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全兮兮疑惑地看着他。
夕丞笑着，摆摆手：“不逗你了。我在公司一直都在市场、销售两个部门，从不插手法务、人事这些事。我就是来店里调研，看把你紧张的。”
全兮兮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
最后咬着唇，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夕丞看她这幅模样，觉得有趣。但他也没太多的时间消遣，见全兮兮不理他，他就继续盘货。
晚上9点半，货车到了，全兮兮跟着货车一起，做入库记录。
10点左右，全兮兮才把东西对完，从仓库上来。
一进门就看见夕丞用手机一边记录东西一边打着哈欠，心里忽然疼了一下。
她没出声，悄悄地回到员工休息室，从书包里拿出专业课课本，把今天上过的课重新过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兮兮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微信的声音。
她拿起手机，看见夕丞给他发的信息，问她是不是还在仓库。
刚看完，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夕丞熬得满眼通红，问她：“弄完了怎么不告诉我？”
“看你在统计数据，就没打扰。”全兮兮把课本合上，“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顺便看看专业书等你。”
夕丞眸光瞬间变得柔和了不少：“我弄完了。”
“那换衣服关门。”全兮兮把书收到书包里。‘
“你进去换吧，我在外面换。”
两人换了衣服，全兮兮检查了店里的电源，才关了后门。
超市后门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这是商铺的后门。
白天还好，这里经常有店铺的人进出，现在夜深人静，除了昏黄的路灯下有一些飞虫，就在没有其他活物了。
夕丞伸手把全兮兮的书包拿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寝室。”
全兮兮看了一眼安静的、幽黑的、长长的街道，没推辞，缓缓地走在前面。
安城治安一向不错，这一路走过来，除了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的静静立在路边，就只有风从他们身边路过。
全兮兮能听见夕丞跟在她身后，一直小声回语音。
“在什么地方……”
随即是微信语音发出去的声音。
没多会，只听见夕丞声音又响起：“嗯，跟秦少说，我晚点过去。”
又是语音发出去的声音。
全兮兮转过身，看向夕丞：“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夕丞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有些疲惫笑道：“富二代们组的局喊我去玩。我跟他们没什么话说，但是跟他们父亲有生意，他们喊，我一般都会去。不是什么正事，晚点去也行。”
“你不是两天都没睡觉了？”全兮兮看着夕丞发黑的眼袋。
这个人昨天晚上还在公司整理合同与开会的资料，今天白天又来上学，明明那么困，还要记录调研数据，多半是没睡过。
夕丞苦笑一下：“习惯了。还好我够年轻，扛得住。”
全兮兮不再说话。
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身份去劝他。
同学关系，好像管不着夕丞家的事。
他们俩说到底，今天也才第二次见面。之前因为合约的关系，假扮情侣，不得已举止亲密些。
可夕丞到底是尊重她的，没有随便跟人说她是他的女友。
相处的时间里，他不会主动去触碰她，只是等着她主动去挽他的胳膊。即便是必要的触碰，他也是轻轻点下，提醒她注意他这里。
倒是她，在泳池边为了帮他解围，搂过他的腰身，看过他的身体，闻过他身上淡淡的冰凉的香味。
夕丞长得算是好看，是那种恬静的俊秀。本身自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孩子，自身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贵气。再加上这种在职场上磨出来的温温不怒的性子，总归是吸引女孩子的。
全兮兮离他近的时候，能听见他心跳加速的声音。
……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男生。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寝室楼下。
抬头看去，全兮兮傻眼了——她忘记宿舍关门的时间，她回不去了。
夕丞显然是没住过校，不知道学校宿舍10点半就关门了。
两人呆呆地站在寝室楼下，看着已经关的寝室门，沉默了好一会。
全兮兮有些无奈地扣扣耳朵，抬眸去看夕丞。
