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盈盈开始翘首以盼。

第一天时它还很兴奋,医生往它身上涂药膏时,温柔地告诉它:“盈盈不动哦,你是有人要的宝宝,你的主人明天晚上就来接你啦。”

它舒服得“呼噜呼噜”鼻子,大恩大德地接受人类的抚摸,心想,兔兔这么漂亮,高个人类不来接自己才怪呢。

接下来是输液,但兔不懂,兔以为人要害它。

在兔眼里,那么大一根针头往兔的耳朵上扎,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盈盈当时就在想,这些人类用好吃的兔草把它骗到这儿,就是想要谋财害命!

它动来动去,套了伊丽莎白圈也不安分,医生没办法,只能叫来护士,两人合力,用小毯子将它卷成了一摊热乎乎的小兔饼。

医生一边试图抓住兔头,一边耐心安抚道:“兔兔别害怕呀,我们这是在给你输液,你一动,等下我的针扎不准,会更疼的。”

护士按住它没有婴儿小枕头大的身体,附和道:“对呀对呀,你看,这里还有比你小的动物,金丝熊、荷兰猪,你看他们打针都乖乖的。”

盈盈依然不听,像一条毛毛虫似的疯狂扭动身体。

兔不知道动物大小,兔只知道那个坏人抓校园里其他猫猫狗狗时,手上就有根差不多的针管,被针管碰了,第二天它们就没命了。

医生好不容易摁住兔头,一边把针尖按在静脉上、缓缓用力,一边恶魔低语。

“你要乖乖接受我们的治疗,你不打针、不吃药、不输液,身体就不会好,明天你的主人就不会来接你!”

疯狂颤动的小兔子一怔,不知捕捉到什么关键词,终于安分下来,任由医生动作,接下来用注射器喂药也老老实实的。

和刚才活泼好动的样子,判若两兔。

这个病房里除了它,还有其他生病的异宠。

医生和护士走后,旁边笼子里的大嘴鹦鹉好奇地盯着盈盈。

“喂!新来的,你怎么病这么重?是不是快要死掉啦?”

盈盈:“......”

它很认真地解释:“才没有,我很健康......你才快死掉了!”

鹦鹉发出了“嘎嘎嘎嘎嘎”的笑声:“小兔子,你还嘴硬,如果你不是快死掉了,为什么你的主人还没有人来看你?”

鹦鹉得意地翘起自己头顶鲜艳的红毛,继续添油加醋:“我懂了 ,可能是你太丑,人类么,大多喜欢漂亮的宠物,就像我一样。”它说完又继续发出几声“嘎嘎嘎”的嘲笑声。

兔兔:怎么办QAQ,被一只坏鸟鄙视了。

它不信邪,本来是以腿鸭趴的姿势舒服地卧着,为了看清楚现在自己的长相,艰难地朝一边的小碗里探去。

小碗里面装着凉白开,是它的水碗。

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它怎么长得这么丑???

水面上那个丑东西是谁QAQ?

只见它短短的右耳上挂着比它耳朵还大的输液器,身上但凡有伤口的地方都被医生剃了毛,涂抹上厚厚的黄色药膏。

为了防止它舔舐,脖子上有一个海绵宝宝款的伊丽莎白圈。

最可怕的是它的身体,肚子上一道大疤,柔软的腹部没了毛,那道疤痕显得更为狰狞。

活脱脱一只无毛怪!

“呜呜呜!”兔兔从来不会害羞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类似尴尬的表情。如果爪子能懂,它一定疯狂用爪子捂住脸,无奈脖子上套着伊丽莎白圈,它动弹不得。

它只能很努力地,将头往伊丽莎白圈里面探。

盈盈恨不得以头抢地,所以它昨天就是摆着这副尊容和捡到它的人类对视,还笃定人类会收养它的吗?

不对,昨天它也许更丑,那个人类“丑老鼠”的话语如同魔音贯耳一般,在脑海中回荡。

见兔兔有些伤心,鹦鹉倒是感到一丝愧疚。

它不好意思道:“你也别太难过嘛,两脚兽花钱接我们回去,就是让我们享福的,不管我们是丑是美,两脚兽愿意爱我们。”

“你不信,看看那边那条玉米蛇,这么丑一条东西,身上连一根毛毛都没有,它主人不还‘宝宝宝宝’个不停。”鹦鹉用鸟喙点了点对面玻璃柜中的玉米蛇,“宠物嘛,只要会提供情绪价值,爱撒娇爱和主人贴贴,人类就会夹着嗓子给我们上供啦。”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盈盈探头,兔眼红红的,对比了玉米蛇和自己,确认了还是自己漂亮很多。

“可那个人类不是我的主人哇,它也没有花钱买我。”

“诶,思路打开点啦。”鹦鹉一副很懂的样子,“你既然是碰瓷来的,那不更好了?”

“手机上都说,‘装模作样几分钟,荣华富贵一辈子’,你只要多和这个人类贴贴蹭蹭,还怕他不当你的奴隶吗?”鹦鹉表现得简直就是个深谙碰瓷之道的大哥大。

盈盈眨眨眼,看着吃得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滑的大鹦鹉,相信了鹦鹉的话语。

它决心要更加认真干饭,把身体养得毛茸茸的,这样才有底气和人类撒娇!

