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老人家留下早饭就出门晨练了。
江暮走出房门看到正把早饭端上桌的周息,身子僵住了,昨晚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挤进了脑子,但大脑充斥最多的还是昨晚江暮身体里直白的喧嚣。
他不至于纯情到没自己弄过,但想着一个人,这是第一次,周息无数次对他的触碰,脸颊,耳垂,后颈... ...
周息也收回自己复杂的表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叫过江暮来吃饭。
饭间,江暮一言不发,整得周息一直提心吊胆。
周息心里谴责自己没憋住,告白这事儿还是得循序渐进,择日再议。
吃过饭后,江暮收拾完东西说了句“回去了,拜拜”就离开了。
周息没敢问江暮是回学校还是回家,也没敢跟着。
(六中规定:周六下午放假,周天晚自习之前返校,可提前到)
“卧槽!专程跑兄弟我这儿来睡觉?”
赵乘风看着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的江暮,心里十分不爽。
江暮抱着抱枕坐了起来,把头狠狠地埋进枕头,他想起昨晚周息的话,周息的气息,周息身上的香气,火苗就从脖颈烧上了耳廓。
赵乘风是个二痞子,浑身流里流气,虽然长得不错,鼻梁高挺,眼睛明亮,但眼尾上挑,嘴角总带着轻佻的笑意,整个人流得不行。
见江暮这诡异的症状,赵乘风这老油条一下就猜到咋回事儿。
(虽然很不幸,猜错了)
老油条一屁股坐到江暮旁边,勾过江暮的肩,撇过江暮的头,盯着他莫名粉扑扑的脸,“咋?江哥?你出手了?”
江暮觉得这姿势着实奇怪,推开赵乘风,白了他一眼,“赵乘风你小子对付小姑娘那套拿你江哥练手呢?!”
“哎~给我说说嘛,那人是谁?”
江暮烦躁地把怀里的抱枕扔到赵乘风身上,“什么谁谁谁啊?知道什么情况吗你?”
“切!还能怎样?你谈恋爱了呗... ...似乎,还做了什么... ...”
... ...
“不是?”
“还,还没呢,我不知道。”
“是不是那你同桌,叫... ...周息,好像。”
“啊?你怎么猜的?”江暮心惊,有这么明显嘛~
“天天听你电话里夸他,我就提醒了你,吃枣药丸。”赵乘风夹出了根烟轻吸了口,“啧啧,你看你现在就差把‘我喜欢周息’这几个字写脸上了,就这点出息?”
江暮叹口气,“行,你经验丰富,阅历千帆,情场小王子,你来说说。”
“还说啥啊,喜欢就去追呗!来,给我瞅瞅长啥样...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江暮抢先一步,翻了下手机相册,赵乘风这么一提,江暮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存了好多张周息的照片。
赵乘风夺过来,翻着说:“啧啧,这照片留得比我最称心的姑娘都多,这还不是喜欢?”
江暮拿回手机,翻了下白眼,“这能比吗?你换对象速度比兔子还快,再称心的姑娘你能留多久?”
赵乘风无法反驳,又默然吸了口。
... ...
“去追?”
江暮从赵乘风包里抽出一根,点起,猛吸了一口,试图让呛人的烟味儿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行啊... ...”
江暮不常抽,没什么瘾,想不通事儿,心情烦躁时,会浅尝一下。
还有就是,这场合,这氛围,不抽不合适啊,不然怎么营造自己情场失意的沧桑感,内心戏丰富的江暮如是想。
“为什么?”
“谈恋爱违规了啊。”更何况那人是周息。
赵乘风扔出烟头,哈哈大笑起来,“我江哥会在意这个?”
... ...
