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迹

山顶距离两人“比剑”地方还有小半程的路,时双一改登山拖拉机前状,他健步如飞,快走的力气花得不够爽快,简直恨不得跑起来,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蹦至少能超三尺高。

“确实有点麻烦需要你来帮忙,除此外还有一件事,”时台卿道,“你的晷时之能要对所有人保密。”

“哦,好,”时双问,“也包括陶溪和爷爷?”

“不包括陶溪。”提到陶溪,时双见时台卿提了提唇角,“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已经自己寻找答案了。”

“啊,那他会很羡慕啊。”

“羡慕不了,晷时之能是时氏血脉所独有,陶溪想要也没有。”

“难怪不能说,不然家里的人不得嫉妒死,非得排队找你开通晷时之能,”时双道,“神仙,“晷”和“时”是哪两个字?”

“日晷的晷,时是你的姓氏。”

日晷的晷?时双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神仙,他问道:“家里那个日晷有什么来历吗?”

时台卿:“你是觉得我什么都知道吗?”

时双:“好吧,我还以为神仙都是博古通今,犄角旮旯里耗子下了几窝崽都一清二楚。”

时台卿失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竹简,递给时双。

时双接过,“这是什么?”上面画了从来没见过的纹路,不算复杂,时双看不出来他属于哪一种体系,更像是学龄阶段小孩子自己画着玩的图案。

“竹简上的内容叫做晷文,是一种特殊的文字,去把它背下来。”

“这怎么背?”时双皱眉,“这也能叫文字?”

“像默写图画一样记住它,它们的成型规律有空了告诉你。”

这一会儿的树丛又变回了长满叶子的密林,脚下草木茂盛,在深冬的寒风里一片生机盎然,时台卿继续往山顶的方向走去,时双攀着铁锁登上最后几级极其陡峻的台阶,拨开身前长的快有他半个人高的草,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现在身处在地势更高的山顶,高地往下是悬崖,要是有人站在这里往下望去,必定头晕目眩,说不定还会脚软着连连后退。

这座小山上的植被还是带绿的,而悬崖之下的果场尽是种在雪地上灰秃秃的枯枝。

脚底有碎石,时双一直在低头默默看着竹简,一个不留神差点滑倒,时台卿及时搀住他,“往里站,小心一点。”

时双惊讶:“你居然知道这个地方,我小时候跟着大人来过一次,这里是俯瞰考察全果场地形最好的地方。”

雪花从天悠悠飘下,时台卿伸出手掌,一片六角冰花静静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提起另一只手的手指,指节匀称细长,指尖上方迅速凝结出了一滴红色的水珠。

时双隐约猜得这是一滴血珠,却打死也想象不到这滴血正是上一次时台卿向陶溪借的,保留下来另一滴血液!

悬着血珠的指尖划破掌心,完整的冰花被整齐地切割成两半,顿时被鲜血染成血红的颜色,融化在了温热的血液里。

时台卿抬掌拂遍果场全境,鲜血顺着手腕流进衣袖里,他毫不在意,掌心一拢:“起。”

大地翁动起来,犹如地龙的低吟,震得时双脚底发麻,而眼前大片果林的景象宛如文艺电影的慢镜头一样美丽,他不由得看呆了——

果场深处。

陶溪还在等下一个年龄阶段的安云凌从树林里走出来,百无聊赖中,他注意到空气中有白点在漂浮着降落,一片雪花降落在他的袖子上,“下雪了?”

随即,地面紧跟着就颤了起来,震得陶溪脚底发麻,“怎么还地震了?!”百和也不在地震带上啊。

先是一点点豆大的黄绿,陶溪的眼睛看着黄绿抽长,舒展出一片叶,颜色渐渐加深,长成成熟的叶子。

他的视线放开,收入眼的整一棵大树已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枝头生出的花苞此时不其然怒放,怒放又垂垂败谢,如昙花一现,成型的果实悄然探出,眨眼功夫便膨胀得红润透亮,不过短短数分钟之间,果场的全部果树无一例外全体大丰收。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安云凌坐在了石凳上,破天荒的,也在呆呆地望着绽放的绿色天顶,跟陶溪的表情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由于这一次的变故是在太“突然”,陶溪没有很好地藏住自己的身影,回过神来的安云凌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在她不远处的大树突出来了半张脸。

“谁在那里!”

