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饶岫玉的癫劲儿还没消停。
像是真被他逮到了什么蝴蝶、这只蝴蝶求生欲极其旺盛在拼命的挣扎、而他绞尽脑汁地想把蝴蝶摁住一样。
饶岫玉把弓不嗔压在地上,浑身上下无论什么地方都脏脏地蹭了个遍。
就差弓不嗔的脸了。
“嘿嘿——”疯开心了的饶岫玉抬起头,得意洋洋地看向莫名遭受无妄之灾的“受害者”。
弓不嗔:“…………”
弓不嗔的眼神非常的平静,丝毫没有被饶岫玉激昂的情绪感染分毫,嘴角都是平平的。
好像趴在他身上的不是个人,只是个平平常常、没有生命的物件儿。
“哈哈!”饶岫玉提起脸,又冲着他努力的笑笑。
见他还没动静,饶岫玉又凑近了好些,歪歪头:“哈哈哈哈!”
饶岫玉离弓不嗔太近了。
本来饶岫玉只是坐在弓不嗔肚子上,弯着腰看弓不嗔的脸,两个人之间还有些距离。
饶岫玉这次近得,两个人的鼻尖儿都要蹭到一起了。
饶岫玉说话吐出来的气息,吹进了弓不嗔的眼睛。
弓不嗔终于合了合眼,动了一下。
“你终于动啦!你怎么不笑呢?大家看见我都会笑的,就你不笑。难道你真的是蝴蝶变的仙子?当真如此吗??”
饶岫玉和个自来熟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地、自顾自地同弓不嗔讲话,说着说着,脑筋一转,把耳朵贴上弓不嗔的胸口,开始听弓不嗔的心跳:“唔,原来仙子也是会心跳的啊——”
这次没有气息吹到弓不嗔的眼睛里了,弓不嗔还是合了一下眼,低头看了一下那颗伏在自己胸口的脑袋。
“啊!!”饶岫玉却嗷的一声,突然从他身上跳开了。
“啊啊啊啊!!!好疼!!”饶岫玉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儿,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左脚脚踝。
“怎么了怎么了??”王知府跑过来,蹲下来,见饶岫玉隔着裤腿,将自己的脚踝捂得紧紧地:“岫玉,把手松开,我看看怎么回事?”
“疼……”饶岫玉扬起脑袋,水灰色的眼睛噙满了晶莹的泪水,喊道:“疼——”
被姚老将军拿棍子把后背敲得又红又紫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湿眼睛过。
王知府软下声音来,把手轻轻抚上饶岫玉的手背,哄道:“把手打开,我看一下,看一下就不疼了。”
“嗯……”饶岫玉这才点点头,松开了手,一滴细细小小的泪珠挂上了他的睫毛尖儿。
饶岫玉摊开自己的两只巴掌,王知府看见他的手心,差点又没吓一跳。
饶岫玉满手竟然都是红红的血。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王知府赶紧让饶岫玉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则伸直饶岫玉的那条腿,翻来覆去仔细检查。
竟然是一只小老鼠大的蚂蟥,吸在了饶岫玉的脚踝靠上肉多一点的位置。
那只蚂蟥吸了满满一肚子的血水,像个带花纹的小瓜,挂在饶岫玉的身上,挂到现在,饶岫玉一直没觉得疼。
直到刚才才突然惊觉,饶岫玉上手去抓,抓猛了,竟然把那只蚂蟥捏死了,血这才黏乎拉拉地沾了一手。
蚂蟥的嘴还吸在饶岫玉的皮肤上呢,还有点残余的知觉,断连的地方一嘬一嘬地,看着怪瘆人的。
“知府大人,我这里有剪刀,我来给岫玉清理一下。”有人道。
“嗯嗯嗯。”王知府赶紧让开位置。
那人用剪刀清理了上面残留的蚂蟥断尸,又用酒给伤口消了消毒,缚上了干净的布条。
“好啦,还疼吗?”
饶岫玉点点头,诚实地道:“还疼还疼。”
弓行藏摸摸他的头,道:“岫玉要不你跟我回去吧,你这样也下不了水了,回去歇歇。”
听到要回去,饶岫玉登时来了力气:“我现在不疼了!我才不要回去呢,我还有活没干呢。大家才刚来,我怎么能现在就走呢?”
弓行藏:“这么快就不疼啦?”
“是啊!”饶岫玉心虚地道。
这个弓叔叔和人说话,喜欢追人的眼睛,没礼貌!
......真是让人好不自在。
说谎就说谎了,有原因也好,没原因也罢,左右不过和他无关的事,他问这么多干什么?饶岫玉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了。
“岫玉你跟着弓大人回去吧。”王知府也道:“今天没什么事,也就挖一小半船的藕就可以了,我和大家不用一刻钟就完成了,很快。”
王知府:“这个季节吃藕还是有些早了。还要留着过年吃的时候再挖呢,那时候洪湖的粉藕才香呢,整点肉炖在一起,哎呀!香气扑鼻!”
