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秦臻似乎陷入了一个虚无的时空,他睁开眼,发现周围尽是黑暗,伸手一探,也是空无一物。与之前一样,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发现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身边只是黑暗。这黑暗,也没有令人觉得绝望和恐怖,只是宁静,虚无的宁静。
他再次试着往前走了走,大概走了有一百米远,随后他用精神力探查了四周,依然是没有边界。
身上的伤似乎已经痊愈了,只是还有些头疼。秦臻自认为他的精神力还是比较强悍的,但是在这里,他隐隐觉得头疼,这是误入了别人的精神领域,领域对外人的排外属性。
秦臻等了大概一两个时辰,世界依旧黑暗和宁静。
在察觉到气流的轻微波动之后,秦臻打算就此遁形隐去,却在此时,听到了些许模糊的声音。
他侧了侧身,是在他的左前方,他朝着这个方位走了几步,居然察觉到了生命的痕迹。
“呜呜呜...”
“呜呜呜...”
似乎是小孩的啜泣声,“阿爸,阿妈,你们在哪里?小呆害怕,小呆害怕...呜呜呜...”
秦臻仔细听了听,是前藏语,南方的一种古老部落语言。
出于好奇和担心,秦臻准备踏足前去,但是深海意识让他没有行动。
一会儿,这个名叫小呆的男孩子离他近了,两个人大概只隔了三百米。
他似乎是走累了,秦臻从他足底和地面的摩擦声辨别出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鞋底都磨破了,衣袖边缘还带着一些水汽,好像是从很远的湖边走过来的。
“小呆...小呆害怕,呜呜呜...”
等情绪平稳了一些之后,小呆又开始朝前走了。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小呆来到秦臻的左侧,探查到小呆的身形和呼出的气息之后,秦臻意识到自己是个没有实物的灵体,而且是没有生息的那种。看来是深海意识的惯性,这是个危险的地方,意识把他的生气隐去了。
站在小男孩的左侧,秦臻伸出精神触手看了看他的意识,在触手即将接近男孩时,触手快速回缩了。
有情况。
“朝前走,前方有光。”一道古老的声音在男孩的脑海里响起。
“嗯?”名叫小呆的男孩子显然是被吓住了,“你是谁?!”
没有回应,男孩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已经在这片黑暗森林走了许久,没有边界,没有食物,只有死一般的宁静。前不久,他才找到了一湾湖泊,在那里他靠喝湖水缓解了些许饥饿感。但是,喝水不顶饱的。在湖边大概呆了一个星期左右,他决定继续往前走。他相信,只要继续走,最后他会和阿爸阿妈相遇的。
他走了太久太久,没有遇到一个人,语言功能都快退化了。
现在,却有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声音没有再答复,似乎从来没有说过。
秦臻看着小男孩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还是相信了声音,继续朝前走去。
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身边,秦臻有些恍然若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人。
这到底是谁的意识领域,为什么这个男孩子的精神领域没有设防?是和他最近的梦魇有关吗?
“秦臻。秦臻。”随即,他听到了妍少的声音,意识回笼,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在他床前的人,“怎么了?”
“天帝来了。”妍少把手机拿给秦臻看,手机上是新近的新闻:天帝老儿造访地宗,狱圣明白痛失幼子,命悬一线。
桑稚在一旁嘴巴挂了把油瓶,翘得老高:“哼,活...活该,谁让...让...让...他攻击...攻击我们秦臻的。现在好了吧,儿子...儿子没有...没有了,这死东...东西半条命也没了。”
秦臻看了眼桑稚:“你通风报的信?”
桑稚翻了个大白眼:“才...才不是呢,是他那...那个宝贝老婆知道自己怀孕了太开心,和姐妹打电话不...不...不小心说露嘴了。坏人身边也总是坏人,她那..那...个绿茶小表妹知道后,就立马...马打电话给新闻狗仔了。后...后来...来消息传太快,天...天帝也就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贺子溪上前来查看了一番,询问道:“没事吧?”
秦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只是睡久了些,脑袋有些晕。”
“滚开!我说了我让你们滚开!”
门外发生了一些动静,桑稚跑到门口探头一看,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直地向他射来。
幸亏秦臻第一时间出手,下一秒,桑稚就落到了他的怀里。
秦臻晃了晃桑稚的肩膀,桑稚似乎是被吓住了,紧紧地抱住秦臻的胳膊:“吓...吓死宝宝了...”
“陈妍少!陈!!妍!!少!!出来!”
不复昨天的娇柔和扭捏作态,姑苏娆此刻就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泼妇在走廊里大喊大叫。
看来丧子之痛和丈夫受伤的双重打击让她彻底崩溃了。
陈妍少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我在。”然后挥挥手,示意小李一干人等离开,她会对接下来的事情负责。
看到妍少的那一刹那,姑苏娆眼里忽然又有了光。
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来到妍少面前:“救救明白,救救他。”
看妍少不为所动的模样,姑苏娆几乎是跪在了她面前:“求你了...”
