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全兮兮盘算着自己的生活费，下半年的学费，总觉得要匀出6500块钱还给夕丞就有些费劲。
“我能不能分期付款啊？”全兮兮小声说。
夕丞笑得灿烂：“我要不同意呢？”
全兮兮把脖子缩在膝盖后面：“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演烈女传吗？”夕丞已经把车开上了高速，“其实，就你非要还款这件事，我有个方案，你考虑下。”
“什么？”全兮兮问。
“我们签个合约吧，”夕丞说，“你当我的商务女友，按次计费，来还债。”
“嗯？”全兮兮没想到夕丞打的是这个算盘。
夕丞解释：“我每年有很多时间是固定项目，要请商业伙伴出去玩，说白了就是巩固商业关系的一种手段。我们公司伙伴里面有不少像刘倩一样的女老板。我到底是个秀色可餐的男孩子，对吧。自己去，太危险，我需要一个保镖。”
全兮兮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当即就还给他一个白眼。
“我以前年纪小，那些人还不敢太放肆，”夕丞说到这的时候，一脸认真，“我现在成年了，年纪越来越大，她们就有点肆无忌惮。我需要有一个女伴来帮我挡这些事。”
仔细想想，夕丞看上去确实符合小奶狗的潜质。
脾气好，长相好，家世不错，除了家里负债，完全就像是一个从童话城堡里走出来的王子。
他竟然想跟她签合约，让她当他的女友。
虽然他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不轨的行为，但这种提议总会让全兮兮不舒服。
在她看来，夕丞想用钱跟她划清界限。
“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真的女友？”全兮兮蹙眉。
夕丞沉默了片刻，回答：“找一个我喜欢，并且喜欢我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我不着急，宁缺毋滥。”
“怎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全兮兮想了解他。
夕丞笑了：“我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是一辈子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我更愿意多了解对方，看看我是不是能够对对方一切负责。包括对方的家庭。”
“……”
全兮兮显然没想到夕丞会想这么远。
他清楚地知道，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并不是感情就能决定一切，还有许多外在因素，比如家庭。
他不喜欢失控。
他要一切胜券在握，才会出手。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重视结果。
这么说，在她完全把她的家庭情况暴露给他看之前，他是不会考虑她了？
他们之间不可能谈一场只跟自己有关的恋爱了。
从本质上来说，他，跟他们一样……
“我想想看吧……”
全兮兮倒在靠枕上，拉起了毯子。
“下次聚会的项目是潜水，在泰国的涛岛。”夕丞若有似无地提了一句。
“潜水！？”
全兮兮立即坐了起来，精神抖擞。
“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吗？”夕丞从后车镜看着她。
“费用你全包吗？”全兮兮眨眨眼睛。
夕丞笑着：“老规矩，走公账。要签吗？”
看得出来全兮兮很喜欢潜水。
“以前潜过吗？”夕丞问。
全兮兮点头：“去过一次大堡礁，海很美，海底更美。美到可以让人死在里面，也不觉得遗憾。”
你的生活很绝望吗？
夕丞想问，却又觉得问这些，太唐突。
谁都不容易，生活在这里。
她爸爸明显重男轻女，可全兮兮依然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视野极其开阔。身上有一种用钱养不来的自信。
可这不妨碍她很敏感。
她的故事，他只窥到了冰山一角。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绝望，很无力。
如果她同意签合约，他就可以以这个由头，带她出去散心。
或许，终有一天，她的阴霾会过去。
*
“嗯……好，你先去召集人，我大约40分钟以后到。到了以后我们在商量……”夕丞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钻进全兮兮的耳朵。
她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愣了愣，才坐起来，看向窗外，发觉他们已经回到学校。
夕丞把车停在学校的停车场。
“还难受吗？”夕丞回头看向全兮兮。
全兮兮按了按脑门，说话鼻子不通气，声音有些闷：“好多了。”
“我有点事要回公司，你自己回寝室行吗？”夕丞脸上少有的变得很严肃。
看来公司的事情不小。
全兮兮坐好，把毯子叠起来，塞回抱枕里：“嗯，你开车小心点。”
夕丞点点头：“回去记得按时吃药，吃完了给我发个消息。”
“我不是小孩子了。”全兮兮嘀咕。
“你如果不给我发消息，我就发消息问你。”夕丞很执着。
