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树间溜走,留下最神秘动听的声音。
转眼间,年关将至。
村子里渐渐有了过年的喜气。
李远给家里写了几幅对联和福字,挂出去后引来不少人。他们都说。有学问的就是不一样,写的字比买来的对联都好看。
有人带来了红纸,李远磨墨给他们写了几幅对联。
到了年根的时候,他们又要去赶大集了。
这个时候镇上南边的河水完全断了,只剩下边缘处盈了水洼结了冰。于是人们就沿着干涸的河道摆摊叫卖。
有附近村镇的小商小贩,攒了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鸡鸭鹅,赶着小车上集,在道边放几个大竹篮筐就开始叫卖。也有远道而来的商贩,他们都开着货车,一种带后斗的车,在车斗四周搭几个木杆子,然后蒙上一层厚塑料,或者蒙上一层厚门帘缝成的大罩子,只留一面的开口。车上分类堆着各种菜,有的车上还有鱼。
车主人一般都是一家出动,小孩缩在前头车厢里避寒,从绕下缝隙的车玻璃窥探外面的世界。可没一会就被寒风冻红了双颊,绕上玻璃窗,扒着窗户目不转睛地看隔壁卖糖的摊子。男人和女人都蹲在车斗的空旷处,一边给买菜客人介绍价格,一边给他们装菜、收钱。
寒风被盖在车上的大罩子挡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开口处又聚集了很多抢着买菜的人。
两口子往往忙得团团转。
现场就跟抢菜一样。
钱进不解地问李远,不是还有挺多买菜的摊子在吗,为什么他们都要抢菜,菜不够了吗?
李远告诉他,不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些商贩会趁机涨价,越往后买菜越贵。
果不其然,当他们再次路过一个卖菜车时,发现他们卖的韭菜和芹菜又贵了几毛。
他们在河道深处发现有人崩爆米花,砰的一声爆米花出炉,吓他们一跳。
附近还有炒花生、瓜子的,他们也买了两斤。
卖鱼的摊子就更简洁了,一张黑色长席子,上面倒满了冻鱼,一条条鱼睁大眼睛,似乎死不瞑目。还有卖熏猪头的,一颗黝黑的脑袋放在一边,小孩看着根本不敢靠近,紧拽着大人的手往远处走。
村里冬季很难吃上水果,有人家养了两三棵梨树、枣树、李子树,除去自家人吃的要是还能剩点也拿来卖。其中冻梨就很不错。
有的货车拉来了苹果和橘子,这两种水果在这边的年关很常见,因为其他水果无论是保存、运输还是利润都赶不上苹果和橘子赚钱。
他们买好了食材后,又去镇上卖布的地方逛了一圈,最终买了几尺布。
布店的人也不少,大多是妇女来买布做棉袄。她们的手都很巧,几个人坐在炕头一边唠嗑,一边就能做出个过冬的大棉袄,比买的成衣还要保暖。
但他们俩买布不是为了做衣服,而是吊棚。房顶上排着木头梁子,露出来不是很美观,他们准备把布钉在棚上,既防尘又美观。
这是他们回乡后过的第一个年,所以买了不少东西。零零总总很快就装了一车。
东子不肯要他们买的东西,所以他们就打着给孩子的名义买了两大箱水果,还给孩子包了红包。
随着家里的东西逐渐多起来,房子不再空荡,越来越有过日子的气息。
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他们都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马上等到年夜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情。
东子八十多的老母亲没了。
老人的棺材早就准备好了,还有一套寿衣,是老太太当初亲自挑的。
东子这人就习惯憋着事,他妈没了的时候他一声都没哭,正常地准备丧事,布置灵堂。
他跟所有人说都别哭,老太太活这么大岁数了,没病没灾的,睡觉时没气了,算是喜丧。
但他转头就来到他们家里,没说话,坐了一会,喝了杯茶。
看着并没有他表现的那般乐观。
棺材摆在灵堂里,前面有老太太的灵牌和一只香炉,里面不断续香火,灰堆了一层又一层。
棺材前摆了一只火盆,火盆里面和周围也都被灰给埋上了,这是烧纸的地方。
每个来吊唁的晚辈都给老太太磕了头,然后烧纸钱。
东子让他家小辈的男丁去亲戚家报丧,他则接待来吊唁的人,同时还帮着摆了几张桌子宴请众人,这叫吃豆腐饭。东子媳妇和亲戚家的几个嫂子一起做饭,忙活各种杂活。
东子人缘好,周围相处的好的邻居也去帮忙。
钱进和李远吊唁后也跟着帮忙,他们开着东子的车去镇上买菜。请人吃豆腐饭,菜还是不能含糊。现在正是不好买菜的时候,东西都比寻常贵。来时东子就跟他们说,别管贵不贵,只管买就是了。
邻居的一个年轻小孩也跟来了,人挺勤快,叫他们俩叔长叔短的。
他们在回来时还顺便把村里的一个老头给接到东子家。
李远对这个老头有点印象,他好像对丧葬一类的事情知道得多,谁家有了丧事都找他给算下葬时间。
老头子看上去似乎真有门道,他一来就把葬礼的过程给安排得顺顺当当的,一大家子人也不至于太忙乱。
东子还说,他爹没的时候就是这老头帮着算的坟地。
人死的第一个夜晚要有人守夜,应承的人很多,东子只挑了几个男人,让女人和小孩回去休息。
钱进和李远也去守夜了。
老头子特意叮嘱他们守夜的人,灵牌前的香火千万不能断。
他们都牢牢地记住了这一点。
守夜的不算东子一共六个人。东子先去睡觉了,他忙活了一天,是最累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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