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亮得总是晚一点,室外灰蒙蒙一片,还在洋洋洒洒飘着雪花,卧室拉上窗帘,室内漆黑。
清晨六点,闹钟铃声响了。
江北东睁开了眼睛。
他关掉闹钟,起床穿戴完毕,撑着一把黑伞出了门,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松枝不堪重负,一点头,泻下满枝头的雪,黑伞积了洁白的落雪,又顺着伞面滑落在雪地上,江北东踩上了上山的台阶,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不消片刻,陈园的石头拱门一点一点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一长发男子迎着飘雪负手而立于陈园,北风轻轻扬起发丝,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虽是站在风雪中,时台卿向来片雪不沾身,见来人,他偏了偏头,高挺的鼻梁让暗夜里的侧颜五官分明:“你来了。”
江北东撑着伞,站在陈园门口,相隔一段距离,和时台卿遥遥对视。
恍惚间一时谁也没有再开口。
江北东从时吟珑的攻击后苏醒来便头疼欲裂了好几天,意外得到了多一重人生记忆。
……那是眼前这位神仙还是大季王朝光风霁月的二殿下的日子。
一重人生记忆是陌生的,但也如昨日之事般熟稔清晰,江北东和时台卿立足陈园,此情此景何曾不似一场昨日的会客。
他百感交集地长叹一声,深深地行了一个季朝下官对上的礼仪。
“臣应邀前来,殿下,好久不见了。”
时台卿上前两步,托起江北东的手,江北东两世为人的目光看进时台卿双眼:“殿下,两千年了,臣万万想不到还能在当今社会再见您一面……自那日一别,您还活着,真是大季之大幸。”
时台卿笑了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外面冷,丞相请入卿元阁。”
……
江北东办事效率之高,不仅买好了所有人的飞机票,连住一个月的民宿都订好了。
从出院开始算,到坐飞机去南半球只有短短一两天的时间。
就这么短的功夫,白樱眠还整出了个小动静。
就在出发的当天中午,雪停了,后山卿元阁外里又叽叽喳喳了起来。
这些即将去夏天的世界吃喝玩乐的人,把收拾好的行李往时应钟家里一扔,统统聚集在了卿元阁里。
距离出发去机场还有一阵子,卿元阁的二楼,一群人聚精会神地把一把椅子一个白樱眠围在中间,白樱浅手里掐着手机秒表,秒表的时间正好过了十五分钟。
白樱眠还没有动静,围着白樱眠的人倒是坐不住了。
时双:“我靠,樱眠姐姐你‘闭气’练成了!”
十五分钟闭气的晷时之力结束,白樱眠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时台卿莞尔:“恭喜樱眠。”
时台卿当初要求九恭、白氏姐妹三人每人专门训练一项晷时之能,白樱浅选了飞翔,九恭倒是不着急,说再看看,没有马上给时台卿答复。
白樱眠选择了闭气。
白氏两姐妹都不是安分的女孩子,白樱浅平时更活泼一些,而她的妹妹白樱眠更热衷于极限运动,于是这两姐妹选择专门练习的晷时之能,一个上天一个下海。
小时候喜欢看美人鱼故事,长大了喜欢潜水。
时台卿让他们选择学习晷时之能没有功利性,不是非得要战斗的技能不可,白樱眠提出要学闭气,时台卿自然欣然同意了。
没有到生死攸关一样的环境,白樱眠的“闭气”要比白樱浅的“飞翔”练成慢上一些。
这不,临到出发前才完成第一次超过十五分钟的“闭气”。
之后白樱眠就跟晷文和晷时之能白送不要钱似的,玩“闭气”从度假村一路玩到机场,整得陶溪在机场临时给她樱眠姐姐狂补晷文,生怕她上飞机没得玩了。
飞机飞了一个晚上吗,从下午六点飞到了早上六点。
九恭和时双睡眠浅,一个也没休息好,在取托运行李的区域有点萎靡不振。
九恭哈欠连天,白樱浅喊了他一声,九恭这才回过神来。
九恭:“怎么了?”
白樱浅:“一共三间卧室,一会儿怎么分配?”
此话一出,别说九恭了,连时双都彻底清醒了。
“我和妹妹一间,剩下你们怎么分配就看你们的了。”白樱浅把自己的箱子从运输带上拎了出来。
陶溪还抱着商量的意识,想开口问问时双的看法,脑子还没开始转,就听见时双急急道:“我跟九哥一间屋。”
白樱浅:“哟。”
白樱眠揶揄道:“你不是跟陶溪最好吗?出门怎么不跟他住啦?”
时双义正严辞:“是的,我弃兄弟于不顾,我跟九哥都没睡好,你们今天去玩,我俩要睡觉。”
本来在机场就分配好了的住宿房间,一进民宿的门,九恭和时双还是像防狼一样首先就占了一个双床房,动作那叫一个麻利,生怕被人抢了先。
白樱浅和白樱眠自然是要住一间屋的,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陶溪和时台卿。
民宿只有两间屋子石双床房,最后一间是只有一张床的大床房。
白樱浅和白樱眠先下手为强,抢走了最后一间双床房,陶溪先时台卿一步来到房间门口,跟一张巨大的两米二大床面面相觑。
陶溪这才后知后觉——他要跟他神仙师父一张床睡了!
“哦,只有一张床啊。”时台卿笑意正浓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是、是啊,他们下手太快了,”陶溪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瞥时台卿的表情,“师父,你……你不介意吧?”
“你介意吗?”时台卿反问他。
陶溪不知道,陶溪脑子有点发烧。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黄花大姑娘!”陶溪的嘴看脑子过热不干活了,便替脑子回了个得体的说辞。
时台卿进屋找了个角落放下行李,“说的对,不是黄花大姑娘,既然你不算黄花大姑娘……脸怎么还红了?”
陶溪手一贴脸侧,坏了,真有点烫。
……最近怎么总脸红!陶溪暗戳戳气急败坏,这段对话多正常,好像也分析不出哪里有脸红的理由,陶溪:“天太热了。”
真的是太热了吗?现在是早上九点来钟,二十几度的气温分明还用不着开空调,陶溪这个理由在自己心里都有点站不住脚。
不过时台卿倒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陶溪稍稍安了安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