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十一月的尾声悄然临近,今年最后一波营销热潮,也即将来袭——圣诞节与元旦节的双重节点,向来是全年营销的压轴大戏。
除了要做相应的美陈布景,还要配套促销方案、商户联动。双节营销的活动周期拉得比较长,这意味着余晖前期的准备工作要做得更加周密和细致。
为了错开这波工作量的洪峰,罗总提前组织了部门的年终复盘大会。
会议本身还算顺利,头两天还好好的,后来也不知是罗总是在他的上级那里挨了训,还是怎么回事,天天召集部门所有人开会,净说些考勤啊,工作面貌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余晖忙着和门店的店长谈合作,掰开来用都不够的时间,还要浪费在又长又臭的会议上,气得真的很想掀开罗总的天灵盖,拿个漏勺控一控他脑子里的水。
余晖在上班时间没对接完的问题,只能带回家里继续处理。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厨房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回复完一位店长,就扔下手机,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进厨房添乱。
燃气灶上的砂锅盖子被蒸汽顶得轻轻跳动,余晖不敢伸手去揭,弯下腰,把脸凑到锅盖上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这炖的什么?是不是快好了?”
方森屿站在水槽前,把洗好的青菜放进沥水篮,在水槽边挑了两瓣饱满的蒜。手指一捏,蒜皮就裂开了口子。
“红烧肉,还得要一会,”他侧头看她,“饿了?冰箱里有肉干,你吃点垫垫。”
余晖很听劝,伸手就拉开了冰箱门。
她在几罐啤酒之间摸出一包真空包装的肉干,捏了一根肉干在嘴里叼着,眼睛还在冰箱里四处扫描,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她合上冰箱门,后背倚着冰箱,歪头看向正在切菜的方森屿:“你冰箱里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方森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少了什么?”
余晖:“我大遂南寄来的蜂蜜呢!”
方森屿一笑,把蒜放到砧板上,挪了几步打开抽油烟机旁边的橱柜。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罐蜂蜜摆在中央,旁边立着一个略显磨损的快递纸箱。
他侧了侧身,展示给余晖看:“已经供起来了,连快递箱子都没舍得扔。”
“这还差不多,”鉴于他上次把自己订的蛋糕转手送出去的“前科”,余晖故意板起脸说:“你要是敢转手送给别人,我就跳起来抽你嘴巴子。”
方森屿逗她:“那别人要是想花钱买,我能卖么?”
余晖立刻改口:“能,那你得往贵了卖,不能亏本。”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方森屿和她说着话,手里的活没停,把砧板上葱姜蒜切好,准备炒菜。他对余晖说:“油烟太大,你出去外面玩会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余晖就出了厨房,在门口的饭桌旁坐下。托着腮,看着他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嚼着手里的肉干,等待开饭。
方森屿揭开砂锅的盖子,用长勺搅了一下锅里的红烧肉,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将灶火调大,收汁。
接着拧开旁边的另一个灶,锅热之后下油,将腌好的鸡翅倒进去,煎得两面金黄再捞出来,又把姜蒜和不辣的青椒倒锅入中爆香,最后把鸡翅倒进去回锅,调味,翻炒几下后便出锅装盘,一道青椒鸡翅就做好了。
另一道炒青菜就更简单了,在锅里下点油,又下点蒜,再把青菜倒锅里,炒软就完事了。
三道热气腾腾的菜一上桌,余晖肚子里馋虫立刻开始大肆叫嚣。方森屿将筷子递给她:“多吃点。”
余晖接过筷子,直冲一块炖得软糯的红烧肉,深色的肉块在筷尖微颤,在口中绽开浓郁的香气。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嗯~好吃!很入味。”
然后雨露均沾地把另外两道菜也夸了一遍,虽然她每次都是这么夸,但每次方森屿都很受用。
方森屿夹起炖得软烂的土豆块,和余晖说起了正事:“我过两天要出去一趟,在外地有个音乐节。”
这个行程很早之前就敲定了,只不过现在说取消就取消的演出活动也不在少数,方森屿他们也是执行经纪人开始订机酒了,才把这件事当了真。
余晖抿出鸡翅里的骨头,兴奋道:“音乐节?你们要上音乐节啦?!”
方森屿倒很淡定:“嗯,一个小型的。”
“再小型也是音乐节啊,”余晖握着筷子,给他鼓掌,“你们又取得了一个新的突破!可喜可贺!”
