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阁下真要挥拳相向,于心何忍,小生虽为好鬼,亦有血性。”宋司宁退后三尺,将扇子横在了面前,警惕地看着晏爻。

“少废话!孽畜!看招!”晏爻手里的剑挥出去,剑气如利刃,正正劈向宋司宁的脑瓜子。宋司宁手中扇子一掀,一道白光如风片,同晏爻的剑气撞了个粉碎。

他要是知道晏爻醒来后会这样跟他大打出手,就老老实实待在桃木塔里面了。每天晚上趁着晏爻睡着,出去饱一饱眼福,这样也足够了。

总之,比现在情况好。

宋司宁迟迟不把扇子化作弑神刀,只用扇子和晏爻打,他一路后退,房门在他身后被掀开,回身轻跃,跳上了房顶,站着清冷的月色下,风华绝代:“帅哥,剑法如神,佩服佩服。”

他竖起了大拇指。

晏爻疾步追出,脸上依旧是紧绷的,除了杀气很重外,他身上的一切都让宋司宁非常满意。

晏爻道:“你这孽畜,脸皮可真是厚,明明逃出了我的桃木塔,却没有跑,是等着被我捉拿吗?”

晏爻纵身一跃,迎着风浪,一抹青色的影子掠过,晏爻落在了房顶上。月色下,宋司宁和晏爻就那么对望着。

宋司宁摇着扇子,风姿尽显妩媚,媚得入骨:“帅哥,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啊。追着我打的时候,可以别叫我‘孽畜’吗?你这样叫人家,不太好听啊。而且,这名字跟我的个人形象也很不匹配,我和你一样是个美男子,传出去了,我还怎么钓妹子。”

剑光如龙似电,在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毫不客气地落在宋司宁的头顶。宋司宁屈膝向后仰,手里的扇子以回旋之态抛出,带着一股无形力量向晏爻倾泻而来。

晏爻虽然是扶风山玄霜宗抓鬼第一人,但平时抓的都是些法力低微的小鬼。宋司宁虽然没有认真打,但晏爻也能感受到对方法力不容小觑。

只是,对方既然法术高强,为什么不认真和他打一场,这样和他兜圈子,他不能忍。

晏爻吃了宋司宁一招,当即捂着胸口,吐了口鲜血,心慌气短脸色惨白。

宋司宁见伤着帅哥了,心疼不已。他皱着眉头,怜香惜玉道:“晏郎,要不我们还是别打了吧。我这只鬼是有原则的,我不打美人。”这条原则是他刚刚想出来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晏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跟受了什么侮辱似的。晏爻都受伤了,却仍旧没有要停战的意思,反而握紧了剑柄,更加猛烈的招式朝着宋司宁袭来。

宋司宁摇了摇头,叹气,无奈道:“这又是何必呢。”

两人招式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犀利。晏爻以剑克扇,剑芒如电,百般试探,却始终没有把对方的扇子击落。拿扇子的鬼爷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挑衅十足的骚话来:“晏郎啊,你眉眼生得真好看,不瞒你说,你是我见到过最好看的男人,打完后,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我回去留个纪念。”

晏爻:“……”

趁着宋司宁注意力放松,终于一剑抓紧时机,刺向宋司宁,眼神决然。

宋司宁扇子急转,风刃形成,迎向剑招,相撞之际,声震云霄,气浪翻涌。

两人迅速分开,各自退后。

宋司宁打了个哈欠,把扇子收起来了。他不喜欢打架,从小到大,没鬼打得过他。他早就赢麻了。晏爻的长相很对他胃口,他调戏完也该离开了,语气轻快道,“帅哥,山河远逝,心魂相依,待至重逢之日,愿情谊如初,恒久不变。”

晏爻道:“我跟你这孽畜没有情谊!”

宋司宁只是一笑,没有回答他。再次眨眼间,宋司宁已经化作一缕黑烟,融入无边夜色,缥缈而逝。

宋司宁想了想,他这副样子已经被那群道士给记住了,太过招摇。于是摇身一变,换了张皮。

他蹲在小河边捧了水洗脸,水中倒映着他此时的模样。白衣、束冠、青山远黛、温文尔雅。

还行,看得过去。

耳畔,不知道谁在唱歌。难听。太难听了。简直就是一坨三界糟粕。

歌词里,什么梨花酒,山间梨的,芬芳扑鼻醉什么人,一壶酒,一曲歌……欢声笑语还乐陶陶。

宋司宁顺着歌声走过去,原来是一个老头在十字路口卖梨花酒。老头儿面容和蔼和临春风,笑起来脸上褶子一圈儿一圈儿的。

他那么开心做什么,明明一个顾客都没有。

奇了怪了。

宋司宁对酒是极为感兴趣的,此时更加对老头儿感兴趣,狐疑道,“喂,老头儿,都没人买你的酒,你乐呵呵干啥咧?”

老头儿闻声,打量了他一眼。腮帮子一鼓,没好气道,“你懂什么,我这酒又不是卖的。”

宋司宁奇了,道:“不是卖的,那你唱歌吆喝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民间乐队头子,正在招揽同伙,方便日后登台演出,最后发展到全常兴国巡演?从此摇身一变,成了万人追捧的紫薇星???”

