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扰我好事!”顾念宸隔着门吼道,“我自己的人自己教训!”
本来还要不依不饶的妇人听了这话闭了嘴,搓着手走远了,边走边不放心地叮嘱,“宸儿啊,娘晓得你心软,保不齐人家哭一哭你就放过了,乾元不能太心软的,心软容易吃亏的…”
顾念宸几乎要被这话恶心得吐出来,她太知道原主后来对迟欢做出了什么事了,这种人,还心善心软,瞎了眼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离谱的话。
迟欢伏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睁着眼睛,她饿了太久,又挨了几顿狠的,现在眼前看东西都是重影,听两人的对话也是模模糊糊,但大致内容也听了个差不离,原本还不太懂为什么顾念宸要在自己挨打的时候护着自己,现在明白过来,大约是乾元的占有欲作祟,再加上急着办事的缘故。
有阴影落到自己身上,大概是乾元过来了,迟欢力气耗尽,低下眸子对着床单,不声不响地等着,动静小得像具尸体。
这乾元力气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偏偏还粗鲁,撞墙之前在她身上捏的那几下就已经让她受不住了,但她现在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有些遗憾辜负了老师继续深造的邀请,以及自己为继续深造准备的写到一半的论文。
有手指落在自己凌乱的衣衫上,拉扯了几下又急躁起来,接着就是布料撕裂的声响,迟欢后背一凉,无法抑制地瑟缩了一下。
“妻主…”迟欢勉强攒起力气叫了一声,声音很低,但身后的动静立刻停止了,顾念宸俯身过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声音柔软,和刚刚的咆哮形成鲜明对比,但迟欢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差别,她讨好地牵住顾念宸垂落在她手边的衣袖,乞求道,“轻一点,可以吗?”
她实在是不甘心一个晚上就给折腾死,怎么着也得拉几个畜生垫背吧。
顾念宸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听着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心脏就疼得一抽一抽的,立刻应到,“我会很轻的。”
细究起来,迟欢这顿打还是因为她挨的,怪她一时冲动,光想着撞死原主,就没想过自己死得痛快,迟欢被留在这个村子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根据原世界的经验,这种村子一般都是沾亲带故,一家的坤泽跑了估计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去追,而且一般一个村子十个乾元有八个的媳妇都是买的或者拐的,简而言之,一村子的人贩子,坤泽进了这里就是有来无回,求告无门,说不准亭长里正的媳妇儿也是买的,人家会替你一个被拐来的坤泽做主?
如果刚刚她真的自杀成功,迟欢八成会被打得半死再转手卖给其他人家,顾念宸现在想到这一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在看到迟欢背上绽开的鞭伤后更是愧疚得快把嘴唇咬出血来。
“系统,有金疮药吗?”顾念宸试探着问。
“系统现在空空如也。”系统打开自己的空间给她瞧,一片空荡。
“我要你何用。”顾念宸的表情扭曲,怨念十足。
“007需要能量才能创造物资,”系统一板一眼道,“痛苦是我的食粮,我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顾念宸把到嘴边的“你是变态吗”憋回去,指了指迟欢,焦灼道,“她很痛苦,你能把她的痛苦吃掉吗?”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痛苦。”系统调出能量条,蓝色的光条短短的,像快要耗尽电量的手机电池,“而且我收走痛苦会反馈出成倍的恐惧,我不建议你这样对她。”
“行吧。”顾念宸不再强求,靠着原主的记忆在屋里翻箱倒柜一阵子,找出包少得可怜的金疮药,接着打了盆水,开始小心地清理迟欢身上的伤。
脊背上棍棒留下的痕迹交错,青紫蔓延,有些地方肿胀破皮,刚刚挨的那几鞭子直接把皮肉撕裂开来,触目惊心的裂口里是干涸的鲜血,顾念宸捏着毛巾沾了点水,轻手轻脚地给她把血迹擦去,再看看肩头,怎么还有几个牙印?
顾念宸蹙起眉头,看着咬进肉里的牙印暗骂了几声原主,疯狗似的,可别是个狂犬病患者。
迟欢困惑地看着顾念宸忙忙碌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在顾念宸又坐到她身后时不禁紧张起来,却没迎来想象中粗鲁的折磨,而是丝丝缕缕的凉意轻缓地落在背上,像自己小时候养的狮子猫的舌头,舔在皮肤上时湿湿软软的,很是舒适,迟欢倏然落下泪来。
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吧。
顾念宸正清理着伤口,突然发现手下的人在微微颤抖,不由地担心起来,停手问道,“我弄疼你了?”
