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身份证出了站,接他们俩回家的司机王德在西北门等他们。
陶溪只会看指示牌看地图,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会儿人多,要不是有时双,他指不定迷路能迷到哪国去。
西北门是接客区,不少往市立拉客的司机,逮着个驻足的年轻人就跟着推销他们的送客业务。
时双仰头张望,谢绝了第三个问他们去不去城郊度假村的拉客司机,时双看见了守在车边也在往人群里张望的王德,喜道:“王叔!这儿!”
“哟!是时双,”王德是时双家里的司机,也是有一个学期没见到孩子了,“换了个发型,一下子差点没认出来。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折腾头发,别说,这个灰白色还挺适合你。“
陶溪趁王德跟时双打招呼的空档,借着密集的人群打掩护,脚底抹油,滑到了王德背后,给时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光看见你了,陶溪走丢了?”
时双道:“没有,他……”
”嗬!“陶溪仗着高铁站嘈杂,大声在王德背后故意大喊出声。“王叔!两年不见想我了没有!”
王德吓一跳,“好啊,你小子在这儿呢,多大人了还改不掉吓唬人的破毛病。”
“天太冷了,你俩上车再继续聊,别把陶溪冻感冒了。”
一路红灯。
外加上高速路一直堵,回度假村原本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生生开了快两个半小时才到家。
车门打开,陶溪的腿还没着地,别墅大门就开了条缝,从里面窜出来一只边牧,撒开腿直直奔向陶溪!
“猛虎!”
王德打开车门,一道黑白分明的风”欻“地一下从他身侧窜过,听身后陶溪道:”飞扑的样子太帅了,诶诶,别往我身上扑,我抱不动你……好啊,爷爷给了喂了什么肥料,重了这么多。不不不!别往身上爬,说了我……哎哟!“
陶溪坐了俩小时车,腿脚还没站利索,被猛虎具有虎狼之势地往身上攀爬,一屁股栽在了雪地上。
陶溪干脆仰躺在地上,后背的肉疼得他眯起了眼睛,陶溪抬起脑袋,对上了一张帅气的大狗脸,猛虎趴在陶溪身上咧开嘴哈气,开心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边牧猛虎今年五岁了。
陶溪极喜欢小动物,猛虎接回家,没上大学前都是陶溪专门喂吃的。
爷爷家的别墅靠山,不远处就是不对外外人开放的森林公园,高三压力大,陶溪几乎每周都出门带着猛虎去后山玩。
要说全家四口人,猛虎最喜欢哪只人类,陶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陶溪大一上学的寒假回过一次家,那时候他尚未惨遭季王朝历史的荼毒
过了个年,大学开学要返校了,陶溪跟时双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边牧多聪明,猛虎心里门儿清,更别说陶溪这几天给它做的狗饭全是肉,尝着喂就知道他的主人在准备跟他告别了。
猛虎于是连着哼哼唧唧了好几天,咬着陶溪的裤脚不让他走,那个委屈劲儿让陶溪舍不得极了,猛虎回头茶饭不思了一个星期,还瘦了两斤。
当然了,又给时应钟喂回去了,爷爷养起小宠物来也不是吃素的,家里的小动物都圆咕隆咚的。
陶溪挣扎着从雪地上坐起来,抱着猛虎就是一通狠狠撮箕,“好了好了,你这只胖虎,我们快回家吧,在躺一会我的后背要好不了了。”
见陶溪回来了,猛虎撒泼一阵恢复了冷静,熟稔地叼起陶溪的裤脚,把人往家门口拖。
陶溪扭头取箱子,箱子已经被王德从后备箱搬下来,和时双一起拉了进家。
居民区大多是两户的复式叠墅,这栋房子是三层独栋别墅,独栋别墅数量较少,地段多在靠近后山森林公园的位置。
陶溪没进家门,耳朵里撞入声阵中气十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时双,欢迎回家!”
陶溪掀开屋帘,只见一个精神抖擞的白发老头,左手一包猫粮,手游一带小米,说话的声音倒是洪亮。
“两年不见了爷爷——”陶溪两步上前,裹着寒气和后背的冰碴子,给了时应钟一个大大的拥抱。
“去去去离我远点,回家就往雪地上躺,这是你小学干的事,越长越回去了。”
时应钟细细打量起陶溪来,“你也知道你两年不回家,回头把你爷爷舅舅都忘了,让爷爷看看,这么久不见长高了没有。”
陶溪骄傲:“1米78.394!比时双高了足足一厘米还要多!”