弓行藏笑了笑:“看来,我得快过年的时候,再带着孩子来一趟了。”
王知府则捏捏他的小脸儿,道:“岫玉听话啊,跟着回去吧,洗洗身子,换身干净点衣服,有弓大人在身边,姚将军不会说什么的。”
“可是……”饶岫玉还是有些犹疑:“我真的不疼了……我……”
饶岫玉动了动那条伤腿的大脚趾,感觉到那两层布下的伤口正在飞快地生长着,很快就完全愈合。
“好了,都和我一起回家去吧,你们两个小泥人!”弓行藏拉起他和弓不嗔手,笑眯眯地做出了决定:“就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弓叔叔发功了,回去后,姚烂柯真的没有说饶岫玉什么,见他什么都没干就回去了,只是“啊,回来了”说了一句,就没有其他的了。
“诶,弓忱,你爹是不是给老头子下蛊了?”饶岫玉蹭蹭一边的弓不嗔。
弓不嗔看了自己爹一眼,道:“我爹不会下蛊。”
“哦……”饶岫玉无趣地应着,嘟囔道:“我还想拜师学艺呢……”
饶岫玉一边和弓不嗔说话一边弯腰、起身、弯腰、起身地舀水。
他穿的衣服不知道是捡了哪个哥哥穿小了的,衣摆有些宽大,为了防止他蹦蹦跳跳发疯的时候勾到什么东西,王知府拢起衣摆给他在腰侧系了个疙瘩。
少年人肩膀瘦削,腰肢更是盈盈一握,虽然细挑,却又十分有韧性,弯弯直直带着倔强的力度。
不是过于绵软的绿丝绦,弓不嗔觉得,更像是削长的竹子。
弓不嗔看着他的腰侧,看非所问地道:“你在干什么?”
饶岫玉朝后看了他一眼:“什么干什么?我都舀了半天水了,你也看了半天了,竟然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嘛!脑子干什么去了!?”
弓不嗔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自己干什么去了,但是实在不方便提,只能让自己的目光坚定一些,笃定地沉默着。
弓不嗔:“........”
饶岫玉不看他了,又弯腰舀了一下水:“洗澡啊!你看我们俩脏的!”
什么?!弓不嗔的眼睛闪了一下。
饶岫玉浑然不觉地继续道:“哎。我算是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没骂我了,肯定是我蹭的这一身臭泥巴把他熏着了。”
饶岫玉摇摇头:“我说他见了我怎么突然退了半步呢!要不是你们在场,他肯定恨不得这辈子都没见过我这个人!!”
“......洗澡?”弓不嗔慢半拍地道。
他看了一眼饶岫玉往里面舀水的大缸。这可只有一个缸......不是两个人一起洗,就是一个人洗一个人看。还是在大院里,户外,露天.......
弓不嗔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哥哥拉着他挑灯夜读的小画册,书生在月光下和化成人形的狐妖合欢共浴.......香艳极了....弓恬还说他怎么看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弓不嗔当时浑然不觉,现在突然有些回过味来了。
水舀好了,饶岫玉把舀子扔了回去,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弓不嗔一眼:“对啊,洗澡,你要和我一起洗嘛?我可以帮你搓背嘿嘿,不过你也要帮我搓.....”
“不......”弓不嗔脱口而出。
饶岫玉没听见弓不嗔哼唧了什么,打断道:“我搓的可好了!我专门和人学过的!”
弓不嗔:“谁?”
饶岫玉:“哈哈和谁学的是不是?和我发小学的,他叫匡炆,你见过他没,他爹是我爹的部下,我爹一手提拔了他,我们俩一起在军营里长大的,后来他爹受不了军营的生活回老家当官去了,他一直留下京城和我一起,我俩经常一起玩呢!”
弓不嗔:“没见过。”
饶岫玉意外道:“你怎么会没见过他呢?我们不是一个书堂的吗?他学习那么好,那么用功,那个老东西应该经常讲他的事激励你们哇?我都天天抄他的作业呢。”
其实听说的都是你的事。弓不嗔想。一开始阳光热烈的小将军,后来是一夜之间成为遗孤饶家独子。简直什么时候都不缺光环。
“哎哎——”饶岫玉摁住他的肩膀,遗憾地道:“你没见过他真是太可惜了,我现在不是跟着姚将军跑,就是回姚家窝着,等我什么时候回京城,我们三个见一面好不好?你会发现他人真的不错的。”
“他每次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他,他都会给我准备我喜欢吃的芝麻酥!我吃过各个地方的芝麻酥,都没有他买给我的那种好吃!你也一定要跟我去尝尝!他人真的可好了!特别温柔!还很聪明!”饶岫玉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几乎崇拜地道。
弓不嗔看着他,心道:还能有多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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