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没有进宫?”扶苏继续问道。
“有,”李由肯定的说道:“今日早些时候。”
扶苏将步摇用帕子包起来,对李由吩咐道:“这件事你不要在同第三个人知道,回去也让你妹妹管好自己的嘴,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李家将有一劫。”
李由完全愣住:“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扶苏看了看天色:“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本公子再同你仔细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守秘密,本公子还要再进宫一趟。”
华阳公主的宫殿。
华阳公主萎靡的瘫坐在坐榻上,眸中满是戒备与委屈:“大阿兄,你也同九哥一样,来看我笑话的?”
扶苏将帕子递给华阳公主:“可是这一支?”
华阳公主难以置信,步摇不是在连显那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大阿兄手中?难道连显背叛了自己?!
只听扶苏声音冷而严厉道:“是华阳你自己将步摇交给李由的妹妹手中的,是吗?”
华阳公主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步摇。
扶苏又道:“为何要陷害赵姑娘?”
“陷害?”华阳公主彻底崩溃了:“我陷害她什么了?她现在在外逍遥,有父皇的保护,有九哥的保护......我呢?我被关在这宫殿......”
扶苏叹气道:“若是华阳没有只认赵姑娘偷走你的步摇,哪里还会有今日的闹剧!”
华阳公主终于崩溃了,所有人都向着赵好,他的父王如此,他的王兄们也如此,那她又是什么,她这个大秦的华阳公主又是什么,她双目猩红,指着自己:“是,我咎由自取,她赵好就无辜吗?!”
扶苏皱眉看着华阳公主:“华阳,这件事如果还有一个无辜的人,那就是赵姑娘。”
“哈哈哈哈,”华阳公主站起来,将步摇摔在地上:“如今连大阿兄都站在了赵好身边,可我,我才是你们的王妹啊,是我啊......”
扶苏扶住华阳:“这与什么身份无关。你告诉大阿兄,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华阳公主挣脱掉扶苏的手:“这步摇,大阿兄到底从何而来?”
扶苏一顿,闭目缓了缓才说出那个名字,他有些不忍,可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受到惩罚:“李由,他从他的妹妹那里发现的。”
听到李由这个名字,华阳公主从疯癫中清醒过来:“他知道了?他是不是知道了?”
扶苏摇摇头:“我没有告诉他。”华阳公主受罚,本就是宫廷秘闻,这件事父皇不会广而告之。
华阳公主仿佛安心一样,又瘫坐了回去:“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华阳安心的模样,扶苏大概明白了她的用意,可赵好和李由,这两个人怎么可能?!
良久,扶苏哑然问:“是因为李由?”
华阳公主没有辩白,算是一种默认。
扶苏无奈的说道:“华阳为何如此糊涂!”
“糊涂吗?我倒是认为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华阳公主将步摇捡起来:“李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步摇已经在你的手中,你同父皇说找到了,”扶苏转身背对着华阳:“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牵连到李家任何人。”
赵好回到赵府,立刻跳下马车,急匆匆的跑回到房间,翻出盖聂送给她的药瓶,她将药和长剑放在案桌上,出神的看着它们:“这些都是盖聂先生的......”
她想把这些东西还给他,尤其是这柄长剑,是陛下亲自打造送给他的,还想对他说一声道谢,赵好起身走到窗边,又回首看了看长剑,她脸上的迷茫变成了决然,她要去找他,要去楚国找盖聂先生。
阿青一进屋就看到赵好一个人出神:“小姐,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
赵好心虚的被阿青吓了一跳:“阿青,师兄回来了吗?”
阿青奇怪的问道:“公子不是最近都不回府吗?小姐有事?”
“没,没什么,”赵好继续打探道:“我阿爹呢?”
“老爷不是同小姐一起回府了吗?”阿青担忧的看着赵好:“小姐,你没事吧?”
“每次从宫里回来,小姐你都怪怪的......”
“可能是太累了吧,”赵好更加心虚了:“阿青,你这衣服新的吧,真好看。”
“小姐,你真的没事?”阿青闻言更加担心:“这是旧衣服,阿青穿了很长时间了。”
阿青看到案桌上的药瓶和长剑,皱眉道:“小姐,你受伤了。”
赵好赶紧否认:“没有没有,这是先生送的。”
“小姐的先生,也真是的,不是送小姐匕首,就是长剑的,”阿青嘀嘀咕咕:“要不,我们给先生还回去吧?”