第二天,盈盈盯着房间里的小度挂钟,看着指针到了9点,高景湛没有来。

第三天,护士给盈盈换了个留置针,高景湛没有来。

第四天,病房里的大鹦鹉被它的主人接走,高景湛没有来。

......

第八天。

目睹玉米蛇的主人来接它时眼睛里满满的爱,任由粗粗的大胖蛇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一边揉捏,一边满嘴心疼:“宝宝呜呜呜,是妈妈对不起你,你看你都瘦了。”

盈盈麻木了,他才没有想念人类!

他才没有羡慕、嫉妒呢!

“可恶啊啊啊啊,人为什么不讲信用!”盈盈目送他们离开,好吧,它就是很羡慕,“为什么人说好了要来看我,都一个星期了QwQ”

它陷入了深深的悲愤之中,又将悲愤化作食欲,低头“吭哧吭哧”地啃起了苜蓿草。

......

A市,周景湛一身黑色大衣,目光沉静地听着对面胡子花白的长者说话。

大衣很长,硬度和质感都很好。

他长身玉立,听到关键之处,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严肃与认真。

“王老,您团队的想法是挑不出错的。”他颔首,不卑不亢道,“理论上可行,如果投入生产,沉默成本比预想的更高,对应的模型和算法也需要大改。”

王老摸着胡子,听这颗学术内升起的冉冉新星谈论自己的看法,很满意这个年轻人做学术的严谨态度和心性。

“正事谈得差不多了,我做东,你今夜留下来喝几盅?”王老邀请道。

周景湛目光温和,朝老者笑了笑,他同样很敬佩年过七十仍然活跃在科研一线的王老,但他已经出差七天了,他糟糕的睡眠状况让手环每天定点给他发警报。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实在认床,今天会议结束,我也好抽空回家补觉了。”他开玩笑道,眼下有层淡淡的淤青。

周景湛一路从A市开回京市,进入内环后,到最近的药店购买了足量的褪黑素。

本想开车回家,他手握着方向盘,余光习惯性地往副驾驶一瞥,突然想起坐垫上似乎坐过一只受伤的兔子乘客。

脑海里回忆起小东西警惕又好奇的神情,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糟了,貌似把那只兔子给忘了。”

......

周景湛踏进向阳花宠物医院,径直往观察室走去。

然而那天乖乖任由医生在抽血的兔子却不见了,他转身去找,正好碰上了迎面进来的医生。

“周先生,您来啦,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做手术。”医生手上戴着手套,脸上是护目镜和口罩,一副装备齐全的样子。

他刚从手术室出来,脱掉防护服,喝了口水缓缓齐,见周景湛盯着自己看,他哈哈哈笑了声:“您放心,不是您家兔兔,是另外家长送来的宠物。”

周景湛没有否认“您家”一词,问道:“请问那只叫‘盈盈’的兔子在哪里?”

医生见他盯着空空的病床,解释道:“盈盈晚上积食胀气了,护士正在隔壁给它按摩。”

周景湛跟随医生,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只见兔兔剃掉毛的腹部已经长出了短短的绒毛,耳朵上细碎的伤口结了痂。

整只兔长了肉肉,瞧着比刚送来时精神多了。

只见它温顺地躺在厚厚的地毯上,任由护士双手呈圈状,顺着兔身的毛向下用力推动,以促进肠道蠕动。

似乎是被按摩得舒服极了,盈盈一点也不挣扎,四只棉花团团似的爪爪乖乖地摆着,脑袋向前,水润的眼睛半眯着,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声,惬意极了。

听见脚步声,盈盈睁开眼,以为是医生,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高个人类。

兔兔睁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疑惑地吸吸小鼻子,兔陷入了思考,高个人类怎来了,他不是不要它了吗?

护士感受到了兔的僵硬,抬头看向周景湛。

“周先生,小动物也是有情绪的。你一周没来看它,像小兔子这样敏感的生物,很容易认为主人抛弃它。

它的气发不出,只能通过吃食物来排解,一不小心就会胀气,对幼兔来说很危险!”

周景湛没有反驳护士的话,他看向兔兔。

只见兔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磨牙声“吱嘎吱嘎”。

他竟在一只兔子的眼中读出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周景湛弯腰和兔兔平视,认真道歉:“我上周出差了,抱歉,没有每天都来看你。”

他看着兔子毛茸茸的头顶,想摸摸,又想到自己一路风尘朴朴,手上肯定沾了不知名的细菌病毒,还是没伸手。

兔假装听不懂,把头一扭,才不要和高个人类对视。

“呦,气性这么大呀。”周景湛笑了笑,他忍不住就想逗逗它,“那我买回来的草饼也给其他小兔吃了?”

他晃晃手上的礼盒。

兔震惊,兔不敢置信,人类不来看它,还要把草饼给其他兔子吃?

它又猛然把小脑袋转了回来,眼睛湿湿的。

“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兔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周景湛惊讶于盈盈怎么这么通人性,不过小动物么,就跟小孩似的,逗多了就真生气了。

没想真惹小兔生气,也不管兔子能不能听懂人话,他认真解释道:“草饼是大兔兔吃的,你现在还小,不能吃零食。”

又转头看向医生,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我上周实在太忙了,一时把盈盈给忘了。”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把盈盈接回家?”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狩心游戏

神降(全息)

阴鸷女皇的渣妻郎

春日陷落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人,你可以在兔宽广的胸膛里休息!
连载中金雪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