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病房

梁宁希顿时明白了,她轻盈笑了下,两只手托他下巴颏,真诚无比地问,“你是不是觉得哭了很丢人啊?陆欠欠。”

这时候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让她能够非常清晰地看见陆应和的脸。

那眼眶周围分明挂一撇红。

“哎——”她突然长长地叹口气,“你哭的让我觉得自己立马就得与世长辞了。”

下一秒。

“bang!”

脑门上又被弹了一下。

“很痛诶!”她大喊。

陆应和手已经收回,瞪了她一眼,语气特别严厉,“知道痛,下次就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哪里胡说?”她揉着脑门,往他眼睛上点点,“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是不是哭得太惨了点?”

陆应和撇开头不看她,站起来往杯子里倒热水,水流进杯子,发出蜂鸣声,而后静下来。

他把杯子塞她手里,往床的那侧走。

边走边淡着声说:“哪只眼见我哭了?”

好啊好,玩赖账是吧。

“没哭?”梁宁希偏头看向自己肩膀处。

她早上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家居服就过来了,粉色的衣服,一被打湿,就特别明显。

咄咄逼人道:“那这谁干的?”

陆应和扫一眼,把被子一掀,直直地躺下,长腿晾在外边,眼睛闭上了,“我要睡了,你别吵。”

“又玩这一套。”梁宁希不肯罢休,不仅如此,还兴致更浓了。

她上半身倾下来,手指在他耳垂上来回摩挲。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欠欠。”

陆应和被她垂下来的头发弄得脸颊发痒,拨了拨,又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平躺着睁眼看她,“说了别这么叫我。”

“我不,”梁宁希和他犟,“除非——”

话还没说完,眼前人眼睛又合上了。

“真困了啊?”

“嗯。”

“好吧。”梁宁希想算了,今天已经把他折腾得要命,随他睡去。

病房内静静悄悄,单人间也就拥有这一点好处。

她陪他一块躺下来,看上方的天花板,排排的条状灯带散着柔和的光,空气中氤氲着消毒水的气味,她往陆应和怀里靠了靠,想尽力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也就刚把脑袋抵上胸膛的功夫。

“别乱动,痒。”

是她的头发蹭着他胳膊。

“没睡着?”梁宁希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睁眼。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静默。

梁宁希都快睡着了,突然就听见他含糊说了一句话。

“什么?”她问。

陆应和小臂抵在额头上,微微盖住了眼睛,声音不大,但这回清晰了。

“我太没用了。”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梁宁希把上半身撑起来,撂开他手,要与他对视。

“说什么呢?哪里没用?”她问。

“嗯?”

在她的逼问下,陆应和才睁开眼,阴影在他脸上罩下,那眸色黯淡无光,直直地和她的相撞。

“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

他是真的自责。

在出租车上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脑子都空白了。

原本的设想是,来了医院就跟梁宁希好好算笔隐瞒的账,结果到了医院,一看见人嘴唇都苍白着,哪里还有气。

要说有的话,就是气自己。

尤其是在那护士说她差点晕过去的时候,这种情绪就更深了。

他心里又想骂她,怪她不告诉自己,又心疼她,怕她难受,所以矛盾得要命,最后索性张不开口。

也就是环境彻底换了,四周都安静下来,他才憋不住情绪。

不过会莫名掉眼泪,是他没想过的。

原来,真爱一个人,像一杯水,你怕自己太烫,烧伤了她,又怕自己太冷,会冻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多的情绪,他会高兴,会生气,会难过。

难过的时候,还会哭。

在那么多年的被冷落的时间里,他以为自己这杯水已经完全蒸发了,没想到梁宁希出现了,她往里面注入温温的水,让他开始贪恋人间的温度。

“你可以依赖我的,而不是时时刻刻都要顾着我的感受。”

“我知道,”梁宁希说,“而且,你现在不就在我旁边嘛。”

她以为刚刚和他那样开个玩笑就能缓解他情绪,揭篇而过了,没想到他却依旧被困宥着。

“好了好了,不许矫情,”她点点他鼻尖,“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补偿下我好了呗?”

陆应和是躺着看她,光背在她身后,一双眼睛显得极明亮。

“怎么补偿?”他问。

梁宁希笑笑,接着用手指在自己脸颊上戳戳,“喏。”

她脑袋偏着,等他来亲,却在下一刻,从嘴唇上传来触感。

只是轻点了一下。

她睁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哇!你流氓啊!”

