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捏紧了佛珠,声音变得极冷,“去请皇帝过来一趟。”
太后身边的宫女应喏。
“昨晚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璃妃正在自己宫中做刺绣,听到了后宫中的风言风语,不由心下一沉,这才见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如实道:“娘娘还是得劝劝皇上。奴才都实在劝不住。”
璃妃勾勾唇,将刺绣给放在桌案上,“怎么,皇上又召见了温嫔?”
还把人从宫外给弄进来。
大太监跪下身来,如实说道:“皇上昨儿明面上是醉酒了。所以奴才都拦不住,温嫔自个也拦不住。皇上昨儿咒骂了大半夜,连今儿的早朝都免了。眼下……温嫔还没有得到允准离开交泰殿。”
璃妃起身,神色淡淡,“走吧。与本宫亲自去一趟交泰殿。”
大太监赶紧道:“眼下除了娘娘您,皇上对旁人的话是完全不听了。”
璃妃弯了弯唇,想起了之前皇后的召见。
她其实一直都是犹豫的,而现在,她确实是该做一个决定了。
她既然身在他的后宫,就注定在一场漩涡之中。
才一来到交泰殿,就见到了温嫔正准备乘坐轿撵离开。
“好久不见,温嫔。”璃妃难得的,主动走了过去,主动和温嫔打起了招呼。
“璃妃娘娘,许久不见,嫔妾参见娘娘。”姜窈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搞雌竞的人,如同璃妃这样,人淡如菊,又貌美高洁的女子,怎么不能成为狗男人的白月光呢。
与此同时,她说出口的话也就多了几分欣赏。
“妹妹这么往返走得疲累,不若求了皇上,允你回宫。”
温嫔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璃妃口中的试探?她平静地说,“嫔妾不敢。嫔妾是奉了圣旨,出宫反省之人,又怎么敢和娘娘姐妹相称,惹得宫中众姐妹不快?”
璃妃保持着自己唇畔的笑容,低声咳了几声,“不过都是一场误会。本宫未必会放在心上。”
偌大一个后宫,在温嫔被废之后,还能对温嫔以姐妹相称的,也就只有璃妃了。
璃妃,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是璃妃。
温嫔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软软道:“娘娘,这不合规矩。宫中的尊卑,嫔妾永远都会记得。”
璃妃收回目光。“既然妹妹执意不这么做,那就只能先委屈妹妹先在宫外小住一阵了。”
出宫待了一段时日,温嫔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简单无脑,空有美貌的女子。
璃妃唇角染上一抹嘲讽的笑意,按照原来的方法对付温嫔,恐怕皇后她们也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若说她多么大度,大度到放过自己的仇人这也不是,只是温嫔到底只是容嫔和皇后手中的一颗棋子,她到底也没有操纵自己命运的能力。
皇后和容嫔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和温嫔两败俱伤罢了。
她虽然不过问世事,但也能就这么轻易让容嫔和皇后得偿所愿么?”
思及此,璃妃缓和了一些口气,温温柔柔地说道:“之前的事,说是一场误会也未可知。妹妹就不要太过于放在心上,本宫亦不会抓着妹妹不放。”
温宓却屈身,语气有些委屈:“但是嫔妾还是罪该万死。嫔妾不敢与璃妃娘娘争辉。皇上已经教训过嫔妾了。”
璃妃弯着唇角,“大家都是姐妹,不过都是深宫的可怜人,温嫔你也不必如此。”
璃妃警觉地发现了温宓今日的不同。
她真的变了。
“好了,你起身吧。”璃妃含笑着说。与此同时,让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过去扶起身。“时候不早了,温嫔也早些回去歇着。”
正在这个时候,玄宣也走了出来,他看见璃妃如此宽宏大量,心底也就多了几分不忍。
“爱妃怎么站在风口?”玄宣大步走了过去,捏着璃妃的腰肢。
璃妃含笑依偎在了玄宣怀中,“后宫风言风语,臣妾担心皇上,所以第一时间来了交泰殿。”
玄宣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朕以后会第一时间赶走温宓,不再让她扰你的眼睛。”
璃妃含笑摇了摇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对温嫔分明还是放不下的。臣妾不会舍得让皇上这么做。”
玄宣勾了勾唇,“怎会。“
他变了脸色,向温宓扔过去一记眼刀子,“怎么,璃妃没有下令驱逐,自己便赖着不走么?”
