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袭

夜深人静时,周景宸带着程珂以及几个先锋营里的能手悄悄摸下山去,山脚的不远处就是突厥人的营地,篝火噼啪地烧着,巡逻的人来来往往,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周景宸低骂了一声,“跟得这么近。”

脚下步子放得更轻缓,避过巡逻的队伍,周景宸一行人多到了一个帐篷后面,她扭过头对程珂低声说:“你带几个人去找他们的粮草和马匹,一切小心。”

程珂点点头,带上两个人往其他方向走。周景宸按照自己的路线继续向前摸索,还没走多久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顶金顶帐篷。

周景宸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停下来又看了一会才确定真的是金顶。她回头看了一眼四周,这个金顶帐篷周围竟然没有多少守卫,而且这个金顶的规格也比她印象中的要低得多。

“这个王室......有点掉价啊?”周景宸皱眉看着不远处的帐篷。

思及此周景宸便慢慢往那边靠,还没等周景宸离得再近一点那顶帐篷里就走出来人,惊得周景宸直接蹲下。

出来了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距离太远周景宸没能听清楚。她回身问身后的人,“你们能认得出这是突厥王室里的谁吗?”

两人看了一会都摇摇头,“这几年突厥王老了,都是他的儿子们上战场,很少能见到他。我们一共见到过两个,这个不是其中之一。估计是他的哪个才成年的儿子吧?”

周景宸听后点点头,这时候那两人也不说话了,疑似是突厥王子的人交给身边人什么东西就回了帐篷。

见人回去了,周景宸也不做过多停留,带着人去汇合处等程珂回来。过了一盏茶时间,程珂也带着人回来了,一看到周景宸他就想开口说些什么,被周景宸制止住,“不急,先回去再说。”

回到他们驻留的山顶处,没等周景宸坐下程珂就开口说:“找到他们的粮草和马匹了,这些突厥人不知道怎么的,重要的东西看守一点都不严,我一路上不知道看到多少个醉鬼。但是咱们被劫的军粮不在里面,但是从粮草来推算他们来到人也不多,大概比咱们多上两百来人,不过看他们的状态这两百人跟没有一样。”

程珂带来了好消息,不过不管情况如何周景宸从看到金顶后就有一个坚定的想法,“我要活抓他们的将领回去。”

这几天周景宸一直且战且退,都快退回朔州了,一直表现出疲于奔命的状态来。那群突厥人也越来越放肆,不把周景宸当回事,好几次气得周戾鸢提刀冲出去想砍了那群突厥人,还好都被程珂给拦下来了。

“兄长!”周景宸正在布置今晚的行动,周戾鸢便冲了进来,“兄长我们在退就要回朔州了,就那群只知道喝酒唱歌的突厥人我们难道还打不过吗?为什么一退再退?”

“哟,你来了。”周景宸抬头看了怒气冲冲地周戾鸢一眼,“正好,那就你来当今天晚上的主力的指挥吧。”

“啊?”周景宸一句话直接浇灭了周戾鸢的怒火,再看一眼周景宸身边围着的将领都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向他,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今夜等他们完全睡下了凤凰儿就从正面发起进攻,程珂带上两队人直冲他们的马匹和军粮处,能烧的烧能抢的抢。后方的弓箭手直接上火箭,往他们帐篷里射。记住速度要快,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周景宸下达最后的命令。

“既然他们都跑到本世子脸上跳了,本世子自然要给他一份回礼。”

夜晚,原本应该寂静无声的军营如今却整装待发,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突厥人的营地,所有人安静地擦着刀剑,或者是检查身上的甲胄有没有绑好,积攒了十几天的怒火在今天要一次性结算清楚。

周戾鸢看到传令兵挥出的军旗后,转身望向已经陷入梦乡的突厥人,将剑从剑鞘众抽出,挥手指向前方,高声呼喊:“杀!”