陶溪心说完蛋,被发现了,还好现在自己的状态跟安云凌年纪相近,不然见了面,圆都不知道怎么圆才好,只能心里暗暗叫苦,神仙啊神仙,你可以一定得千算万算,算到云凌姐也出现了她那个垃圾爹一样的状况。

天灵灵地灵灵,果林全员果树死而复生是你干的吧,那你是不是也想到了办法该怎么把云凌姐变回去?

现在当务之急拦住安云凌回公司,看她现在跟二十六岁还有差距,少活两年,还不知道信息差得有多大,放任她回公司又得制造一片恐慌。

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她找到时台卿,把人类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交给专业对口的神仙人士处理。

陶溪决定实践一把,看看时台卿靠不靠谱。

他从果树后绕了出去,“是我,云凌姐。”

“陶溪?”安云凌很吃惊,“你怎么在这里,你才刚寒假回家吧?”

“放假回来有几天了,这附近不是有个大型游乐场,跟时双突发奇想去玩,顺便来这里看看你,我刚到就看见你一个人往里走,这不是担心你有什么事我就跟上来了。”陶溪挠挠头说道,即使内心头脑一阵暴风思考,陶溪面上其实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这样吗,”安云凌道,“提前祝你们玩的开心。”

“姐,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考察吗?”陶溪明知故问道。

“不是,”安云凌搓了一把长颈鹿,“今天我过生日啦,过来坐坐,你猜猜看我今天多少岁?”

陶溪根本不用想,坚定道:“十八,是女生一律猜十八。”

安云凌笑他:“你就会哄女孩子开心,回头找个女朋友,让我羡慕羡慕——我今天二十四了,算一算比你大了四五岁吧?”

“原来是生日,”陶溪道,“难怪看你心情这么美丽,老实交代,是不是收到什么男的送的花了?”

“每天忙的团团转,哪有功夫谈那个恋爱,以后再说,现在身边的都不合眼缘。”安云凌双手抱头,说话声音都带着笑道,“是我刚刚收购了一家公司,正好是跟我杠了两年的宿敌,爽得不得了。”

“那就恭喜云凌姐了。”陶溪见安云凌一直抱着长颈鹿,道:“长颈鹿真可爱。”

“是啊,特别可爱,是我小时候的玩偶了,一直没舍得扔。”

“在你小学的照片里见它,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它。”陶溪蹲下身,视线与长颈鹿齐平,正经地和它打了个招呼,“你好啊,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云凌姐在你身上一定有很多的舍不得,我是她的朋友,谢谢你一直陪着她。”

安云凌“噗嗤”一下笑出声:“多大人了,还跟小物件玩过家家。”

陶溪:“多大人了,过生日还带着长颈鹿一个人跑来深山老林,以后无聊了给我和时双发消息,我俩过来得快,保证给你造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安云凌没说话,看着长颈鹿,她逛回了很小的时候,那个无力面对命运的年纪,她对陶溪道:“这个长颈鹿是我妈给我留下的,她在我初高中的时候跟我爸离了婚,带着资源跟新丈夫走了,留下了我跟我爸,后来我爸是个什么样你也听说过了。”

“她全权掌权的企业没少给我惹麻烦,”说到这里,本来氛围该往下走的话题被安云凌一句话明朗了起来,“她破产了,我把她的公司收购了,过两天亲自过去交接。”

陶溪目瞪口呆,十来分钟之前见到安云凌,她还是一副浴血重生的模样,现在这一会儿简直意气风发的像个女王,“那真是天大的好事,今晚我们出门一起吃个饭,开瓶香槟好好庆祝一下!”

安云凌开心道:“行啊,今晚非得好好喝一顿不可,好久没爽快地喝酒了。”

悬崖之上。

时双都看傻了,现在是寒冬腊月,正正当当的大春节,果林宛如深绿的海洋,沿着天光,经由双目,统统装进肺腑和胸腔,大好的绿岛一览无余。

而后全场倒放,生长绽放的过程一丝不差地倒退,从果实变为花,花消失后只剩下了满目的绿浪,绿叶最后缩成豆大的嫩芽,彻底消失不见,缓慢的“快镜头”如合上的花,果场恢复了冬天该有的模样。

时双兴奋地问:“怎么样?成了吗?”

时台卿转身,目光落在时双的身后,他笑了笑,开口道:“好久不见。”

时双恍然回身,这才发现他们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站了一个人。

来人是个中年人,工作缘故,他穿了一身黑衬衫,打着领带,头发向后梳去,一根发丝也不凌乱,气质稳重,颇有点儒雅的气息。

“舅舅?!”

“好久不见?”来人正是时双的舅舅江北东,他朗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在哪里认识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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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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