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后山,卿元阁。
自打一进了卿元阁,时双像那个刘姥姥进大观园,刚刚进城的土包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珠子就快贴上满墙壁的古籍了。
“我的个亲姥姥,原来这么多书啊……”时双喃喃道,“阿弥陀佛,小时候还撺掇小伙伴放火把卿元阁烧了……老祖宗在天保佑老古董,好歹没毁在一群屁孩儿手上……”
陶溪:“欸,就喜欢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下午的阳光很充足,光线透进窗子,把室内照得透亮,尘埃轻轻地浮游在光束中,空气中弥漫着木头和书卷的香气,沉静了百年的卿元阁自有一份让人不忍喧哗的气质,陶溪的脚步都放缓了不少。
时台卿进门后径直上了二楼,陶溪任留时双在一楼对着六面墙的书流哈喇子,追着神仙上了楼。
“从这层楼开始,所有的书籍、竹卷,都用晷文书写。”时台卿只听见脚步声,不必回头也清楚来人是谁,对身后的陶溪道,“想看书先把晷文学会。”
陶溪只见时台卿沿着专放纸质书的书墙踱步,手指抚过书脊,似乎是在点着什么数,他沉思片刻,抽出了一本不薄的纸质书页的册子,翻开看了一眼,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陶溪好奇:“你在找什么?”
“给你们两个找一本入门晷文的书,”时台卿道,“用现在的话来讲,书的名字应该叫《晷文从入门到精通》。”
时台卿又抽出了一本书,翻阅过后塞进了书海里,“太久了,忘了放在哪了。”
二楼的书可全部都是晷文写的,这人浏览书籍时,辨识文字的速度快得有些出奇了,晷文就好像是他的第二语言一样熟悉。
神仙嘛,有点本事很正常。
“你不是说你进不了卿元阁吗?实际上对二楼了如指掌,”陶溪道,“我就猜你果然来过。”
时台卿悠然道:“我说我进不来,没有说过我从来没有到过此地。”
“狡辩,那这些书,”陶溪指了一圈浩如烟海的书山,“这些,都是谁留下的?”
“这个答案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时台卿抽出书本,翻阅后再放回原位的动作不停,“不过不是我,是一位“时晷”留下的。”
时晷,又是一个全新名词。
“唔,好像还没问过你,晷文都是谁写的,”陶溪打了个响指,道,“让我来猜一猜,能写出晷文的人叫时晷,对不对?”
“什么对不对,我没听说过我家以前还有会这种戏法的爷爷奶奶,”时双从楼梯上二楼来,加入两人的对话,“卿元阁一直修在家里后山。”
时台卿:“拥有晷时之能的人在季朝被尊为司时二楼有记载,有空找一找看看,比我讲的详细。”
“时晷创造的特殊文字,有控制晷时之力的能力,晷文的运用是司时使用晷时之能必需经过的过程。”时台卿道,“不会使用晷文,空有晷时之能,无法施展实际作用。”
“晷时之力的施发很困难,极其考验控制能力,没有晷文,所有司时的新手几乎做不到任何有效操作。”
陶溪:“你可以吗?”
时台卿笑着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晷文,一开始神仙也做不到好。”
为了让两人有确切的认知,时台卿专门亲手示范了一遍书写晷文,时双感知不到一点力量的流动,更别说施展,神仙写的果然不行。
陶溪:“总在司时、司时地叫,拥有晷时之能的人没有别的什么江湖名字吗?就像“时晷”那样。”
“不需要,”时台卿收起笑容,淡淡道,“所有的司时都是王族成员,他们只需要这么一个官职头衔称呼而已。”
“哦,所以你是哪里来的?”陶溪冷不丁又一次把这个话题掷向时台卿,凭这人的本事,在以前至少也是司时级别的。
时台卿流畅接话:“天上来的。”
陶溪不信:“天上还有卿元阁?”
时台卿揉了一把陶溪的脑袋,把两本书放进陶溪的手心:“天上除了陶溪什么都有。”
陶溪往后一仰,“这就是《晷文从入门到精通》?”
陶溪给时双递了一本,时双一看:“嚯,还是楷书晷文对照版的。”
“两位大学生,书不可拿出卿元阁,从卿元阁里出去的书留不久,它们自己会化成灰。”时台卿道,“‘教材’讲得很详细,高材生们自己学,不会的再问我。”
就这样,陶溪和时双两人在卿元阁里泡了一下午,若不是时台卿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留住了太阳光,卿元阁里早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
“好饿!”盘腿坐在地上的时双倒在地板上,把书往脸上一拍。
“太难了……神仙,晷文是开了什么颅腔内防盗模式吗?怎么我看多少忘多少啊。”
时双学起来很吃力,不知道是不是晷文知道这小子是新手,要给他下马威,故意给人家使绊子。
如此大量的理解与新文字的记忆,尤其是记忆,这不是为难一个纯理科生吗?时双这辈子也忘不掉当年拒绝学文就是因为要背的东西太多了,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时双痛心疾首,都大三了,怎么还要学一门新语言被新语种的单词,他对语言没兴趣,英语六级考下来学得够他痛苦了。
他躺在地上呻吟道:“陶溪……告诉我你也觉得晷文很变态……”
半天没人吭声理他。
“陶溪?”时双翻身坐起,往书案的方向看去——在抢唯一一个书案座位的时候,时双突然左脚绊右脚,当场上演了一个原地摔,错失良机,于是选择了一楼靠近窗口,光线充足的地方宅了一下午。
陶溪正在全神贯注地研究那本《晷文从入门到精通》。
这本书的阅读难度确实很妖孽,时双耗费了今天半天的时间才看了六个页码,其间的学习质量那是看多少忘多少,因为忘个精光,被迫从头开始。
不下十来二十回从头再看一遍,医学生真的很崩溃,时双觉得自己新长出来的头发都愁白了。
……而陶溪在干什么?
陶溪看得乐不思蜀的。
“喂,回神。”时双用书角磕了磕桌面,陶溪这才如梦初醒,“……啊,你也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好看个鸡毛掸子啊。”时双注意到陶溪翻过的书页已经有一点厚度了,顿时更崩溃了,“我才记住了两条晷文,其中一条还是在果场刚刚学完就忘了的,你个叛徒,居然看完了二十多页,看了记得住吗。”
区区一本没有自我感情的书,晷文应该一视同仁才对,凭什么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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