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意外:“怎么,这个院子是姓陈的人修的?”
时双多看了两眼, “可能吧,匾上的字迹和卿元阁里古书的字有点神似,应该就是卿元阁的主人修建的。”
陶溪快速回忆了一下族谱,他家族谱就是正儿八经的时家桶,一路看下来全都是姓时的,陶溪和时双讨论了一下,都对陈姓没有印象。
“在家里搬到这里之前修的也说不定。”时双道。
无法考据的事情想再多也没意思,至少可以知道有一位姓陈的时晷在他家后山的半山腰建了一个院子一幢楼阁。
时双唉声叹气:“记住的晷文我又全还回去了,要不咱不学了吧。”
陶溪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有些遗忘,陶溪在大学两年已经把自己练出来了,这种类似“游戏规则”的东西过目不忘才对,上学那会儿,陶溪常看的那几本书,只要你提一句话,他就能流畅地背到文章末尾。
然而仅仅隔了一个晚上,他再一回想,发现自己昨天看过的所有内容,什么“偏旁部首”、晷文成型的逻辑,还有他记忆过的晷文的单个具体文字或者词组,居然集体模糊了起来,这是有些不寻常。
陶溪跟着时双叹气:“重看吧。别说你了,我也快忘光了,这晷文果然有点东西。”
时双更多的是练习晷时之能,所以很自觉的找了个光线充足的窗子,摆上小桌板坐在垫子上,重新开始痛苦地背起了“暂停”的晷文,没看两眼就两眼一黑——陶溪忘了的东西他也忘了个精光,连晷文都看不懂了,只得愤愤摊开书,从头读起。
陶溪悠然自得地坐在书案后,斜翘着二郎腿,一页一页翻着《晷文从入门到精通》。
他的情况要比时双好得多,遗忘的东西重新动一遍脑子,该想起来的就有印象了,再花个把个小时背一遍,昨天学过的就重新记得差不多了,比起隔壁眉头紧锁重新研究,几个小时不吭声的时双……
陶溪庆幸自己不是司时。
那也不轻松,陶溪好说歹说把昨天学过的重新看了一遍。
窗外阳光正好,陶溪没有出声打扰背着他向阳练习暂停竹简的时双,就着暖和的冬日,他也面朝阳光发起了呆。
歇会儿,歇会儿。
晷时之能,这个神仙法术以一种神奇的姿态闯进了他的生活,陶溪看了一眼再一次“啪嗒”掉在桌板上的竹简——神奇,就如晷时之能本身一样。
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控制时间的能力,这在陶溪放大假之前想都不敢想,别被说自己身边的兄弟还能有机会学习晷时之能,陶溪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梦幻一样,莫名其妙地就走进了奇幻的世界。
他与晷时之能无缘,但是晷文很有意思,陶溪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对胃口的“游戏”了——是的,陶溪会把身边一切有趣的事物归类为游戏,上一个让他觉得好玩的,还是在年幼无知时,大别墅依靠的后山。
后山上可玩的太多了,有茂盛的植被,有窸窸窣窣落在树梢的鸟,它们总会引起树叶大片的晃动,而此时透下的太阳光将跟着一起斑杂凌乱地舞动。
离开了童年的陶溪,再也没有寻到第二个比大自然还要好玩的地方了。
陶溪很喜欢猎奇,晷文的千变万化,它和大自然给陶溪带来的惊喜一样神奇,让人难以想象它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正等待他发觉。
晷时之能的新鲜,再加上晷文的学习是十分有难度的……陶溪更感兴趣了。
拜托,那可是传说中神仙才拥有的特权!其威力的强大,陶溪可是亲眼见过……
陶溪敲着笔的动作一滞。
他亲眼见过了时台卿凭一己之力复苏全果场的果树。
……除此之外,还见过什么?
突然!时双一拍巴掌,把陶溪狠狠吓了一跳,差点心脏从喉咙里蹦出来。
只听时双欢呼一声:“成了!”
“你成功了?”陶溪闻声望去,一片竹简在窗子前被暂停了下落的趋势,不靠任何依附地悬停在半空中。
时双今天是终于第一次成功驱使晷时之能,给运动状态的竹简按下了暂停键,这可把时双乐坏了,豪迈的笑声宛若那个历经千八百次考榜才中举的范进。
人吧,有时候必须得有点事干,一旦放松下来,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总会一下子涌上来,各种各样被他刻意压下的灾难就像从消防栓里喷薄而出的水柱一样,水压极大,水量极多,堵是堵不住的。
正午温暖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陶溪刚要开口庆祝他,而暂停的竹简就像一针尖刺,扎透时光,时吟珑一对傲慢的眼睛像噩梦一样,倒映在陶溪的虹膜里,反射着太阳锐利寒光的剑尖好似即将刺入眼球。
陶带轻松笑意的面庞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时台卿,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他早晚难逃一死……”
他听见时吟珑放肆地笑着,左手紧紧握死时台卿的剑,攥成拳的手掌被锋利无情地割裂,一滴黏稠的血滴落派出所门前的青砖。
滴答。
陶溪骤然掐住了呼吸,喉头滚动——那个人真的差一点就杀了他。
这人正是季朝的三皇子。
陶溪只觉得讽刺,老祖宗莫名其妙复活了,头一件事这是逮着我说一大堆没人听得懂的话,接着就要索我性命,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命这么值钱。
季朝、季朝、又是季朝!
关于季朝扑朔迷离的事陶溪越是活着喘气,它的信息就越多,陶溪的胸口闷得喘不上来气,他一把揪住自己胸前的羽绒服。
我不过普普通通一个大学生,莫名其妙地落入季朝这张深不见底的大网,挣扎了两年多,不堪你的压迫已经主动选择了逃跑,为什么大季王朝还死死咬着尾不肯放过我?
提到季朝,现在的陶溪不可能绕得开卿元阁。
卿元阁里存放了大量的古书,或许是世界上唯一一处记载了季朝信仰文化历史的地方,而为何外界滴水不漏?
对自己家皇帝家史不闻不问的时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对季朝历史有了颠覆性的改观,为什么?
随着时台卿的出现,陶溪越发肯定,季朝的信仰文化是被世界刻意忽略的元素,他们有极大可能是因时台卿的出现才重出江湖。
时台卿又带来了什么?陶溪总是戏称他神仙,不可否认,他给陶溪带来了灾难,同时在时吟珑剑下又救走了他一条不值多少钱的小命,时台卿给他的安全感在那瞬间推上了顶峰,他拥有着强大近乎不可思议的晷时之能,各种能力手段宛若天仙,陶溪学习的正是因他而出现的晷文。
他说他是平息天下出现的变化而来,变化……指的就是果场吗?看神仙应付得轻松自如,根本不成压力,允许时双学习晷时之能,只能是不久的将来时双又能有助于神仙的地方。
时台卿的存在就像是世界的一个漏洞,陶溪能大胆猜测,也许正是因为有他,很多被封闭的“秘密”才得以从无形的封印中逃逸而出。
那么时吟珑呢?陶溪跌倒的躯体牢牢锁住了因剑芒而起的颤栗,指尖不受控制地抖,纵使他心再大也不忘不了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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