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宴文雪之后,景行才来到校门口接待李乔月。
只是上午刚安排好官司的事情,下午她又出现在校门口,景行有些诧异。
李乔月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望着教学楼。景行问她在看什么?
“刚刚站在你身边的,是宴文雪吗?”
李乔月的声音像极了刚才的宴文雪,语调里没有一丝波澜,毫无感情的发出疑问。若是没有最后的一个表示疑问的“吗”字,她的那句话像是一个陈述句。
就算不是陈述句,景行也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吓一跳。
虽然这些年宴文雪确实人模人样了,但活人见到他兴许要害几场大病才缓的过来。
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这样平淡地叫出了宴文雪的名字。
景行蹲下身来,女孩的轮椅转过来面向自己,随后淡定开口道:
“你看到了什么?”
她表面淡定,内心却生怕李乔月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之后产生了幻觉,直接看见了宴文雪。
难不成是之前被附身之后的后遗症吗?景行握住李乔月瘦小的手,开始追溯她身体里每一次的血脉跳动。
这和中医的问脉有着一脉相传的关系,只是景行的手指能摸出对方更多的身体状况。
李乔月的呼吸渐浅,景行却慌了神。李乔月见她脸色不对,疑惑问道:
“你给我把脉吗?我有什么病?”
何止是有病,简直就不是活人之脉。
不可能,景行能感受到李乔月的呼吸,却摸不到她跳动的脉搏。
这样的情况,她只在不渡客身上见过。
宴文雪走时说了些奇怪的话,指着门口的李乔月问她是不是传说中的不渡客。
莫不是阴差阳错,她救下了一位难得的不渡客。
景行有些欣喜,怎么之前没发现?
她转念想起了昨晚帮忙照顾李乔月的是图南,这家伙就是个医术痴儿,整天抱着本医书琢磨来琢磨去,想必昨晚就连自己的同类都没发现。
“所以,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行更加好奇这个李乔月背后的故事,小姑娘没有回答景行的问题。头反而低了下去,眼神空洞无神,像是又回到了昨晚上。
景行伸手去摇晃她,她才抬起头来,露出了两只被碎刘海挡住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有人,骚扰我。”
李乔月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手机没有来电铃声,只是躺在她的口袋里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两人沉默了许久,那手机安静下来。李乔月拿出手机,讲屏幕递给景行。
只见屏幕上出现几条陌生人来电和短信,上面的内容大致为:
“给哥哥做媳妇儿吧,你看你腿脚又不方便,我照顾你。”
“你不用工作,我上班养你。”
“我妈说了,给你炖了老鸡汤,今天我来接你?”
………
在李乔月打开手机之后,景行见到了更多的短信,这样的短信来自于不同的电话号码。
景行的第一反应是李乔月被很多人骚扰,但李乔月微微摇头说:
“都是孙鹏,我拉黑不掉。”
她的语气任然没有任何一点感情,在景行看来或许她本该有点委屈伤心的情绪在里面。
李乔月的情绪一直不对,景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这要从长计议。
景行推着李乔月来到办公室,将倒好的热水递到她冰冷的手掌里。
李乔月盯着窗外的银杏发呆,景行想,李乔月自然能看到那银杏树林里的千魂万鬼吧。
不过当下的重中之重是了解关于孙鹏的事情,景行在经过李乔月的同意之后开始翻找关于孙鹏的信息。
手机黑名单里躺着各种各样的电话,有07和116开头的虚拟号,有来自不同省份的联通移动电信号。
实在太多了。
“这些都是你所说的孙鹏?”
对于景行的问题,李乔月只是微微点头。
景行放下手机,回到办公椅上,开口道:
“那接下来,请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签字笔在景行手指尖旋转,景行摇晃着旋转办公椅,耐心等待着李乔月的开口。
沉默让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就连学舌的鹦鹉也不敢发一言,生怕被景行杀人的目光直接一刀了断。
过了许久,李乔月终于幽幽开口。
“孙鹏是秦姿哥哥的儿子,是秦姿将我的电话给孙鹏的。刚开始他给我打电话,我将他拉黑,直到后来,他用很多很多个号码给我打电话,我拉黑不了。”
刘清风拿回来的资料里写着秦姿是李乔月的生母,只是在李乔月出生之后就被确诊为残疾,秦姿和丈夫李舟山便将李乔月扔掉了。
而后李乔月被赵晴救起,在福利院长大。
“秦姿想让你和那个孙鹏结婚吗?”