瞬间呐喊声响彻寂静的旷野,四周突然闪烁起微弱的火光,只听“嗖”地一声无数支带着火焰的箭矢以不可阻挡之势射向突厥人的营地,震天的喊杀声以及四周的火光将还在梦乡的突厥人惊醒,睁眼即是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一双双裹挟着怒吼地眼睛锁定了这些还未完全清醒的突厥人,这些天的屈辱使得他们变得像恶鬼一样,去砍杀、去撕咬让他们变得愤怒的家伙。

金顶中的鞅泰特勒一直谨慎着周围的一切,早在杀喊声起来的时候就睁开眼睛,叫来了侍卫询问情况。见那人支支吾吾什么也答不出来,鞅泰特勒怒从中来拔刀就把人脑袋给砍了下来。

“来人!来人!”喊了几声才有将领急急忙忙穿着衣服赶来,哆哆嗦嗦跪在他脚边。

鞅泰特勒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问:“现在什么情况?巡逻的人怎么没有及时来报?我们还剩多少人?”

几个人对视一眼,什么也回答不上来。

鞅泰特勒大怒,“废物!废物!来人,备马!”刚走出帐篷没几步就有人跌跌撞撞跑到他脚边跪下,“殿下!马匹受惊全部跑散了!”

鞅泰特勒惊诧地抬眼,就看见粮草存放的地方竟然也起火了,一口气堵在他的胸口不上不下的,他只好打吼一声,提刀将眼前跪在地上的士兵给宰了。

反身冲向正在被周戾鸢到处砍杀的前方,手腕一翻就抹了一个大晋士兵的脖子,他转身看向仍然躲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将领说:“你们也曾是草原勇猛的战士,若是心中还有血性在,就拿起你们的刀,同我一起杀敌!”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心中有无限的悔恨,他第一次出征就能够将对方的军粮的劫下,若是给他的兵马不是这种成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得过且过的;若是像大哥哥那样的是自家的精锐,自己今天这一战会不会就不会输?

他明明嘱咐过要仔细检查,甚至他自己亲自去巡逻,也就是今天他有些累所以就直接进帐休息,结果就直接被人夜袭。

同时他感觉到绝望来,不管是幼时被所有人厌弃,还是如今被两个哥哥明里暗里使绊子,好像上天不管如何都不喜欢他,总是让他不如意,不论他有多努力地去改变。

今日,或许他就要命丧于此。

他猩红着双眼,此刻只有杀戮才能缓解他无边的恨意。

厮杀到半夜就已经停止,这些突袭他们的突厥人几乎全被歼灭,最后就剩下一个杀红眼的鞅泰特勒和几个跪地求饶的将领。

具周戾鸢说当时遇见鞅泰特勒时他已经神智不清,连自己家的士兵也一起杀,要不是周戾鸢悄悄从后面把人敲晕,还不知道要对付他多久。

周景宸正在听程珂汇报伤亡人数,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来了兴趣,当即打断程珂的话去找周戾鸢。

一进营帐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周景宸快走两步来到周戾鸢面前,上下看了好几眼又问:“可有受伤?”

周戾鸢用帕子擦着脸上的血迹,笑着说:“兄长不必担忧,都是些小伤。倒是里面那位突厥王子,才是伤得最重的。”

着还往里面努努嘴。周景宸向里面望去,就看见周戾鸢的床榻上躺着浑身是血的鞅泰特勒,一旁有人来来回回擦拭伤口和包扎。

周景宸不禁调笑一旁自己给自己擦血的周戾鸢,“如此看的起他?连自己的床榻都让给他躺?我可是记得你瞧不得一点脏啊?”

周戾鸢听完停下动作,愣愣地看着里面,然后认真地说:“不惧生死,哪怕只有一人也战至最后一刻,他是个可敬的人。”

周景宸看着周戾鸢这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摸摸他已经乱掉的发髻,然后抬脚往里面走。就算已经远远地看过一遍也还是被这满身的伤口给惊到了,沉默了一会问身旁忙碌的军医,“可能治好?”

“回世子殿下,这人浑身都是伤,但是也不至于一直昏迷不醒。见他面色,许是心中郁结依旧,经此一战脱力而后为心魔所困。”军医擦擦额头的汗,显然是被累到。

“那他大约多久可以醒过来?”周景宸收回目光。

“这就得看此人心性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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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半缘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