妍少伸手扶住瘫在她面前的女人,看着她散乱的头发和花掉了的妆容,不禁叹了口气。但随即,她就被眼前女人身下蔓延的血水吓住了:“子溪!救人!”
......
给姑苏娆扎了安胎针,她的女儿算是保住了。
桑稚看着在床上昏睡的女人,对着她凭空挥了挥拳头:“哼。”
“地宗那边乱了。”秦臻说道。
贺子溪靠在柱子上,随意却也冷静地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明天我们就该走了。”
秦臻看了眼妍少,妍少起身,考虑了会儿:“帮一下吧。”
几人带着小池再度来到地宗的门口,这次,没有守卫了。
也没有预想中的混乱,尖叫和绝望,周围死寂一片。
但从一路过来流淌的血河来看,这里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
“呵,废物。老子去了半条命,你们都杀不死我。”
明白衣衫褴褛地站在大厅中间,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前肉眼可见的一个大洞,甚至可以看到里面搏动的心脏。
明白拎着一个硕大的猪头,偏头咬了一口猪妖裸露在外的脑仁。
他胸前的大洞有了脑仁的补给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愈合,断掉了的肌肉伸出蠕动的触手,一点一点地把周围的血肉黏合起来。从不远处看,明白的致命伤口处似乎有一群虫子在爬动,耀异的画面令人不由得一阵恶寒。
从门口进来,一路的尸体不是没了脑袋,就是没了四肢,没有一只妖精的身体是健全的。
明白没死,但也没落着什么好处,现在只是杵着一只虎妖的主肋骨站在大厅里苟延残喘着。
“唉?你们怎么回来了?”明白嘴唇苍白,但是满口猩红,眼睛也是赤红的,唯独中间一点黑,显得格外诡异。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有的肌肉外翻。
地宗和地面上的□□没什么两样,想做妖精们的主人,得用绝对的实力说话。天帝来这么一遭,也并不排除想让地宗更新换代,重新立个新王的打算。
毕竟天界看地狱池这边已经不爽很久了,但是碍于明白这个疯子在这,他们不想拿十万天兵、二十万天兵来换一个地狱池。但现在,狱圣明白可是公然犯罪,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天帝有正当的理由下界打压他。这次,不去他半条命才怪。
明白刚受重创,众妖精谋划已久,就此倒戈向虎妖,举兵造反。
明白剩下的半条命差不多也就交代在这了,现在的他,也就只是被一口妖气吊着。
“你...噗!”
幸亏妍少机警,立马带着明白瞬移了,看着地面上一排的刚箭,寒光凌冽,居心可昭。
天帝看明白实在闹心,吩咐天兵又来了一波回马枪,明白行动不便,生生受了一排刚箭,此刻正在哇哇地大口吐血,一地殷红。
这天帝!丝毫没有人性,简直比恶人还混!
秦臻反应极快,瞬移到半空,戾气一生,云头的天兵们倒栽下来一半,剩下的一半赶紧逃之夭夭了。
妍少点了明白身上几处止血的大穴,堪堪止住了明白的伤势。
“你为什么救我?”明白嘴角还挂着一溜血注。
“我这样的人...哈哈...我这样的人...”明白看着这一地再也没有生气,身首异处的尸体,不禁惨笑了几声。他平日里也没有亏待过这些小弟,可他们居然一点都不念他的好,趁着他重伤,一个个的都想让他死...
“王...”一个年轻的蛇精躲在角落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条件反射一般,明白立马发动了攻势,在看清了对方之后,又紧急卸了力道。
怎么还有活着的妖精?不是都被他杀了,吃了么?
看到明白困惑的深情,蛇精往旁边挪了挪,一大批妖精从狭窄的黑洞爬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三个...”桑稚数了数妖精的脑袋。
“三百五十个。”
年轻的蛇精讨巧地来到明白身边,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在阿虎叛变之后,我就让大家躲起来了。”
这个女人呐,对他还是不死心,明白看了一眼年轻的蛇精,感叹道,也难为她了。
这时候,她还向着他。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觉得她只是觊觎王妃的位子罢了,但现在看来...唉...
“咯咯咯...”一名老妇抱着一个可爱的熊崽走到明白身前,熊崽看到明白,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还尝试性的想用手抓住明白的头发。
此时明白已经恢复了常态,看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熊崽的大胆举动,明白坦然一笑:“这是谁家的孩子?”
一位包着头巾的女子应声走上前来,回道:“是奴家的。”
明白伸手逗了逗老妇怀里的熊崽,熊崽笑得更开心了,纯真的笑声徜徉在这偌大的厅房里,让人感到一身轻松与愉快。
“王,不如...把他认作干儿子吧。”深知丧子之痛的蛇精在一旁轻声道,她好久没见明白笑得这么开心了。
明白思索一阵,大笑道:“好!好!好!”
还有族人在,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天不让他得子,天不让他毁灭,那他就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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