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谈由对出现在机场,出现在他眼前的观朣有些讶异,他瞳孔收缩,嘴唇微张。
对于在机场遇到谈由这件事,观朣显然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你不是应该在录节目吗,怎么会来机场?”谈由的五官整体上扬,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观朣。
观朣正想接话,他忽然提高了嗓音,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你是来送我的吗?”
或许是谈由没有通过节目筛选,又或者是另一位女嘉宾说的那样因为他是制作人的情敌所以被换掉,都和她没有关系,既然没关系他为什么会认为她是来送他的。
观朣没忍住嗤笑一声,反问道:“怎么会这样问?”
谈由的眼睛暗沉下去,语气也难掩失落,“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淘汰掉,心里过意不去才来送我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观朣懒得和他掰扯,他总是这样,会把所有过错不露声色地归于她身上。他被淘汰她为什么要过意不去,总不能是因为她给编辑说因为节目有他所以她不想参加,编辑为了她而找节目组换掉他吧。
观朣耸耸肩,对他的话表示无所谓。一般出了事情,就算罪魁祸首真的是她,她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世界已经万般难了,她可不要再为难自己。
察觉到她的静默,谈由似乎也反应过来是他多言了,正想道别,他的母亲刘女士在身后温柔地喊了一声谈由的名字。
两人回头看去,刘女士挎着包款款向他们走来。
刘女士面容精致,举止优雅,看到观朣后,虽然看起来有些惊讶,但面上仍是保持着得体又疏离的笑容。她走上前,语气稍微夸张地笑道:“小朣,好久不见。”
说完,她身体向前倾斜,抱住了观朣。
观朣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顿时愣在原地,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好在刘女士很快放开了她。
放开她后,刘女士又抓起观朣的双手来回摩挲,“怎么瘦了,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
“没有……吧,刘阿姨,我好多朋友都说我胖了,我还想着减肥的。”观朣顿时变得无措,话也不连贯了。
当时和谈由在一起也是见过刘女士的。
刘女士笑了笑,没有言语,倒是瞄了一眼身旁的谈由,不轻不重地说道:“愣着干嘛,去拿行李啊。”
谈由刚开始有些犹豫,最终被刘女士转头看了一眼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这里。
谈由刚离开,刘女士便放开了观朣的手。
观朣顿了顿,面对刘女士的突然撒手,她的脸上顿时觉得有些不自然。
她干笑了几声,正想随便扯个理由离开这里,刘女士却满眼心疼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观朣不知道刘女士什么意思,坦然地回道:“挺好的。”
“那现在在哪里上班?”
“挂证在一家小律所……”做兼职律师,观朣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刘女士的惊呼声打断。
“你当律师啦?”
“对。”
“挺好的,挺好的。”
虽然刘女士语气充满了欣慰,但观朣总感觉这种欣慰有点不对劲,倒也没多想,只是笑了笑。
“你过得好阿姨就放心了,那家伙自打和你分开后,到现在都没走出来,当时也是为了和你复合报了大专,毕业后工作也不好好找,还总是垂头丧气的。我还怕你和他一样。”
说到这里,刘女士懒洋洋地瞄了观朣一眼,像是故意一般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下观朣终于明白了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终是没忍住开了口,“刘阿姨,有一点我需要纠正一下,谈由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报的大专,他的高考分数只能报大专,他整日垂头丧气的也全是因为玩乐队,这两样和我完全扯不上关系。”
她语气淡淡的,不卑不亢地表述刘女士对自己的误解,希望刘女士还是以事实说事。
刘女士却在听到她说完这番话后,一直扬着的嘴角瞬间沉了下来。谈由拉着箱子走过来,见两人面色怪异,顺嘴问了句:“怎么了?”