“不是要补偿?”

“那我说的是——”

唇再次被封住,脑袋被揽着往下带,这回他连舌尖都探进来,吻得格外有侵略性。

二人半身相贴,她努力调整了好几次呼吸,跟上他的节奏。

病房空调打得足,她被吻得完全失去气力,只觉冰凉的指尖从宽松的下摆进来,慢慢地,向上。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

微微分离的片刻,她低低出声:“凉。”

陆应和滞了一下。

梁宁希感觉到那指尖从她的肌肤脱离,顺着衣摆快抽出去。

她伸手强行握住他手腕。

“不用,你继续。”

她主动再吻了下去,感受着那份身体上传送来的不属于自身的温度,几个月的分别,让感情升温发酵地更为浓郁,陆应和的眼泪也做了其中的催化剂。

那冰凉的触感渐渐转暖,翠微之上顷刻之间山火燎原,她身体控制不住抖了一下,紧接着,唇舌入侵地更加肆意。

这回是她占据了主导权,唇逐渐转移,下巴、喉结、再转至耳根。

陆应和的耳垂很小,不薄,有些厚度,她用牙齿轻轻地咬,另一只手却向下摸索。

衣料上传来他的温度,火热滚烫,陆应和的肌肉紧实,她摸索着,清晰地感受轮廓。

然后……

手被握住。

“这是病房。”

陆应和传出气声,紧接着坐了起来。

梁宁希像被兜头浇上一盆冷水,不过,扫了眼周围环境,也算清醒了过来。

她跟着坐起来,背对着他,声音微沙:“那你给我扣好。”

……

住院的这三天非常热闹,不同的人轮番来看她,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和林檬说,“你和部门里的人说一下呗,让他们不用过来了,我也就一个肠胃炎而已。”

林檬当时坐在她床边,笑着说:“现在懂我那时候的苦了吧?”

梁宁希深有其感地重重点头,双手合十地拜托她,“所以,你可一定要帮我通知到,而且,他们过来,陆老板就得躲起来……”

林檬顺着她视线看向正在一边桌前办公的陆应和,啧啧两声,“你们俩还要瞒多久?告诉大家也没什么呀,公司也没有反对办公室恋情的制度。”

“那我俩不是特殊一点嘛,我现在还是他助理,怕被人说我走后门。”

“哎,”林檬说,“你这人就是会多想,不过,陆总愿意这样陪你演,也的确是很不错了……你要换了陈涛则,早就闹别扭了。”

梁宁希悄悄说:“他也闹别扭呀,昨天小云和吴峰他们过来,他故意不肯走,被我硬推出去了,晚上还置气呢。”

“啊?”林檬倒是意外了,“陆总还会这样呢?”

梁宁希点点头。

陈涛则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你俩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

“……”林檬说,“你做亏心事了?”

陈涛则:“那肯定没有。”

林檬:“那我们能说你什么?”

“好好好,我多嘴了。”

陈涛则扭头走了,她们看见他背手去到陆应和那里,结果又遭嫌弃。

“没事做的话,去一楼把订的饭拿上来。”

到底是吃人手短,人家给他摆领导的谱,他也没办法,只好乖乖出去了。

这边林檬还在问梁宁希工作调度的问题。

“总部那边,你决定去了?”

“没呢,还在考虑。”

林檬向后看了一眼,“你告诉陆总没有?”

梁宁希摇摇头。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也就是在陆应和出差的这段时间,她在入职前曾往一个国内设计大赛上投的作品发来通知,获了一等奖,说来也巧,主办方就是绿云建设,所以那边给她打了电话,在听说她就是陆亚建筑员工时,喜出望外地邀请她进总部。

她说自己还需要考虑一下。

“怎么了?”陆应和发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问。

林檬非常识趣地给二人让了空间,她说:“我去看看陈涛则,这人路痴。”

在医院里路痴什么?坐个电梯,按个按钮,直达一楼。

“蹩脚。”陆应和看到她把门关上,吐槽。

梁宁希懂林檬意图,但现在最根本的是一件事,就是劝说陆应和去北林。

如果这件能解决,那另一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干嘛?林檬给你吃什么难吃的了?”陆应和看她欲言又止,“吐出来。”

“别开玩笑,”梁宁希拍拍床沿,“坐。”

“干嘛?”

“你闭眼睛,我先亲亲你。”

陆应和皱了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闭。”

梁宁希一把搂过他脖颈,“那你睁着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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