此时的李乔月不像之前那样沉默,听罢景行的问题之后答道:
“他们不止想让我和孙鹏结婚,她拿了孙鹏三万彩礼。李舟山做生意失败,就让我去抵债。”
如今那恶毒的夫妻两已经被逮捕,孙鹏却成了威胁李乔月安全的最大危险人物。
这边景行安排的律师发来消息,关于李乔月一案会在两日之后开庭。
景行摁灭手机屏幕,突然有了更好的打算。
“我们先去见一些人,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可以休息一下。”
李乔月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麻木坐在轮椅上任由景行推走。
学校的生活紧锣有序进行着,那些短发的女生像是机器一般毫无感情的学习着。
这一点有些像李乔月,只是她们并不是真的毫无感情。在被知识淹没的少女身上,能看出她们对于未来的渴望和命运不公的反抗。
而李乔月不一样,她像是一个诡异的故事,目前任然不愿对景行袒露心声,只有一层一层拨开她身上的迷雾,才能看见事情的真相。
第二日下起了大雨,一行黑衣人撑着黑色大伞,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出现在孙家沟的村头。
路过的摩托车司机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雨衣,尽管被雨淋成落汤鸡任然好心停下来询问:
“是哪家的?”
景行没有抬伞,只露出半张脸,低沉说到:
“村西口,孙家。”
摩托车司机慌了神,又转头望了望身后站着的几个如出一辙打扮的人,一手油门飙出去二里地。
还是福星高照没沉住气,那摩托车司机刚走便一人一句说着:
“校长,我们穿得是不是有点吓人,把人都吓跑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气势。”
这边刘明月最清楚,连忙道:
“怕是误会了,以为我们送盒子回来了。”
福星高照表示没听懂,两个小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什么?”
刘明月耸肩摊手,表示难得跟这两个家伙解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边刘清风推了推金丝眼镜,上前一步道:
“校长,我们不直接到他家去吗?”
景行打断刘清风的话,说道:
“这样更有趣。”
不足十分钟,村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行人。这会儿也顾不上雨多大了,那跑在前头的老妇人浑身都打湿了,在雨水里挣扎却任然不顾一切往前爬。
周围的村民有打伞的,有披着蓑衣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婷婷,我的婷婷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们公司算账。”
那老妇人爬到景行脚边就开始哭,像是痛失了爱子一般。不,不一样,景行能感受到这位老妇人似乎十分期待这天的到来。
其他村民都到了,老妇人连忙爬起来想抓着景行的手却因为景行的后退扑了个空。
那妇人继续哭道:
“我可怜的孩子呢?婷婷的骨灰呢?骨灰盒呢?”
村民们也焦急询问着同样的问题,老妇人巡视一圈,没有见到哪个人手里捧着类似骨灰盒的东西,连忙捂嘴失声。
难道,那公司真连尸体都不还给我们吗?那,那该值多少钱……”
景行抓住了重要字眼,不慌不忙开口问老妇人:
“什么值多少钱?你说的是你亲生女儿的尸体吗?”
老妇人瞬间哑声,却又开始哭:
“我女儿被害死了,那该死的老板我要让他血本无归。”
景行有些想笑出声,所以让老板血本无归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景行又开口道:
“可是,我们并没有说谁去世了,也不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只是来见见老熟人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愣了五秒不发一言。老妇人瞬间变了脸色,指着一行人骂道:
“那你们穿个破衣服打个破伞干什么?晦气!”
说罢她又招呼着所有的村民道:
“大家都回去吧,辛苦了哈,抱歉抱歉搞错了。”
众人扫兴而归,谁愿意在这么大雨天来闹这一出呢!
“说吧,你们找谁?有什么事情?”
老妇人撑起领居走时递过来的一把伞,用干毛巾擦试着打湿的头发,一边还想是个村里的接待主任,询问她们找谁。
景行不讲话,只是示意福星高照将轮椅上的那位推上前来。
“何婶子,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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