温宓揉了揉自己的腰肢,低下眼睛说,“臣妾确是恨不得早就滚了。”
只是正在这时,寿康宫的嬷嬷却大步走过来,屈身道:“既然温嫔娘娘和璃妃娘娘都在,那老奴就不找了。请皇上随老奴去一趟。太后有事,想亲口和皇上说。”
玄宣神色却很冷淡,“母后从来不管后宫的事,今日是怎么了?”
自然是后宫种种,威胁到了她的皇后的位置了。
太后纵使不明说,玄宣心里也是清楚的。
那寿康宫的宫女却低着头说:“后宫不宁,都是皇后看管不力的罪过。皇后娘娘有罪,太后还想亲口和皇上说清楚。”
玄宣淡淡地说道:“朕懂得母后的意思。会亲自过去给母后请安。”
寿康宫的人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安置好了璃妃,玄宣才坐上了前往寿康宫的轿撵。
过去寿康宫的时候,看见皇后和太后都在此处。皇后第一时间便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太后原本正在念佛,听见声音,这才睁眼。玄宣没有看皇后,只是目光第一时间落到了太后的身上,“母后净心礼佛,儿臣许久不曾给母后请安,儿臣该罚。”
“皇帝忙于政务,哀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太后言语淡淡,对于皇上的性子,她还是很清楚的,帝王的无情和倔强,都在这位少年帝王身上写得很清楚。
“坐吧。”太后吩咐,“皇帝也该坐在皇后身边。”
“母后今日召见儿臣过来,究竟是什么事?”玄宣喝了口茶,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正题。
“你心疼璃妃,哀家又何尝不心疼这孩子。就连皇后,也都心疼璃妃。”太后神色淡淡地说道:“璃妃一直身子骨弱,又与你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承蒙你多些怜惜,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璃妃的性子柔和是六宫都知晓的事情,只是——”太后终于是话锋一转,“温嫔呢?”
玄宣的目光落到了太后的脸上。只见太后面色阴沉,皇后的脸色也难看得如同能滴出一滴水来。
“温嫔算是什么东西。蛇蝎心肠,一个废妃,你为何还是多番临幸?你把后宫这么多人的颜面都放在何处?”太后顿了顿,说道:“你又把皇后的颜面放在何处?”
玄宣垂眸。
“儿子是厌恶温氏,已经放逐了她的家人。温氏现在所做的事情,与一个奴婢也并无不同。”他说出的话一点温度都不带。
太后冷笑了一声,“皇帝当真觉得,温氏现在做的事情,和一个奴婢并无不同么?后宫众人哪个不对皇上的垂幸翘首以待,皇家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你每每临幸温嫔,又赏赐避子汤药,不知晓的人只当是皇帝厌恶温嫔。然而咱们这些深宫大内的人,又怎么会不知晓皇帝的心思,皇帝难道是再也不愿给皇家开枝散叶了吗!”
听到太后的话愈发严厉,玄宣的眼皮这才动了动,他沉吟片刻,起身道:“儿子知道错了。儿子日后定会注意。”
太后和皇后递了一个神色。
皇帝既然已经松口了,现在就正是他们乘胜追击的机会。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有一件事,原本哀家是不准备叫你知晓的,只是这是皇后亲自来跟哀家说的,哀家觉得,还是需要皇帝亲自来拿个主意。”
玄宣心底一紧,抬起眼眸来,“敢问母后,是什么事?”
太后说:“皇后,你亲自来说吧。”
皇后见状,也就会意起身行礼,并且说道:“温嫔母家的人为了襄助温嫔争宠,曾经往太医院安插人手。璃妃之所以久病不愈,无法承宠,也有温嫔的缘故。”
“——若是温大人知晓自己虽然离京,却还是能帮助女儿。想来他也会赞许自己当初的决定,给温嫔保全了一条后路。”
玄宣拧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案上,“皇后所说的,可都是真的么?”
“臣妾自然知道皇上不会相信温家能有如此实力。臣妾专门查明了太医院的身份,皇上可还记得专门为璃妃诊断的陈太医么?陈太医,他受温家庇护多年,已经招供了。”
玄宣一时无话。
“这些事情,温嫔敢做第一次,就不会不敢做第二次!”太后提醒皇帝,不要被现实蒙蔽。
“皇帝你现在看清楚了吧,你恩宠了多年的女人,竟然是如此费尽心机,想让皇帝无后。”
玄宣说:“朕宣温嫔和璃妃来见母后。”
太后倒也不反对。
只是皇后设计已经如此缜密,没有人能够再破局。这一次,就算是温嫔的命再大,太后都不会轻易地放过温嫔了。
而在这个时候,皇后也将陈太医的供词放到了玄宣的跟前。
玄宣看都没有看,捏碎了那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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