“我知道了……”全兮兮背起书包，打开车门，“你快去忙吧……”
全兮兮下了一半，回身问夕丞：“出的事情大吗？”
夕丞略微思索下，坦诚回答：“有点大。上回我们一起去的球场，钱总手上握着整个华中地区的代理，他没有跟我们续约。但是我们第二季的营销计划主打就是他手上的品牌……应该是我得罪小人了。”
全兮兮想了想问道：“你有解决方案吗？”
夕丞嗯了一声：“要么就是我上门负荆请罪，要么就是我去争取总代授权，或者就是让营销部现在开始调整第二季度的营销计划。”
全兮兮脸色微变：“这三个方案是不是都不好实现。”
夕丞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最简单的方案，就是你带着我上门负荆请……是吧……”全兮兮抬眸看向夕丞。
“这个方案，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夕丞回道。
“总归，这事多少与我有些关系……”全兮兮抿了抿嘴，“对不起……”
夕丞见她一副自责的样子，表情放柔和了不少：“那天不带你，带别人去，只要他看上了，都会这样为难我。跟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钱总用这一手卡我们脖子很久了，业内很讨厌他这种手段……我一直在想代替方案，这次是个契机，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他在安慰她。
可他到底是遇到了麻烦。
“夕丞……”全兮兮低着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夕丞笑了：“你先回去吧，我现在要赶回去跟营销部开会。我答应你，这事如果有了进展，第一时间通知你。让你放心。”
全兮兮抬起头，眼睛通红：“那你一定要告诉我。”
“去吧。”夕丞想给全兮兮吃一颗定心丸，“我回来这些年遇见很多大事，最后都解决了。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吗？”
全兮兮点点头，她哭也无济于事，甚至会让他感觉到不安。
她下车，绕到驾驶室。
夕丞放下窗户，看着她。
“你开车小心点。”全兮兮抿了抿嘴，担忧全在脸上。
夕丞一脸轻松的样子：“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赶时间。”
全兮兮后退几步，看着夕丞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那时候夕丞给她看过的资料。
钱进来……
博雅华中地区总代……
博雅……
博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全兮兮立即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博雅集团旗下的品牌：主营日用化学品，洗发、护发、护肤用品、化妆品、婴儿护理产品、妇女卫生用品、医药、织物、家居护理、个人清洁用品……
她眼前一亮，立即按了一串数字，拨了出去。
这串数字的归属地，是青城。
响了三声以后，有人接通电话。
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小丫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哥……我有件事，想咨询下你……是这样的……”全兮兮边走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电话那边听完，沉默了片刻，回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博雅的区代好像对团购没有限制权……”
“是吗？！”全兮兮激动地两只手握住了手机。
“你等下，我让助理帮我查下。”
全兮兮等了好一会，才听见电话那边一边按着鼠标一边说：“是的，代理文件我已经看到了。确实对团购没有限制权……它这条规定的设计原本意图是给小型商超一种进货途径。防止区代以权谋私。”
“谢谢！”全兮兮心里有了解决办法，“那我就先挂了。”
“等下，小丫头。”电话那边声音变得生硬起来。
全兮兮抿了抿嘴：“哥……”
“我听妈说，你最近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是吗？”对方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我……学校的事情有点多。”全兮兮小声说道。
“多管闲事的多？”
“……”全兮兮无言以对。
“家里不反对你勤工俭学，可一个月都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这不是怕妈妈跟牧叔叔太忙……”全兮兮硬着头皮说下去。
“今天如果不是有求于我，是不是连这个电话都不想打？”对方似乎有些生气。
全兮兮立即变了一个声音，甜甜地叫了一声：“牧至哥哥，我没有。真的是学校最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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