迟欢僵了一下,快速道,“没有。”
“对不起,我应该再轻一点的。”顾念宸看她僵那一下,知道她还在害怕,嘴里必不会说实话,于是自觉揽下了错误。
她粗枝大叶惯了,以前练泰拳的时候手上破了一大片皮都是酒精直接往下倒,酒精在她血红的皮肉上冒泡,教练在旁边青筋直跳,仿佛血液在血管里冒泡,她本人愣是没吭一声,倒是把别人看得疼出一身冷汗,对自己都这么糙的人,照顾起别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迟欢不舒服肯定是她照顾得不好。
迟欢怔住,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对不起,在几经辱骂折磨后这句带着尊重的对不起出现得如此突兀,像一个陷阱,只等她跳进去再给她一顿教训让她认清自己现在的地位。
“妻主怎会有错。”迟欢暗恨自己刚刚的多愁善感给自己惹来祸端,紧张回应道。
顾念宸顿了一下,见身下的人紧张得指尖发白,脑子转了个弯也想明白了。
自己现在在迟欢眼里可是个把她绑来强行标记的畜生,她身上这么多伤,手脚上的锁链可都是拜自己家所赐,一直凌辱你的人突然对你客客气气那可太惊悚了,八成是又想出了新的玩法,她怎么能不紧张。
她只得唔了一声,直接结束话题,不言不语地给她往伤口上敷了药,接着示意迟欢抬腰,迅速给人用干净布条缠好。
最严重的背部处理好了,她拍拍迟欢肩头,示意她起身,迟欢以为她要换姿势,乖顺地跪坐起来,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睫毛上还挂着些细碎的泪,顾念宸的心空了一拍,骤然间**疯长,口腔内有尖牙探出,顾念宸下意识张嘴舔了舔牙尖,一秒后意识回笼,这是什么东西?
空气中弥漫开奇特的香味,是凛冽的雪松香。
冷淡又强势,带着乾元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压过来,迟欢四肢有些发软,跪坐不住,见顾念宸没动静也不敢乱动,只得勉强撑着身子。
迟欢知道眼前的乾元动情了,只是之前顾念宸释放的信息素并不是这个味道,而是辛辣的韭菜味,甚至带了些腐臭的味道,几乎把她恶心吐,怎么撞了一回墙,把信息素的味道都撞变了?
顾念宸望着眼前的姣好容颜,魔怔了一样向迟欢挪了过去,无意识地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迟欢感觉后脖颈开始发烫,雪松中混入丝丝缕缕的清甜味,像薄荷,像柠檬,冰冰凉凉的偏偏又卷着点甜,勾得顾念宸又向前倾了身子,手搭在了迟欢单薄的肩上,原主先前留下的红肿的牙印在白皙的肩膀上分外明显。
迟欢看着顾念宸探出的尖牙已经开始觉得生疼了。
顾念宸寻着空气中的甜味慢慢向迟欢凑过去,直到两人交颈,顾念宸突然顿住,看到自己刚刚为迟欢敷上的药终于找回了神智。
自己这是…大头被控了?
顾念宸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探出的尖牙也在羞耻心的作用下迅速收了回去。
她一直骄傲于自己能控制**,而非被**所控制,今天这一遭让她狠狠破防。
这是个什么糟糕的性别,竟连这种最低级的**都不能由理智掌控的吗?
顾念宸周身的气压霎时间低了下去,尖牙收回了,空气中乱飘的信息素却是收不回的,仿佛公然宣告着她的失态,啪啪地打她的脸。
她被自己恶心到,黑着脸从迟欢身上撤开,又怕吓到了迟欢,勉强调整了脸色,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溜到一边掬了一捧冷水洗脸。
迟欢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惹怒了眼前这尊大神,不安地蜷了蜷手指。
顾念宸冷静下来,尽量平和地走回床边与迟欢对视,温声细语道,“我给你背上严重的伤处理了,家里没有红花油,淤青就暂时不给你揉开了,你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迟欢在顾念宸道歉之后第二次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眼前人突然变脸的原因,谨慎道,“多谢妻主赐药,其他地方无碍。”
顾念宸给她这敬称搞得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要起好几层,实在忍不住,建议道,“要不你叫我念宸?不要再叫妻主了。”
说着目光落到她手脚的锁链上,刚才光顾着后背,把手脚的磨损忘记了,她搜寻了一下记忆,这锁链的钥匙不在自己这儿,八成是在自己那一对娘亲那儿,今晚是解不开锁链了,只能先把伤口缠上布条,免得一直和铐子摩擦受伤。
迟欢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目光在自己手脚处的锁链上打转,仿佛在提醒自己阶下囚的身份,顿时头皮发麻道,“妾身不敢。”
顾念宸正在取药和布条,闻言脸都雷得有些抽搐,抿了抿嘴平复心情,坐回床边拉起她的手,将手腕妥帖包扎起来,接着又去寻她的脚,半晌,沉闷地回道,“也不要自称妾身,自称我,村里人不兴这些叫法。”
“是。”迟欢应了一声。
“那叫一声听听?”顾念宸忙活完,抬脸笑道,“叫我念宸。”
迟欢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差点就要以为眼前人不是那个试图粗暴标记自己的乾元,笑容太不一样了。
一个下流,一个干净,一个猥琐,一个坦荡,天上地下。
但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又怎么会不一样?
她又想起那突然改变的信息素,雪松和韭菜,又是天差地别,往日里曾听医学馆的朋友说过,这世上有一种病叫双魂症,一体双魂,时常切换,便是这样的症状,顾念宸会是吗?
如果是的话,那此刻这个顾念宸的话可能就不是对自己是否臣服的试探,而是真诚的提议。
“念宸。”她终于叫了一声,紧张得尾音都在颤抖。
顾念宸的手突然扬了起来,迟欢心底一凉,闭上眼睛,却没迎来预料中的耳光,微凉的掌心贴在额头,顾念宸皱眉,“你发热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