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着心中痛意,剑指三清,冷声质问道:“三清,千年前……师伯的死,可是你一手策划?”
三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坦然一笑,“是我。”
“为什么?师伯视你如己出,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等散尽天良之事!”
迎着凌月质问声,三清嗤笑一声,“为何?师妹,要说原因,还得是因为你。”
“我?”凌月不可置信。
三清道:“若非你执意将那妖畜从妖域带回人界,我又怎会弑师,又怎会有如今境况。师尊的教诲我未曾有一日忘却,可师尊又是如何?年岁渐长间,他早已将天下苍生抛诸脑后,竟纵容你将那人界威胁留在身边,阻我杀了他。”
三清起初并不知从妖域带回的少年的特殊身份,虽心中反感他日日黏在自家师妹身边,但见着师妹开心,也未多说什么,可后来,他发现所有人都知晓,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对了,师妹,有一事你可能还不知情。”
三清目光柔和看着凌月,说出的每一个却冷如千丈寒冰,“紫仪师叔也是死于我手中。”
三清口中的师叔正是清月的师尊。
凌月身体如坠冰窟,面上更是血色尽失,握着斩霜华的手止不住颤抖,“三清!你真的是疯了!难怪!师尊怎么可能会着了篪垨的道……原来是你!你怎么能……”
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实在是无法相信他口中之言。
三清面上毫无变化,只道:“这一切并非我所愿,师尊与师叔明知那妖畜会毁了人界还护着他,他们既然不顾天下苍生,那我也只能拨乱反正……,护你周全。”
“护我?”凌月看着他,竟是笑出了声,声音中满是悲凉,“还真是可笑......”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护我,可你都做了什么?你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设计挑拨人妖两界和平条约,开启献祭血阵残害生灵,试图将整个人界覆于你的魔爪之下,这便是你口中的维护苍生之道?你的护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永不可信,”三清不置可否,“师妹,只有陪着你不好么?即便是你千年前将我神魂重伤,我也从未想过取你性命。”
“那如今这献祭血阵呢?有多少人因这血阵而死!”
“维护苍生本就需要牺牲,用他们的性命,换来日人界安宁有可不可?待我今日融合血阵之力,届时我便可荡平妖域,灭了那妖畜,一统人妖两界,世间便可清河海宴。”
三清说到这时,围绕在身上那股至纯至净灵力已经被另外那股邪异诡谲的血气吞噬,眼眸也覆上了血色。
“至于你,师妹,从今往后你休想踏出我身边半步。”
凌月道:“三清,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心罢了,何曾为过苍生,今日你的计划绝不会实现!”
“师妹,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是废了你的修为。”
三清话落,万千血线升腾而起,在他掌心汇聚,携着由血雾凝聚而成的血珠融入他的体内。
凌月手中斩霜华飞速祭出,带着强大灵韵向着三清飞速刺去,剑尖极速旋转,搅动着下落的霜□□直刺向三清身前血色屏障。
两股强势灵力对冲,激起千层气浪,气浪从两人周围扫出,直接震碎了三清布下的金色屏障,随即向着白昀众人所在方向荡去。
初云感受到那股气浪冲击着结界,下意识紧张她的处境,险些忘了此时还在续脉,想站起身。
好在一旁白昀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提醒道:“你帮不了她,这是他二人之间的事。”
白昀虽是如此劝道,可神情并未比他好几分,眉目间早已染上不易察觉的忧色。
凌月将最后一颗天珠之力吸收,可时间太短,并未完全将神魂修为融合,对上如今的三清,这一战很艰难。
白昀想过要助她,可他了解她,三清并非陌生人,而是她曾经的家人,这是她的家事,即便是他,也不能不顾她的意愿随意插手。
至于初云,他并不知道千年前的事,所以也不知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白昀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帮不上忙。
这两人修为皆已在修仙界顶峰,谁能插得了手,以他们此时此刻散出的威压,在场众人莫说是近身,就连十步之内也无法踏入。
天罚阵残阵灼印于地面,大殿四周树木早已被剑气和血息摧残得不成样子。
三清掌风凌厉,一掌劈出,向着凌月面中打去,凌月则是侧身避过,掌风刮过侧脸,凌空一掌打碎数十丈之外的石峰。
凌月听着身后碎裂身,眸光一闪,青芒短箭快速飞出,在灵力催动下,分化出无数青影,犹如倾盆大雨般密密麻麻向着他飞射而下。
三清神情透着阴翳,抬手在半空中覆下屏障,将青芒短箭尽数挡在其外,冷声道:“师妹,千年过去,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为了区区一妖畜背叛人族!”