时应钟哭笑不得:“嘿,你哪里来的数字,自己现场编的吧?“
”瘦了,“他巴掌拍上陶溪后背,手劲儿捏着他的肩骨,道,”你看你,穿着衣服还比时双薄了一圈,原来你俩差不多个头,时双这么看比你结实多了。”
陶溪卡着喉头咬紧牙关,硬是噎下去了一口气。
“怎么来个人都说我瘦了,回家一个月就吃回去。“陶溪不让时应钟察觉地细细出了口鼻息,努力平稳声音道,”家里的饭比学校好吃多了,学校三食堂就那几个菜,吃多了都吃腻了,我在学校天天都在想舅舅炒的菜,都是考过厨师证的人,同样的家常菜怎么差距这么大,唉!“
“你不是天天在宿舍吃方便面吗,哪来的吃腻学校三食堂。”时双冷不丁揭他的底。
陶溪也不客气,反敬他:“你没看见而已,我在饭堂骂午饭难吃的时候,你还在图书馆背书熬大夜呢吧,大学霸。”
时应钟乐呵呵看他俩兄弟斗嘴。
“好啊,回来就好,学习太用功了,看你一身病。“
时应钟又道,“不过年轻人,生点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家好好养,你们体体质强,说好就好了。叫江北东给你做点好的,想吃什么直接跟他说。”
手臂向两人张开,猫粮的手对上时双,”回来了就去喂小动物,这个你的,五谷和杂粮两只猫喂了,五谷喂少点,我在给她减肥。都怪我,罐头喂太多不吃饭,实在太胖了!“
另外一袋小米给了陶溪,“你把这个喂了。“
陶溪疑惑:“这个喂什么?鱼?”
“鸟 ,鹦鹉。”时应钟道,“听见声了吗?我养了一大群虎皮鹦鹉,在阳台那边的大鸟笼子。你把食添上,换温凉的白开水,再把笼子底下的屎盘子洗了。”
时应钟养小动物向来亲力亲为,顿顿给锦鲤喂到十二分饱,刚好不至于把它们撑死,池子里的鱼一天比一天圆,陶溪看了一眼鱼池,恍惚以为水里游的都是鸡翅包饭。
时应钟致力于猫狗鱼喂成圆球,他的身材倒是保持得不错,他在一池子肥锦鲤上找足了成就感,开始把手伸向了带翅膀的禽类。
“这些小米全喂了?”陶溪难以置信,鸟不吃岂不是浪费?
“你大胆地喂。”时应钟对饲养一切生物相当积极,“在我这里,世界上没有饭量小的动物。”
时应钟看陶溪光说话不挪步,又拍了一巴掌陶溪后背,陶溪这回没忍住,疼得他“嗷”喊了一声,“爷爷你轻点!林黛玉身子骨禁不起你锤,可疼死我了。”
“快去,”时应钟笑骂道,“大男孩子那来那么多娇气。”
陶溪心里掬了把泪,心说,爷爷,我能活着回来不错了爷爷,您老要求放低一点吧爷爷……
一楼大厅,二层三层都有卧室,时应钟和时双住二楼,陶溪、客房还有大书房都在三楼。
陶溪去自己的卧室换了身干净暖和的衣服,下楼给鸟喂食,洗完屎鸟盘子便去找时双。
时双扯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坐在猫爬架前边,拎着根逗猫棒,试图喊醒睡昏过去的布偶猫五谷。
五谷宛若死猪,翻了个身继续睡,时双是谁?这个问题有点复杂,睡醒再想吧。
倒是杂粮缅因对逗猫棒很感兴趣,前爪离地,站直身体,跟着铃铛的声响,右爪不停地够着一直上翻的逗猫棒。
陶溪靠着猫爬架站着,猫腰近距离观赏五谷的睡姿,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凭什么五谷随时随地都能睡这么香,怎么就我睡不着。
陶溪伸出冰凉的手,托着五谷的胳膊就把人家抱了起来。
时应钟怕五谷杂粮两只猫冻着,猫窝猫爬架都挨着暖气最近的地方摆。五谷睡的正香,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对上陶溪的眼睛,舔了舔嘴巴,眼睛眯上,眼看着要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睡过去。
嘿,能让五谷睡过去他就不是陶溪了,陶溪才不管五谷要不要谁补大觉,“来宝贝,喵一个 。”
陶溪举着猫猛猛摇晃,五谷硬生生被他晃醒,烦躁地拧了一下身子,懒得吭声,耸了耸粉嫩的鼻尖,张开眼皮瞪着陶溪。
最终还是动动嘴抗议了一小声。
时双玩够了杂粮,从盒子里摸出一呆猫条,挤着一点一点喂杂粮,看五谷陶溪他俩无语的很,“你放过她吧,猫活在你手里也不容易。”
陶溪就喜欢折腾五谷,大概是因为总看不惯她四大皆空,即将遁入空门的猫生态度,一天天懒洋洋的,陶溪见了就手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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