“……难道,你有一颗音乐梦?”宋司宁掐着下巴,实时给老头儿做了未来规划,“看不出来你如此志存高远呐。”

活了大半辈子、一只脚已经踏进黄土堆的老头儿傻眼了,半天没理清楚对方放的什么屁。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大长胡子,一本正经道:“所谓不卖,不是真不‘卖’,我这酒啊,只送给有缘人。”

老头儿犹抱琵琶半遮面。宋司宁的目光从那些梨花酒上一扫而过,醇香的酒味灌入了鼻腔里。他味蕾痒痒,喉咙滚了滚,咽下即将溜出来的哈喇子:“那个……老头……先生,你看看,咱俩有没有缘分。”

明明就是想喝,还非得端着。毕竟是个王爷,平日里在鬼界拽惯了。

老头儿装模作样地闭着眼睛,掐指一算,登时眼冒精光,摇头晃脑,嘴里喃喃道,“哎哟,不得了啊,不得了。你我这缘分可不浅啊,等着啊,老夫给你挑最好的酒送给你。”

宋司宁:“……6”

老头儿说着,当真挑了两壶品相上佳的梨花酒赠给他:“公子,拿好了。老夫这梨花酒啊,你找遍三界绝对找不到比这更好喝的了,我这酒可是用梨花山崖的梨花酿成的,梨花山崖的梨花,那可是花开一百年,花谢一百年,难得难得啊。”

梨花山崖……来日一定前去拜访拜访。

宋司宁一边喝酒,一边走路。他品尝过了,这梨花山崖的酒确实好喝,可以给个五星好评。还剩下一壶,他决定留着下次喝。

天色已晚,宋司宁见一块大石头上写着“断念桥”三个字,当即敲定今晚就在这块大石头上凑合一晚上。他枕着手臂看星星,看着看着,困意袭来,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中。

不知道几更。

“小公子,你的酒壶碎了。”

一道声音把他惊醒了。他起床气发作,谁那么大胆子敢吵他鬼爷睡觉,活腻了吧。他烦躁道:“碎就碎了,别打搅本王睡觉……”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跳下石头,他系在腰间的那壶梨花酒已经碎了。暴殄天物啊!该死!

怎么能碎了呢。

宋司宁肉疼。抬头发现,那个刚刚唤他“小公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晏爻。后背汗毛瞬间炸起,他下意识摸了摸扇子,目光落在了晏爻身后的一大群道士身上。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他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等半天没等来剑拔弩张,反而晏爻脸上那杀气腾腾的冷厉消失殆尽了。他格外温和道:“小公子,夜风寒凉,你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实在危险,快些回家去吧,家人该担心了。”

宋司宁一口冷气抽到肺里,这才想起,他已经换了一身皮。晏爻没有认出他来。

既然没有认出他来……那……他岂不是可以放飞自我了?

宋司宁对应了一下晏爻给他立的弱小人设,即兴发挥,可怜巴巴道:“……家里人都已经不在了,只落得个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晏爻面露惊色,连忙道歉:“抱歉,贫道戳中公子心事了。”

宋司宁眼中划过一簇光,道,“无妨,不知者无罪。你不必感到自责。”

又叹息道:“你看这三界如此广阔,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我活得简直太失败了。”他自我感觉他这话茶味儿十足,居心叵测。

宋司宁鼻梁高挺,唇线形状完美,白皙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红晕。当晏爻对上他那双水润得几乎有些可怜的眸子时,心里软成了一摊水,大义凛然道:“如果公子不嫌弃,可以同我们一路,这样公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保护你。”

宋司宁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住了翘起来的嘴角。他眉心微蹙,满脸惆怅:“那怎么行?这样太麻烦了。我岂不成了拖油瓶?”

“哼。”后面的唐城冷笑一声,“还知道自己是拖油瓶。”

宋司宁萎了。

晏爻道:“我们扶风山玄霜宗本来就以‘保护老弱妇病’为宗旨,带上你是我们分内之事,谈不上‘拖油瓶’。”

宋司宁激动道:“那真是感谢了。少侠,我叫宋司宁。”

“晏爻。”

路上,乐天滔滔不绝道:“你遇到我们大师兄可以放心了,我们大师兄可是扶风山玄霜宗捉鬼第一人,没什么鬼能逃得过我们大师兄的手掌心。”

宋司宁慈眉善目地听着,注意力全在对方头上那撮毛上,偶尔分出一根神经,适时地点点头,心想:“老子就是那个从你们大师兄手里逃脱的男人。”

为了不让话掉地上,宋司宁问:“那些被你们大师兄捉住的鬼,最后都是如何处理的?”

“这……”

唐城把话接了下去,“当然是通过寻魂铃找到这只鬼的尸身,没尸身就找尸骨,总之统统丢进焚尸炉,炼化七七四十九日,让那些孤魂野鬼魂飞魄散。”

宋司宁后背发凉,咽了口唾沫。他的尸骨至今不知道在哪里,万一被哪个杀千刀的挖出来可就麻烦了。

唐城说完后,注意到了宋司宁表情的细微变化,问:“你又不是鬼,害怕什么?”

宋司宁理直气壮,“我胆子小,怕黑怕鬼怕死怕水……”

“水”字音节尚在喉咙里,他们脚下的断念桥突然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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