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少耳朵尖,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朵。突然觉得男生之间的这种兄弟情谊真的是很…微妙啊。而他们刚才说的“女装大佬”是容玺吗?看他的表情对于室友不相信他的解释很是气愤,那…又是为什么会被误会成为女装大佬的呢?
正想着事情呢,突然眼睛一痛,眨了眨眼,还是很疼。
暴躁的容玺经室友钟一诺提醒:“哎,那个容玺,你先别发火了,你家小表妹好像有点不舒服,一直在眨眼睛。”
容玺:我家小表妹…唔,是个不错的称呼,如果不加上“小表妹”这个莫须有的身份和角色的话。
容玺一转头,就看见正在眨眼睛的陈妍少,突然脸上落了两行清泪,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砸在他心上。
眼里持续不断地涌出热泪,满了眼眶,导致视线一度是模糊不清的,像是一副打了马赛克的夜景图,只能看到一些橘黄的圆圆的光晕和周边围着的人的身影。
眼泪奔出眼眶,顺着脸颊掉落之后,视线才逐渐清晰,而面对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陈妍少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才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容玺。
只听得他问:“怎么了?”
随机脸上有柔软的触感,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面庞,轻轻地为她拭去正在落下的眼泪。一点一点的,像是在对待一件贵重的珍宝。
容玺看到陈妍少突然落泪,脑袋有点蒙,怎么…就哭了呢。而且哭了也不知道直起身子,还是在凹造型,很像是他遇到过的被妈妈逼着去少年宫练舞的那些小天鹅,一边可怜兮兮地哭鼻子以示抗议,一边胆战心惊地按着老师的话做动作,这样的小孩子..还真是挺惨挺萌挺可爱的。所以,看到这样呆傻着的陈妍上,容玺没有立马行动,反而还好整以暇地佯装没反应过来,观赏了几秒公主落泪图。
今天她的妆容本就是清甜可爱型的桃花妆,不哭的时候就是眼角微红,楚楚动人的模样。这会儿一哭,眸子更加水润,像是入了时辰的夜色,里头有个小小的月亮光圈。又像是调好了的墨,水一染,更显现出了江南女子的婉约,山水皆入画,也入人心。这晕染开的墨色吸得人眼眸涣散,一不小心就会跌进这幅水墨画里。
“再哭,这么好看的妆就要花了哦。”像是在哄劝小孩,有些缱绻的耐心细致,也有些威胁的味道。这威胁么,来自于陈妍少的沉默和她流淌得愈加欢快的泪水。容玺轻轻地晃了晃陈妍少的肩膀,对于她的沉默他有些无所适从,而近距离面对这幅美人落泪图,他又有些无可奈何。
被摇醒的陈妍少说出了自己落泪的原因:“好像是…睫毛进眼睛里去了。”
容玺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是哪只眼睛,我看看。”
“左眼。”陈妍少伸手指了指自己被睫毛折磨得有些痛感的左眼,很像拿手去揉一揉,但是这眼妆是荆莫言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画好的,弄坏了不晓得她不会不会生气。
像是有所感应般,容玺握住了她的手,放到身侧,并安抚道:“没事,我帮你吹一下。”
空着的一只手扒开陈妍少左眼的下眼睑,随即陈妍少就觉得脸上热了不少,一个放大数倍的俊美少年几乎是脸贴脸地在她眼睛里吹了一口气。
吹完气之后,少年直起身,问少女:“怎么样?好些了么?”
少女低头眨了眨眼睛,痛感消失了,糯糯地点了点头。
解决完麻烦之后,容玺才发觉对方的手还在自己手里,大手牵小手。被包裹的手,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独有的稚嫩,小小的一团,可以说是柔弱无骨。
这…算是牵手了?容玺一想到这,嘴角往上挑了挑,因为被考试碾压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边刚放开手,自围观的人群中就听得一声惊呼“妍少?!”,容玺转头看向来人,对方却只盯着他面前的人,眼神瞪得像铜铃一般大,表情在短短几秒之间像是变脸一般,惊诧、怀疑、犹豫、恍悟、了然、佩服。
嗯…就是佩服和崇拜,来人就差没把这几个字贴脑门上了。
回过神来的陈妍少看向来人:“江淮南?”
