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动摇

“阿羽,商丘凛是谁?”离开商丘宇私宅势力覆盖区域,容灵在着地后,第一时间向容羽确认心中的猜疑。

容羽停住脚步,没有转身,没有回答。

容灵赶紧走上前,转而站在容羽面前,盯着她,“是不是风凛?是不是万年前的魔灵?”

她在听到“商丘凛”这个名字时,一下就想到当初容羽查找的商族记录。而会让容羽那么在意的,又跟商族有关联的,除了魔灵,还能有谁?

“你怎么知道风凛还有个名字叫‘商丘凛’?是万年前商族嫡脉的出身吗?他是商族人?是商丘宇的先祖?阿羽,是这样吗?”容灵从没有这么冷静认真。

她的眼神透露着对容羽的怀疑。

“你怀疑我?”

“我不能不怀疑。但我想要相信你。”

“可我说过,你只需要相信我。不需要‘想要相信’。你不需要努力,只需要选择。”

“是吗?”容灵已经开始动摇。她有她的理由,“你早就知道魔灵的身份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的今世是谁对不对?可你为什么要隐瞒?”

“我没有隐瞒,只是没必要说而已。”

“没必要?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你想做魔灵的帮凶?”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这世魔灵荼毒生灵?还是你有证据证明我跟魔灵是一伙儿的?我刚才指出的商丘宇的问题,你也有吗?还是你觉得只要你,或者你们都说‘是’,就必须‘是’?不是也得‘是’?”

容羽眼神逐渐冰冷,容灵知道已经触到她的底线。她要面临选择:

要么,只做选择,不问缘由。

要么,就此离开,从此将彻底失去容羽仅此一次机会的信任。

看着眼前的容羽,容灵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对铭说过的:“容羽她,有秘密。但她不会伤害我。”

想起来,容灵忽然幡然惊醒:是啊,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就给容羽下定论?又凭什么给她下这么严重的损人不利己的断定?

她摇摇头,“不,我不走。既然你不肯说,我不问就是。但我也必须告诉你:一旦你让我发现你的秘密会危害到我,危害到我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容羽点头,“既然没问题了,那就走吧。有人差不多该来找我了。”

“谁?”

“还能有谁?”

容灵一时没明白。

容羽敲了下容灵脑门,“笨呐,谁来了商族,还神出鬼没,但又总在我附近徘徊?”

容灵恍然大悟,“哦——”

“嘘——”容羽伸指于唇前,做了噤声动作,低声提醒,“不配合他一下,他可是会乱来的。小孩子若是不哄着,一旦失控,可是麻烦得很。”

容灵眨巴着眼睛,“小孩子?”

敢情他俩的关系是“母亲”跟“小孩”吗?

可是他俩这么有默契,仿佛超越了时间和旁人的不一般的熟悉,非说容羽这样形容不合适,好像也没有谁又资格说容羽自己的形容不合适……

难道他俩真是“母”“子”?——灵魂里?

容灵觉得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是吧?

*

商丘平醒来时已经身在一处有些眼熟的房间内。

说眼熟,是他觉得似曾相识。但不是他府院房间的规置特点,更不是他自己的卧房。

直到完全清醒,他一边观察着房间摆置,一边循着首先注意到的耳边最是嘈杂的声源走去,推开窗。

“啊!”他一下明白,自己此时是身在自家府院对街的客栈的上房内。

可是,他怎会在这里?

他开始回想,渐渐的,想起了自己昏厥前发生的……

那些场景迅速在他脑里回放:容羽离开后,一个自称是商丘凛的商族人不请自来,如入无人之境地轻易走到他面前,并控制住他……

“魔灵!”他想起来了。是魔灵。他昏迷前最后见到的人是魔灵。

商丘平瞬间惕厉,心跳加速,慌乱地左顾右看。

长年练就的处事不惊,这会儿全派不上用场。来自不可抗力量对他的直接生存威胁,轻易就碾碎他过去所有的修养,将他的本能逼出越来越多,简直将他一下打回“原始”状态。

如果他这般模样让他的手下看见,估计要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迷了心智。

谁会相信,他此时的头脑是清醒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身体的行为?

“魔灵,魔灵,你想干什么?你快出来!你想干什么一次说清楚!说清楚!”

