,眼神像是能将人千刀万剐,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从喉间挤出两个字。
“桑年!”
赵叔第一次看到少爷被人按着强吻,还没反应过来这二人的关系,又听到自家少爷充满怒气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抖肩。他看了一眼站在雪地中笑得狡黠的人,在心中默默给他和自己竖了个碑。
他知道的太多,少爷万一要灭口的话……赵叔瞬间有种要失业的忧虑,不过还未等他辩解,只瞥到闻宴十分嫌弃地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本就破了皮的唇被他这样暴力擦拭,伤口更深了。
闻宴几乎是黑着脸吩咐赵叔赶快开车离开这里,心中更加讨厌起桑年来。
于是回到家中他立刻给桑宁打去电话,商讨起元旦的出游计划。
而桑年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家,还没上楼梯时,他感受到身后袭来一股猛烈的风,他刚转过身,脸上就被甩了一巴掌。
很重,重到他嘴里立刻泛起血腥味,而他的耳朵立刻耳鸣起来,晕眩中他靠在墙上,还没来得及看清打他的人是谁,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没有收一分力,反而更重了。桑年恍惚间闻到了甜腻熟悉的香水味,于是他立刻就知道来人是谁。
他笑了笑,抬起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喘了几口气。
“你还有脸笑?”尖锐的声音从他另一只耳朵传进脑中,不复往日的温柔娴静,此刻陶婉茹站在他面前喘着粗气,颇有些悍妇的味道,完全看不出来她是电视上那个光鲜亮丽的知名画家。
桑年又笑了一声,声音大得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他靠着墙,目光落在陶婉茹身后的人身上,散漫问到:“我为什么不能笑?”
陶婉茹没想到他会如此厚颜无耻,抬手还想再给他一巴掌,却被桑瑜拦住了,他拉开陶婉茹说:“够了。”随后又转向桑年:“爸要见你。”说完,不留一丝情面拉着陶婉茹离开。
陶婉茹不肯,她声音依旧尖锐,“放开我桑瑜,他竟然勾引闻宴,要不是我们来刚好看到……你放开我,我不能让他这样回去伤害宁宁!”
她始终挣脱不开,于是便放弃向桑瑜请求,转而咒骂起桑年:“我就不应该让你回国,不应该让你活着,早知道就该让你死在国外!你做什么不好非要抢你哥哥喜欢的人,你这个无耻小人,恶心败类!”
咒骂还在继续,可桑年却充耳不闻,他重新拉上撕扯间被拉开的羽绒服拉链,笑着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陌生男子说:“抱歉,能等我一会儿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点头。
桑年不急不慢地上了楼,将行李扔在了沙发上,又打开电视柜,从里面拿出两罐猫罐头和一小袋猫粮,最后看了眼这个才住了一周的家,叹了口气。
下楼后,他去了绿化带旁,晃了晃手上的猫粮袋子,没过一会儿,就有两只野猫凑了过来。
“花花,灰灰。”桑年亲昵地叫起它们的名字,而它们闻到熟悉的气味后也不再害怕,反而靠近桑年使劲蹭起他的裤腿。
桑年将猫罐头打开放在它们面前,它们小声朝桑年“喵”了一声,似乎在说谢谢,随后低下头大快朵颐起来。
桑年一边摸着它们毛茸茸的脑袋,一边低声说:“抱歉啊,来晚了,饿着你们了吧。”
“和你们说个事儿,我今天亲到闻宴了,虽然是我单方面的,闻宴也没有反应,不过我很开心,你们是不是也会为我开心啊?”
两只猫呼哧呼哧吃着猫罐头,没有理会桑年。桑年骂了句“小没良心的”,笑着摇摇头,又说:“和你们商量个事情呗,我应该有段时间回不来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像以前我不在那样,可以吧?”
回答他的只有身后两道催促他回桑宅的声音。桑年双眸闪烁,叹了口气。他将猫粮倒在空猫罐头里,然后站了起来,对身后紧跟着的两个人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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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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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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