观朣没说话,刘女士转头剜了一眼他,谈由立刻噤了声。
刘女士重新转过头来,嘴角又挂上了亲切的笑容,她伸出手准备去拉观朣的手,却被观朣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虽是这样,刘女士面上没有表现出异色,她低头笑了笑,复又抬起头紧紧盯着观朣叹道:“说到底,还是我家没有福气。行了,阿姨也不耽误你们聊天了,阿姨先进去了。”
“啊?不是的阿姨,我不是来送谈由的,我们是碰巧遇到的,我到机场来是送朋友的。”
观朣说得明明白白,一点余地也不留。
曾经有好多人说她脾气好,也有好多人说她脾气坏,她从来不否认这些人对她的评价,更明确一点地说,这些人评价的从来不是她,而是他们自己。
她给自己立的人生人设是镜子,别人怎么对她,她便怎么对别人,从来不存在带有个人情绪去对待与她来往的人。
不过现在让她带有个人情绪去对待的人好像出现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在皂角树下的那个人。
谈由还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等回过神来,谈由已经不在眼前了,而他刚才说话的声音仍在耳畔环绕。
观朣冷笑一声,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啊。
刚才谈由抬脚要走,忽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人是你师兄吧!”
观朣不知道谈由怎么突然提起陈祝,她疑惑地点点头。
谈由迫不及待地做出反应:“怪不得,那天选角编导找上我的时候,态度非常诚恳,一副非我不可的样子,可那天采访过后却说我不合适。”
观朣听到这里,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编辑那天告诉她谈由不会出现在节目里,她以为是编辑替她和节目组打了招呼。
“我还以为是换人了,在我的追问下编导才说不是换人,就是单纯地觉得我不合适,这几天我几经周转,才打听到原来制片就是你的师兄,这就能说通了,那天你们一起下负一层……”
当听到陈祝就是节目制片时,观朣就已经失去听下去的心思,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谈由那一张一合的嘴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编辑和师兄认识!
“观朣,你明知道这次机会对我有多重要,不过也好,我不欠你了。”
谈由的这句结语词把原本呆滞的观朣拉回神。
她一时语塞,谈由大概是认为那天她跟着师兄下负一层是专门给师兄告状。
她是不愿意和他参加一档节目没错,她给编辑说明这点以迂回的方式表明她不想和他出现在节目中也没错,可她明确地表示过是她不想参加节目了,最后他被刷下去,这怪谁,能怪她吗!
难道就因为她和陈祝是师兄妹的关系,她就得背着这毫无道理的锅。
这个锅她不背。
“啊,这个机会对你很重要吗?我不知道耶,怪我,要是我早知道是这样肯定会在师兄面前多为你争取的,毕竟这个节目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观朣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
她才不要把情绪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反正最后考上大学的是她,有一份好工作的是她,参加节目的也是她。
谈由的嘴一张一合,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观朣的心思早已不在他身上,满脑子想的是女嘉宾说的那句“制片人和男嘉宾有过节,两人好像是情敌”。
好一个情敌,现在她倒成了众矢之的。
这件事情她只和编辑说过,当然了,她不知道编辑是怎么和节目说的。不过,当时她把这件事情告诉编辑,编辑非常确定地说谈由不会出现在节目中,那是不是可以说师兄是在她告诉编辑之前就决定换掉了谈由。
既然是这样,谈由被换掉就和她没有半点关系,这完全是师兄自作主张。
想到此处,观朣笑了出来,心却像夏天的河水一样冰冷。
送走凌夏,观朣骑着摩托回到别墅,别墅里一个嘉宾也不在。听了编导的提示,观朣才知道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去玩密室逃脱了。
观朣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师兄。她回房间拿了委托人的材料来到一楼客厅整理,这次的离婚案子有些特殊,委托人是聋哑人,经人介绍找到观朣,委托人丈夫不同意离婚,这才一直僵持着。
看了能有一会儿,观朣有几处觉得奇怪的地方,她打电话问手语翻译,打了几个都没打通。
正愁怎么处理,一旁的编导悄声说了句:“陈老师就是专为聋哑人做法律援助的,你要不要问问他,他就在隔壁监控室。”
陈祝?是为聋哑人法律援助的,怪不得,明明在同一个行业,却从未见过他。
观朣婉拒了编导的提议。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已是中午,刚才编导对她说完便简单收拾下离开了这里。
等所有编导都出去后,她合起材料,重新坐下,脑子里回想着昨天晚上监控室的监视器画面。接着她环视一周,找出陈祝面前那台监视器的摄像机。
确定是哪台摄像机后,她站了起来,走向摄像机,她浅笑轻声道:“你是不是要彻底毁掉我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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