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旻看着何嘉礼在一旁兀自推理,小嘴叭叭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他的嘴唇上。
他的唇形极美,饱满、绯红,月色下,像初春的樱花,不可思议地柔软。轻咬一口,果冻般Q弹,又极易充血,经常没怎么用力就会肿成嫣红一片,每次接吻,他必须非常小心,才能不在他的嘴唇上留下痕迹。
周旻喉结轻滚,错开了目光。
“……喂,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何嘉礼见周旻半天没反应,不爽地停了下来。
周旻愣了愣神,“……什么?”
一看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何嘉礼拉下脸,忍了又忍,才心平气和地跟他商量,“大佐那个笨蛋被人一下子骗走了十一条小鱼干,我们现在手里只剩下一条,四舍五入等于零,都不够大佐塞牙缝的。所以接下来怎么办?找那个骗子算账?”
“我们人生地不熟,就算想找那个骗子也无从下手。在这个世界,人类没有账户,小鱼干对人类来说毫无用处。如果他是孤身一人,那这小鱼干他偷去也花不了。若他身后有猫,大佐则未必是那猫的对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周旻略一思忖,“倒是那个中心区,你知道多少?”
“也没多少,就远远看了几眼。”
何嘉礼回忆着白天看到的,“说实话,如果忽略顾客都是猫的话,还挺像儿童娱-乐城的。从装潢到商品包装都花里胡哨,卖的也都是些玩具、小零食之类。”
他又想了想,“不对……也许是大佐带我走的那条路有问题。中心区似乎很大,应该不止我白天看到的那条街才对。”
“看来我们首先得弄到一份这个世界的地图。”
“地图?你确定这里有卖这种东西?”
“没有我们可以自己画。”
周旻说着,用树枝在地上粗粗画了五个圈,一大四小,其中四个小圈松散地将大圈包成一团。
他在中间的大圈上写了一个“中”字,又分别在四个小圈上写上“一”、“二”、“野”、“公”。
“咦?”
何嘉礼费解道,“这地图是环形分支?”
“是。周边四个区互相毗邻,又全部通往中心区。应该是环形分支。”
何嘉礼看周旻又在二区、三区、中心区交界处又画上一个小三角,于是问道,“这是我们的位置?”
“大差不差。”
何嘉礼开心地搓手,“我们家的位置还挺好的嘛!前面商业街,左边还能打野,没想到啊!大佐这猫可真是傻猫有傻福!”
周旻看着他颊边的融融笑意,有一瞬间失神。
我们家。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三个字,竟然尝出一丝微甜。
已经很久没听他这么说过了。
脑中这么想着,嘴上却克制地应了声,“嗯。”
生怕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让他觉得困扰。
冷淡的回应像一盆凉水,直直泼向何嘉礼,原本雀跃的心情荡然无存。
他抓住心里的小人狂扇巴掌。
叫你得意忘形!
叫你得意忘形!
这下好了,冷脸贴热屁股。
B都让周旻一个人装了。
他悄悄挪了挪位置,坐得离周旻远了点。
“我没有其他意思。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只是不得不被绑定在一起,你懂的吧?”
他强自镇定地解释。
周旻看着两人间那道能塞下一个人宽的空隙,垂下眼,“我明白,你放心。”
看着状态瞬间低落的周旻,何嘉礼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
他刚刚放话太狠了?
“很晚了,早点睡吧。”
周旻扔了手里的树枝,拍拍手,就要站起身。
“等等——”
何嘉礼叫住了他。
“嗯?”
“那个,虽然我们现在是被迫绑定,但大佐那笨蛋好像不希望我们闹太僵,所以……之前的事,我们就……暂时和解,成吗?”
“……好。”
见周旻依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何嘉礼咬牙,“还有,上次你说的大关于大佐抚养权那事,等回去之后,可以重新谈谈,或者问问大佐的意见。”
周旻回头看他,表情闪过一丝讶异,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何嘉礼撇开头,“你别摆出那副表情,我只是不想孩子难做。”
“好。”
周旻低声应道,那丝若有似无的失落总算消解了一些。
他想了想,又添了句,“早些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何嘉礼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走吧,别叽叽歪歪打扰我赏月。”
耳边传来木门吱呀一声虚掩的声音。
何嘉礼松了口气。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恨不得再扇自己两个嘴巴。
何嘉礼啊何嘉礼!
你可争点气吧!
你脱粉了!
你分手了!
他现在既不是你男朋友,也不是你idol!
在你心里的地位顶多比普通路人强点!
凭什么他一摆出那副表情你就要心软?!