方森屿笑了笑:“音乐节回来之后,还有一场拼盘,今年的演出就收官了,要开始做明年的计划了。”
余晖:“你们明年有什么计划?”
方森屿:“想出张专辑,还想做个规模大点的巡演,巡个十几二十站。”
余晖以前在斯淇面前大放厥词的时候,对方森屿要经常出去演出这事还没实感,现在听到这个数字,才意识到他是要全国各地到处跑的,顿时有些伤感。
干饭的速度都降了下来,她忧伤道:“那你明年岂不是不能经常在家了?”
方森屿:“怎么?不舍得我离开?”
余晖嘴硬:“我才没有!你不在家做饭,正好我就能少吃点,当减肥了。”
方森屿二话不说,夹起盘子里鸡翅和红烧肉,不由分说地往她碗里堆:“减什么肥,有多少就吃多少,我不在家你更要好好吃饭。”
“好了,好了,我吃还不行嘛! ”余晖眼看着碗都要满出来了,赶紧伸手捂住碗口,又看向他,“你去了不同的城市要记得给我带手信。”
方森屿:“行,不过也不会离开很久,离得近的城市估计演完就直接高铁回来了。”
啊?那不早说?
她还以为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呢,白伤感了。
心情由阴转晴,余晖重振旗鼓,专心干饭。自己碗里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她眼珠一转,学着方森屿刚才,开始把盘子里的菜往他碗里猛夹,还扬言:“谁最后吃完,谁洗碗!”
方森屿端起饭碗躲着她的筷子,一边试图反击,把青菜往她那边拨。两个人在饭桌上用筷子交锋,互不相让,玩得不亦乐乎。
要是有学龄前儿童路过,看了都要骂两句幼稚……
客厅的落地玻璃门上,一面倒映着他们嬉笑打闹的身影,另一面则倒映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的光芒融化在镜面上,模糊成一团朦胧。
莫梓言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迷蒙逐渐清晰。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盯着镜子里那个皮肤粗糙、满脸红印的憔悴女人,她花了很久才迟钝地意识到,那个眼神涣散、面色苍白的人,是自己。
强烈的抗拒感从心底涌起。她伸出手指,钳起脸颊上的一块软肉,指甲深深掐进皮肤里。她不断施加压力,直到整只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可是,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她颓然地松开手,在镜子旁边的收纳格里翻出一把冰冷的眉钳。泄愤似的,毫无章法地、用力地拔自己的眉毛,动作急促而混乱。
甚至还在动作间,将眉钳上尖锐的刀口狠狠压进眉骨周围的皮肤里,直到皮肤上传来一阵明确的痛感。
反复几次之后,她的眉心和额角已经布满了零星的血点和深红的压痕,整张脸看起来红白交错,狼狈又可怖。
眉钳“哐当”一声掉在洗手台上,莫梓言终于停下动作,顶着那张红一块、白一块的脸,缓缓走出了浴室。
眉间的刺痛,像一根细针扎着她的神经,提醒她——她还活着。
餐桌上摆着医生开的药,她在药瓶前停留了片刻,没去拿。转身走向酒柜,从中抽出一瓶开了封的红酒,不用酒杯,直接坐在沙发上对着瓶口仰头灌下。
一瓶酒慢慢见底,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蜷缩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天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低垂,看不到一丝阳光的痕迹。客厅里暖色的点光源与室外阴沉的天光交融,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在是凌晨还是傍晚,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
她人是清醒的,但身体沉沉的不想动,躺在沙发上干瞪眼。
死寂的空间里,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莫梓言在茶几和沙发缝里摸索了一阵,没有找到手机。
不耐烦地爬起来,满屋子乱转,在餐桌上看到了正在振动的手机。
是吴瀚打来的。
她按下了接听键,没说话,那边朝气蓬勃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早啊,听说城西那边新开了粤式酒楼,听说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喝个早茶?”
看来现在还是早上。
莫梓言哑着声音说“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行,那我给你打包带过去,一会就到。”他的声音依旧轻快,没等莫梓言拒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说一会就到,真的一会就到了。
莫梓言坐在椅子上醒了个神的功夫,门铃就响了。她推开门,等在门外的吴瀚,一看到她的脸,笑容瞬间僵住,惊愕道:“你脸怎么了?”
莫梓言茫然地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一阵细微的刺痛传来,她才想起来昨晚干了什么。她若无其事地别开脸:“不知道,可能是过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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