夕丞抱歉说：“我不知道寝室有关门时间……”
全兮兮耸耸肩：“我也忘记了。”
夕丞有些不知所措，总不能让全兮兮再去睡他的办公室。
全兮兮低着头，认真地思考一下，迟疑地问：“如果我跟你一起去那个富二代们组的局，是不是可以让你早点回家？”
夕丞似是被这话给吓到了，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全兮兮望着他，表情认真。
“可以是可以……”夕丞感觉心里有什么正在融化。
“你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吧？”全兮兮眨了眨眼睛。
夕丞若有所思：“……晚上你可以跟我回家。”
全兮兮：“……”
夕丞红着脸，微微侧目：“住酒店，不能走公账。”
全兮兮：“……”
夕丞解释：“主要是我们回去比较晚，我爸妈都睡了。我家还是挺大的……我自从回来接手公司的工作以后，白天晚上没准什么时候回家。我爸妈住二楼，他们进出都从二楼平台的后门走。我一个人住一楼，进出从前门……我们基本是互不打扰。”
夕丞用手扣了扣脸颊：“如果时间对不上，我跟我爸妈可能在家里，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住在同一屋檐下，居然忙得都见不到面。
全兮兮听出了心酸的味道，连忙岔开话题：“我是不是要换一身衣服？”
“嗯，”夕丞说，“之前我们去球场用的箱子都还在车上，今天事多，没来及还回去。”
“那我们去车上换衣服。”全兮兮问，“你车在停车场吗？”
夕丞点头：“就在南门的停车场。”
“走吧。”全兮兮二话不说掉头往停车场走。
“你这算是第二次当我的女伴？”夕丞问道。
“嗯。”全兮兮应着。
“这次……可没有劳务费。”夕丞小心心翼翼。
全兮兮：“……我看起来就那么财迷吗？”
夕丞点点头。
全兮兮气笑了：“我俩到底谁财迷？不能走公账事情一律不做。连进班介绍都明目张胆地说自己要找富二代女朋友！五十步笑百步好吗？”
“我应该是那个五十步。”夕丞说得毫不脸红。
“太子同学，你脸可以再厚点！”全兮兮真的是气不过来，只剩下笑了。
夕丞望着全兮兮，似笑非笑。
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浑身都是谜。
那个她不想接也不愿意不存的号码，会是她的谁呢？
全兮兮就在车上换衣服，夕丞背靠着车，在车外面等着。
春日的夜风有些凉，月光如水，这个夜晚还很长。
*
国会？
全兮兮盯着这个夜店的名字，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一番。
夕丞刚才在车上，已经把在学校穿的衣服换成了休闲西装，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用发胶把头发稍微抓了抓，脖子上带了一些粗链挂饰。
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的打扮。
这样的夕丞，看起来有些坏。那些不经意挂在眼睑上的疲惫，好似真的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成日醉生梦死在夜店的富二代。
全兮兮从夕丞帮她借的衣服里面选了一个黑色的抹胸裙，披了一件白色小香风的外套，头发一边用发卡卡住。
她只是随便在嘴唇上抹了些颜色，整个人气场瞬间从时不时会咬人的小野猫，变成了一枝艳丽带刺的玫瑰花。
轻易沾染不得。
夕丞把车钥匙给门童，带着全兮兮进了夜店。
对于一般人来说，晚上11点已经是休息的时候，但是对于这些躁动的少男少女来说，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夜店才开始暖场，人并不多。
舞台上DJ低头打碟，舞池里面只有夜场暖场的舞者在跟着节奏带着大家一起摆动身体。
全兮兮没来过这种地方，进门下意识地就拉住了夕丞的胳膊。
夕丞见她抓得紧，把嘴凑到她耳边，放大了声音问：“没来过这种地方？”
全兮兮的眼睛在舞台灯光下闪烁着，她连连点头。
夕丞微笑着会意，伸手牵住了全兮兮的手，带着她往卡座区走去。
“夕丞！这里！”卡座区就开了一个位置，一个长得极其夸张、打扮得也极其夸张的男生朝夕丞招手。
夕丞侧头跟全兮兮说：“那个人是秦尚，我回国以后第一个朋友。他喜欢玩儿，经常喊我出来玩。跟着他认识了不少二代，顺着二代也认识了不少商业伙伴。他这人挺好相处的，也不多事。”
全兮兮点头。
夕丞带着全兮兮坐进了卡座，秦尚正在跟边上的一个男生喝酒。
一口闷完，回头看见夕丞破天荒带了一个女生出来，顿时兴趣大起，问他：“怎么想开了？知道自己带姑娘来玩儿了。”
夕丞没有理他这话，只是说：“我今天还有事，不能太晚。”
秦尚望着全兮兮一副我懂的模样，他问全兮兮：“怎么称呼这位姑娘？”
“全兮兮。”全兮兮落落大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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