真的像是发了疯。

客栈掌柜闻声赶来,一见他如此,赶忙去叫大夫,并让人把守着门口。

风凛临走前给了掌柜一锭金子,吩咐他这么做。掌柜照做了,也认定了此人的确是个疯子。

*

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容羽站定住。

来者在她面前现身。还是商族人扮相。

“怎么?又是想请我帮忙?”容羽优游自若。

“他太弱了,不经吓。”风凛不自然地又转过身,侧着身子说话。眼睛直视前方,目中无物。

“哼。是你没达到目的不甘心,就想拉我下水帮你善后吧?”

风凛猛一转头,眼睛戾眯了下,却像在容羽面前虚张声势。见毫无作用,又别扭地转回去。身体固执地站立在她面前,挡住她去路。

容羽懒得纠缠,转眼看向容灵。

容灵傻愣愣地在一旁看着,还没明白情况。他俩……这是在闹别扭?他俩,何时这么熟了?好像还有很多秘密?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风族族长跟阿羽这么亲密,我竟然完全不知情?”

容羽扁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我想什么了?我没想什么啊?”

容灵立即瞟向别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见她好像越来越有兴趣,容羽不再理会,转回头瞪视风凛,“走吧。给你收拾残局去。”

风凛咬了咬牙根,身体还是诚实地乖乖在前头领路,带她去了商丘平那儿。

*

“怎么回事?”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头呼天喊地的重复“魔灵”俩字。

楼下和客栈外围早就围了一大群人在看热闹。

“魔怔了。”掌柜特地上前来向风凛和他身边的容羽回话。眼神挺好,知道谁能做主。

容羽再次狞视了眼风凛,而后才柔和些目光地回看掌柜,“知道了,你下去吧。顺便把对街七少爷的下人叫来。就说他们的主子回来了。”

掌柜一听,吓了一跳。慌忙应下,赶紧亲自去对街请人。

容羽推门进去,商丘平立刻向来者扑来。

风凛正欲动手阻拦,却被容羽挡住,容灵则适时挡在前面,直接徒手将商丘平擒住。

“他虽是半妖之身,但无灵根,你这么动手,是想害他半身不遂,还是要他小命?”

容羽责怪风凛动手没轻没重,用力甩开他。

解了束缚,风凛倒也收敛起原先的任性,安静跟在容羽身旁,看着她给已经被容灵点穴定住的商丘平把脉,然后用灵力点了他的眉心,他的神志很快清明。

他看着眼前的容羽,半天没出声。

“我是谁?”容羽问。

“羽姑娘?”随后又注意到她身旁的风凛,立刻又吓得退后一步。只不过不再魔障。身体又重新能够自我掌控。

“你可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商丘平听了,垂下眼眸,脸色很难看。

“看来你知道。”

商丘平点头,“我很清醒,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在喊着自己不要这样,可是眼睛就是会看见……看见他。”

商丘平刻意指了风凛,风凛眼一眯,他立即又收回去,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你是说,你的眼睛看到了他,然后你的身体就一直想要摆脱他。但就是摆脱不了?而你的理智很清楚那些都是幻觉,你很想叫醒自己,又始终像梦魇一般醒不过来?”

“对。对。就是这样!”商丘平像获得希望一般又猛然抬头,炙热地看着容羽。

“没什么,你不过是被他的力量伤到。不碍事。回去修养几日便会好。”

叩。叩。

“你的人来了。你跟他们回去吧。”

容灵随即开门,商丘平的人立刻进屋来,赶到商丘平面前。

容羽侧立一旁,抓着风凛一边手,风凛便无动作。静静看着始终回避他目光的商丘平任由自己人搀扶着离开客栈。

等人走后,容羽才回头来跟风凛算账:

“我就知道,你的游戏迟早要连累我。你霸占着族长之位,却不承担族长之责。你可想过,风族若是先内里乱了,不必等你动作,他们就能加速你最不想要的结果提前到来。你要想死,自己去死。干嘛要连累我?”

风凛冷笑,不搭理她。倔强地扭着头看向窗外。

容羽见他这般,知道再说也是浪费口舌做无用功。眼下还是想办法解决商丘平那边的麻烦吧:

他已经知道了风凛就是魔灵——虽然风凛有化身,让他不识他的真实身份,但他的确知道她这具化身就是容羽——她也没想隐瞒。——风凛会连累自己她早有预料,自然不会做无用功。暴露是迟早的事。

问题是,该怎么解决暴露的她知道魔灵却隐而不报的行径带来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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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羽
连载中小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