他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他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边那一轮明月,暗下决心:
不行,他要改变!
从明天开始,他要把周旻当做一个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他一定可以!
*
何嘉礼以为初来乍到这种陌生环境,他一定睡不踏实才对。
事实正相反,他一直呼呼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被大佐一个巴掌拍醒。
这种叫早服务以往就有,何嘉礼一直视为爱的互动。
毕竟猫猫的爪爪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谁不想抓住就猛亲一顿?
但今时不同往日,软乎乎的肉垫牢牢糊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猫猫脚丫味,差点没把他闷死。
何嘉礼好不容易从巨爪下挣扎出来,始作俑者毫无知觉,还砸吧着嘴,念念有词,“打鼠你……打……打鼠……”
何嘉礼满头黑线地盯着他。
靠!
感情以往每天的叫早服务,他叫的都是“打死你”???
他环顾四周,周旻已经不在屋里了。
他凑近去看大佐,他眼皮半张,哈喇子从嘴角流成一条线。
“醒醒,醒醒,喵桑,别睡了,上班了!”
他伸手去戳他鼻头旁两撇小胡子。
大佐一个激灵挺起下半身,嘴上应着,“起来了……起来了……马上起来了……喵……”
脑袋却紧紧贴着地板,丝毫不动。
何嘉礼手痒了。
该死的家伙,就这么敷衍他是吧?
如果大佐还是原来那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咪,他一定会卡着他的胳肢窝强制开机。
退一步讲,若是他手里有他爱吃的罐罐、猫条,他也可以采取美食诱惑。
但他现在是一个一穷二白靠猫养的穷光蛋,只能恨恨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干瞪眼。
就在这时,周旻回来了。
他捡起掉在一旁的小鱼干,在大佐的鼻端晃了晃,又马上移开。
大佐一个仰卧起坐睁开眼,“鱼干!我的小鱼干!”
见拿着小鱼干的是周旻,他闭起眼又要往下倒。
周旻适时叫住他,“大佐,吃自助餐去了。”
大佐“咚”地一声瘫倒在地。
“不去不去,老子困着呢。”
下一秒,他蹭地睁开眼,“喵?自助餐?哪里?”
“隔壁猫猫说附近有一条小溪,里面有很多鱼,我们可以去捞鱼换点小鱼干。”周旻笑道。
*
“你管这叫……小溪?”
何嘉礼看着眼前奔涌的小河,傻了眼。
周旻沉默。
“或许对猫来说,是的吧。”
两人一同转头看向左边的大佐,他正用爪子欢快地撩着溪水。
见两人盯着他,慌忙将爪子藏到背后,“没有玩水!喵!”
何嘉礼眯眼,“好哇!我就说我怎么记得我关了水龙头呢!说!家里的水龙头是不是你偷偷打开的?!”
有好几次他下班回家,发现卫生间的水龙头开着,水正哗啦啦往外流。
他以为是自己洗完手忘了关。
好在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也没追究。
现在想起来,当时佯装睡觉的大佐十分可疑。
“不是我喵!”大佐飞快摇头。
何嘉礼看了看面前的小河。
这河河水清澈,依稀可见河底有鱼游来游去,但水流湍急。
这种流速对于人类来说太过危险,会有被冲走的风险,但对于猫猫来说应该是小意思。
“以前的事我就不跟计较了。”
他指了指小河,“捞鱼,会吗?”
“喵?捞鱼?我吗?”
大佐歪歪脑袋,眼神透露着七分清澈,三分愚蠢,“不会耶。”
话音未落,一只狸花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身边。
她定定地注视着水面数秒,眼疾手快伸爪一捞,张嘴一叼,电光火石间,一尾细长的鱼便被她衔在嘴里。
她叼着鱼后退几步,一松嘴,鱼掉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大佐看着她,微张着嘴,“耶”的尾音还在空中氤氲。
那乱抽的鱼尾仿佛正噼里啪啦打着他的脸。
那狸花睥睨着大佐,甩了甩爪上的水,低头边舔爪边说道,“喵~家里什么条件啊?鱼都不会抓,也配同时养两只两脚兽?”
她不经意扫了何嘉礼和周旻一眼,目光却突然定在何嘉礼身上,像打量货物般端视着他,口中念念有词,“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嘴巴——红红的,皮肤——白白的,身体——长长的,没错,没错……”
“喂,那边那只两脚兽,你很漂亮!我很满意!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养你!我很会挣小鱼干!可以买很多罐罐和漂亮衣服给你~喵~”
何嘉礼惊愕地瞪大眼,指了指自己,“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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