看来是认识的,而且似乎交情匪浅,容玺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两人互动。
江淮南:“嗯。妍少你也来玩啊?我听一个朋友说今晚这儿有大型的cosplay展,过来凑凑热闹。”说完看了看陈妍少的装扮,就在容玺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你居然会穿这种类型的衣服”或者是“这和你以前的气质不符啊”之类的话,一举推翻容玺之前对妍少的所有认知,
告诉他眼前这个穿着洛丽塔衣着的像是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子其实是个炫酷吊炸天的酷姐姐,以前经常逃课和人约架而且还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直到临近高考,才临阵磨枪复习了两个星期然后就考出了省17的逆天成绩…..
就在容玺脑洞大开,其实真相与之相去甚远的时候,对方赞许地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我们妍少,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我们妍少,很亲昵的口吻,容玺听不出一丝挑逗或者戏弄的味道,但还是对于这样的称呼有些不虞。这样的话,他听过很多,大多都是像他一样的花花公子才会说。妍少的这位朋友,看着也像是playboy的一员,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呵-
容玺逐字逐句地斟酌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莫名的醋意。其实江淮南的这句潜在的意思是,妍少是我们的老大,无论老大做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都是对的,而且这只是穿了件比较可爱的裙子而已,和陈妍少以前做的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陈妍少像是听惯了这类说辞,而且对于对方亲昵的口吻丝毫不芥蒂:“嗯。尝试下新风格。”
关于着装的话题就此打住,容玺适时开口:“这位是?”
江淮南不待陈妍少介绍,很是热情地和容玺搭话:“妍少的高中同学。和妍少一起考来京城的,多亏了她,不然我还不回不来呢!在此谢谢妍少的搭救之恩。”
容玺一听对方讲话,就知道对方是京城本地的,一口的京腔,又趁着他们两人说话时打量了对方的穿着,嗯…确实是一名纨绔子弟。现在对方总算透露一些关于妍少的过去,容玺悄咪咪地顺着话头问道:“什么搭救之恩?”
江淮南一脸地崇敬加得意:“我之前本来是年级的倒数20%的,我自己也想着混个三年,估计大学也没戏,专科又不想读,太掉脸,就琢磨着毕业了去国外留个学,拿个海龟证回来。”
容玺点点头,这是他们圈里大多人的做派,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不愁吃穿,挥霍无度,平日里只顾吃喝玩乐,反正可以继承家业。不用很努力就可以过上大多数人想要的生活,而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和“认真”“学习”这样的字眼,从来都只是有缘无分。其实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但高三被自家母亲大人铁血镇压,才兢兢业业地学了一年,考进了京城本地的大学。
“但是自从认识了妍少这个人生导师和大触后,我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开始认真学习了。你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我就奋不顾身的地投进了学习大军吗?”江淮南看着容玺,一脸的你快问我快问我啊,我快憋不住了。
容玺心下也有些好奇,就顺杆子问了:“说了什么?”
“你是想当一个有点学识有点能力的好吃懒做的二世主,还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追女人的花瓶?”
“花瓶?”容玺有些怔忪,这不他经常拿来形容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的么。
“学习成绩好了,素质也就提升了,看人看事的眼光也就不一样了,最重要的是,你追到的女孩就不再是止于夜店里和你搭讪,只稀罕你几个臭钱,而是会用佩服的眼光看着你,觉得这个二世主看起来也不只是个花瓶嘛!”江淮南条条是道地说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妍少原话,嘻嘻。”
差点成为了花瓶的容玺:….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江淮南还想继续吹捧陈妍少的辉煌事迹,被她挥手打断了,是一副英雄往事不再重提的潇洒样。江淮南心领神会,陈老大提携的人多了去了,他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今晚偶遇陈老大,实乃一大幸事也。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提及的大多是一些人的近事,都是些容玺不认识的人。为了不打扰两人叙旧的兴致,容玺走开,去找室友们玩了。
这边,容玺走开没多久,陈妍少思虑了一阵,问狗腿子江淮南:“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被点名的江淮南愣了愣,随机兴奋地回道:“过几天在边海那边有个赛车。”
“赛车?”妍少兴致缺缺,这帮富家子弟不是泡吧就是飙车,玩得都没什么新意。而且一个个都惜命得很,生怕玩开了,命葬黄泉,不能继承家里的千秋大业。
看着妍少的模样,江淮南适时地劝诱:“奖金1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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