“他会在意。”
走这条路,有压力,有风险,像胡里妈妈说的那样,不一定能长久。那人是周息啊,他不能拉他冒险。
经历那尴尬的一晚后,两人之间那些暧昧就没那么坦荡了(江暮单方面)。
可能是江暮心里的窗户纸被捅破了,他便不能坦然的接受周息对他的好。
虽然江暮无数次在心里咆哮,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但越是这样,江暮便越是逃避,不能把人家带坏了呀。
自从周息打算循序渐进,便更加穷追猛打地对江暮好,即使,他感觉得到江暮在逃避。
要上体育课,周息早就把水准备好了。
要熬夜学习,周息早就把台灯充好电,听力材料下载好。
要是老郑调侃江暮脚伤不去跑操,居然去打羽毛球,那周息立马护犊子说这是康复训练。
要是江暮晚上熬太晚来不及背单词,周息立马通知通知同学推迟第二天地单词默写。
... ...
昏君啊!
都这样了,那宠妃居然还不开窍!
而江暮这边,上课,刷题,补基础,偶尔打打游戏,倒没什么不同,除了周息总去招他,惹得他难以把控。
虽然周息以前也经常嘴上嘲讽他,而实际对他很好,但这几天,好像更殷勤了。
江暮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友情变质啊,混蛋!”
经历前半生的沧桑,人到中年,便不再奢求过多的名啊,利啊,江辉便是如此,他便越发珍惜这支离破碎的亲情。
在这里的每一天,他无一不奢望早点出去,与妻儿团聚。当初他不愿意拖累他们,便拟下离婚协议,但他又在挣扎,他不相信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
虽然理智来看,自己如一污点,自是离他们越远越好,但,人是有私心的啊。
他亲人不多,兄弟也在那次事件后各奔东西,如果说他还有活着的期盼,也就妻儿了。
在黑暗的狱里,期盼的见面却让他看到儿子一点一点的变化和疏远,和妻子连面都不见的冷漠。
那他,还在期盼什么呢?
“老郑,我请个假。”江暮故作轻松,大咧咧地走进办公室,脸色却阴沉得很。
“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吧。”郑方甩出手机,“毕竟你有前科,她同意了,我才能批。”
江暮想了想要是让郑岚知道他出校去见江辉,就不耐烦地咂嘴,“得,不给批就不批呗。”
学校围墙不高,而且铁栅栏也很好爬过。
江暮翻出校外,望着围栏,心里些许感慨。
好学生当久了都多久没翻墙逃过课了,这次居然想通过正规渠道出校。
临安街,算起半期之前那次,江暮确实好久没去过了,不是不想,是不敢,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面对这个男人,而过多的掩饰只会露出端倪。
相比起江暮的优柔寡断,郑岚倒心狠武断得多。
“他迟早得接受,你这样只会给他美好的暗示,然后等他出来那天又狠狠打他的脸!要么你就坦白告诉他,要么,你也别去了!”
江暮紧攥着拳头,看着办公桌前冷漠的母亲,咬着牙说:“我做不到。”
郑岚放缓了语气,他知道江暮看上去冷淡,其实比谁都心软。
“是他欠咱的,既然熬过去了,就别趟这浑水了。”
江暮知道迟早有被发现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明明在熬几个月就出来团聚了。
当江辉问起“岚岚她,结婚了?这报纸上的,是她吧?”时,江暮一下耳鸣了,连着脑干也跟着抽痛,整个世界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江暮埋下头,使劲眨眼,试图克制目眩的感觉。
江辉不相信,小心翼翼再向江暮求证,“是吗?”
... ...
“嗯。”江暮皱眉,轻轻敲着额头,清醒过来。
他现在的世界,充斥着学校的喧嚣,功课的折磨,进步的喜悦,一切都在有规律地运作,小小的难过焦虑,也都会在少年张扬的青春里转瞬即逝。
可是这时,这样的世界却好像突然停止了,江暮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本来也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苦苦隐瞒江辉这么久,明明也是在隐瞒自己,江暮还在奢求什么,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了。当然,也可能是他早就清楚结果,只是他一直在逃避罢了。
落日正挂在临安街道上空,透过枝叶,找来橘黄的余晖。
江暮看了眼手机,勾唇轻笑。
秋日温暖的余晖,推动着他的世界继续运作。
Z:我在操场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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