她见青芒短箭同样奈何不了他,心下不敢大意,口中法诀念动,瞬息间,飘落而下的霜花仿佛是受到牵引,汇聚在半空中,随即凝结成一股白色灵韵。
灵韵攀附于长剑剑身,激得周围气浪翻涌。
凌月手握斩霜华,向着三清位置所在,一剑挥去,凛冽剑气瞬间便将三清身前数道血纹屏障击碎。
“那是……清月圣人的本命剑诀!凌霜剑诀!”
“没想到心经加持下的凌霜剑诀竟有如此威力!”
“前所未见!”
剑气释放出的气韵将地上的积雪扫飞到空中,众人只看到红白之间两道身影时隐时现。
每一次传出的动静皆是让人心惊。
白昀因着两人交手时灵压碰撞出的屏障,一时间也看不真切。
好在他虽看不真切,但腕间的文殊兰印记并未有任何变化。
“很好!”
三清擦去嘴角血迹,见她如此,知道了她这是一定要自己死,怒极反笑,“师妹,我真不该对你有恻隐之心。”
他向后退了数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指腹擦过左侧被剑划过的颈侧,触到了温热湿意,眼中的血光也在这一时刻更加汹涌。
他不明白,为何身边所有人都如此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三清双手结印,霎时间周身血色翻涌,被血光染红的苍穹也开始涌动。
仅仅只是瞬息之间,苍穹上的血光极速收缩化作一道血色光柱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光柱之中。
三清极速吸收着光柱,一头白发在光柱入体瞬间变得乌黑发亮,眉间也覆上妖异血纹,周身戾气更是暴涨数十倍。
这种变化并非是吸收血阵该有的正常反应,凌月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果然!
她下一瞬对上他那嗜血阴冷的目光,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他这是入了魔!
按理来说,以她和三清这种境界,即便是修习邪术也不该轻易受心魔侵扰,可他却受了如此深的影响。
心智一但被心魔侵蚀,除非是自身意志强大与之抗衡,否则便会被心魔逐渐侵蚀本体,而被心魔侵蚀之人会在心魔影响之下,愈发堕落,直至心智完全被心魔侵蚀,将心性中最恶的一面无所顾忌的释放。
三清被心魔侵蚀的时间已经太久,临仙台那夜他便入过一次魔,若非是凌月在最后关头下意识唤了声“师兄”,唤醒了他仅剩的意识,恐怕她早已死在他的手中。
而如今,他短时间内吸收了太多血息,血息中的戾气助长了心魔的力量,已经将他神智占据。
若不阻止,以他的能力,恐怕上下两界都将沦为人间地狱。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你陷入心魔之中?
凌月一瞬恍惚,心中竟是感受到了一股细密疼痛,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的在脑海中浮现:
“月丫头,今日师伯便将这这心经传授于你了,你阿清师兄虽是师伯唯一的弟子,但他儿时受了太多苦,心思不似你这般你玲珑剔透,无法修习这心经。”
“你二人感情甚好,师伯希望他日你师兄若是被他那心性所累,你能帮一帮他。”
那时的凌月并不知师伯话中含义,但依旧答应了下来,而此时此刻,凌月意识到了那是师伯的嘱托。
“师伯,你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么?”
眼前的血色光柱逐渐消散,凌月心知自己等的时机已经到来。
此时若不出手,只怕他融合血阵之力后便再也奈何不得他。
她侧目往白昀所在方向看了一眼,声音微不可闻道:“阿翊,对不起,我又食言了。”随即念动法诀。
风雪中白昀捕捉到了她转瞬间的目光,她目光中似有无限留恋又含着愧疚。
白昀胸口一阵刺痛,下意识便发觉不对劲,向着她所在方向瞬移而去。
可太晚了!
他身形刚动,一股极强的纯净无垢的灵力便已从凌月体内激荡而出,灵力中所蕴含的能量异常强势,将白昀从半空中扫出去不说,竟还将他布下的结界击碎。
蕴含着心经之力的灵韵,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将整座无量山残留的血气冲刷干净。
结界被破,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就连小老头几人也从调息中抽出,祭出法器,急忙避过冲击而来的灵力。
避过灵力冲击后,有人喊道:“诸位道友快看!”
“小师妹!”初云神色一惊,可想到林阙后,终究未动,只是担忧的看着远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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