还回去?对啊,赵好一拍脑门,是啊,刚才她还在发愁明日如何将此剑带出赵府,等明日她便说是去将此剑还回去,赵好随口的接道:“嗯,明日就还回去。对了,明日先生来接我,你同车夫说一声。”
阿青哪里知道赵好心中的打算,点点头:“小姐放心。”
李府。
李由质问连显:“步摇到底是谁的?”
连显闭口不说,李由猜测道,公子看到这步摇神情都变了,那就说明是宫中之物,而连显一向与华阳公主走的最近:“华阳公主?”
连显错愕的问道:“阿兄怎会知道?”
李由低声喃喃一声:“果然......”
见李由已经知道,连显索性也不再隐瞒:“是,这步摇就是陛下送给华阳公主的生辰礼。”
李由又问:“那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连显却不再说话,这件事本就不是君子所为,她也羞于说出口。
李由大怒,这是第一次在连显面前发怒,冷声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阿爹,看你在阿爹的面前说不说!”
“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连显看了看李由的脸色:“你和阿爹昨夜在书房里争吵,我听到了。”
李由皱着眉头,这与步摇有什么关系?
连显忽道:“是和赵好有关吧?”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眉头紧锁,并未否认。
“我就知道我猜的没错!”连显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鄙夷。
李由答:“是又如何?这与你有关吗?”
“我今日进宫告诉华阳公主了,”连显气势汹汹的说道:“华阳公主听了非常气愤,就给赵好设下一计,本以为会费些周章,但老天成全,赵好三日前进宫给,并在宫里逗留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宫中并无记录。”
“华阳公主让我将步摇带出咸阳宫,她向陛下便说是赵好那日偷拿了步摇,这步摇是陛下亲自送给华阳公主的生辰礼。到时赵好百口莫辩,这罪名一旦坐实......”
李由越听越心寒:“何时的事?”
连显现在正在得意之时,哪里注意到李由冷若寒霜的神色:“今日。”
李由倏然记起了公子扶苏的话,“今日到底怎么了,蒙毅找本公子也是急色匆匆,他刚走,你就来了,脸色,简直和他同出一辙啊。”,能让蒙毅心急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其中就有赵好。
李由的脸色煞白,他身体不稳,跌跌撞撞的走出连显的房间,外面已经天色已晚,李由无法去确认华阳公主如何,无法确认赵好是否平安无事。
他的思绪忽然回到了多年前,因为他,连显害的赵好淋雨大病一场,可他却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今夜,浓浓的愧疚之情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喉咙,那些愧疚不是消失了,而是隐藏在心中的某个角落,等待时机喷涌而发。
这一夜,咸阳城内三个未眠人。
赵好,对外面的惶恐,彻夜未眠。
李由,对赵好的愧疚,彻夜未眠。
嬴政,对盖聂的消失,彻夜未眠。
第二日,赵好带好钱袋,将药瓶装进衣袖,抱着长剑,像往常一样,故作镇静的走出了赵府。
站在街角,赵好回望赵府,在心里说道:“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李由匆匆离开李府,直奔蒙家,赵好每日都会来蒙府练箭,他今日一定要见到了。
无人知晓,两个人在街边相遇,又擦肩而过,一人向东,一人向西。
这一日,赵好的消失,在蒙家,李家,赵家,乃至咸阳宫,掀起了惊涛骇浪。
最先觉察不对的是蒙毅,往日这个时辰,赵好就已经来到蒙府,可今日却迟迟没有身影,于是就派人到赵府问了一下,结果赵府的人说赵好一早就离开赵府,来了蒙府。
蒙毅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与李由兵分两路,让李由去告知公子扶苏,自己去找了蒙恬。
蒙恬大惊,找到了赵高。
扶苏大惊,找到了嬴政。
但他们搜寻了整个咸阳城,却没有发现赵好的踪迹。
赵好的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赵好的举止,没有可疑之处,赵好,就这样消失了,赵好的消失,给了赵高致命一击,气急之下,直接大病一场。
可令蒙毅奇怪的是,赵好的消失,似乎也给了李由致命一击,似乎从那日就经常来蒙府等待赵好。
离开咸阳城,赵好却不知道如何到达原来的楚国:“大叔,你知道哪个方向是去楚国的方向?”
拉车的大叔摇摇头:“没去过,没去过。”
“那,谢谢大叔,我再问问其他人。”赵好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却听到后面有人说:“去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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