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顾如歌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顾似玉,她从来没有觉得从顾宅大门跑向她和似玉的小院有这么远。

“跑慢点——,当心摔着——”

顾夫人已经心力交瘁,只能让秋稚赶紧跟上。

从跨进院中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叫似玉,无人应答,顾如歌焦急地推开似玉的屋门。

顾如歌望着熟睡的似玉,紧绷的心弦霎时放松。

“娘子,似玉娘子已经睡着了。”

顾如歌转身搭上秋稚的手。

“明日就在似玉房中用早膳,母亲问起就说我在宴席上见了些新奇的事要与似玉讲讲,今日你也早早休息吧。”

乌云遮蔽明月,漫天见不到半点星光,风自夜色浓处来,撩动院中操草木,烛火也攒动。

顾似玉是被香醒的,眼睛还没睁开,鼻子便极力探寻香源,嘴里砸吧着。

“……玲珑生煎、杏仁粥、五福饼,五般馄饨……”

顾似玉从床上到桌边,动作迅疾,一气呵成。

“如歌你真好!”

顾似玉抓起筷子便开始吃饭,一心扑在饭食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如歌面色之凝重。

“如歌,你怎么不吃啊?难道你已经吃过了?”

顾似玉没有得到回答,困惑的看向如歌。

“你……这样怪吓人的。”

“吃饱了吗?”

顾似玉不明白如歌话里的意思,局促不安地握紧了手里的筷子。

“吃……吃,吃饱了……”

“那好,秋稚将东西收拾了。”

其实顾似玉还想再吃的,但顾如歌那张阴沉的脸着实吓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秋稚把东西收走。

秋稚将门合上,屋内一片寂静,似玉不敢动弹,双手撑在膝头,目光频频扫向如歌。

“你说你之前在松云寺结交过一个朋友,爹爹上任那天是见的第二面,想必自那之后你又与他断断续续见过许多面,但从上巳节到昨日你们都没有见过对不对?”

“你都问过那个侍卫了,还要来问我一遍是什么意思嘛。”

顾似玉有些窝火。

“跟着你的暗卫说,只要每一次你与那位朋友遇上,那么必定你就会失踪一段时间,他完全找不到你的踪迹,直到你与那人分开。”

“我又不知道,他跟丢了我就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顾似玉,他是爹爹从斥候营里千挑万选出来的,除非有人刻意阻挠,他又如何不能在小小的坊市里找到你!”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朋友对我心怀不轨吗?我在他面前就是个连真容都不曾露过的普通人,他有什么理由对我下手,我有什么值得他下手的。”

二人之间的声势逐渐对立,愈发尖锐。

“可如果他不是对你有什么,而是他本身就不能被发现呢?”

“他就是个普通人,哪有什么特殊之处!”

“好,你说他是个普通之人,你说你们是朋友,那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中到底是士农工商哪一种,他要找故人重逢,为什么要去香火并不旺盛且鲜为人知的松云寺,为什么每次都要防着跟着你的侍卫,你就没有想过这背后种种吗?”

顾如歌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起伏,大口呼吸着,看向呆滞的似玉。

“……我,没问过……可他……”

似玉还想辩解,却被如歌打断。

“他是当今太子殿下……”

顾似玉彻底失语,皱着眉头,想要在记忆之中找到蛛丝马迹。

“他……怎么会是太子呢?”

“昨日我在绵山撞见太子,他脱口而出阿玉,我当时并未察觉,宴席之上才反应过来,回来之后,你已经睡下,我只能拖到今日再告诉你。”

“……定是那日,我同他在画舫上游玩,风吹走了帷帽,也许面纱也被吹开了,或许没有,我记不清了,但他那天还同我玩笑说我日日出门都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如同做贼心虚,总有一天会失算暴露……”

顾如歌一颗心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无处着落。

“你以后都不要再同他见面了,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如歌,你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阿娘知道,那你以后就都不能再出府了,若是被其他有心之人知道,太子自有方法可以把自己摘干净,一旦你我双生之事被查出,那就是欺君之罪,如果再查到松云寺,那就是天下大乱了……”

“前两者我都明白,可为什么会与松云寺有关,为什么天下又会大乱了?”

顾似玉焦急的看向如歌。

“此话我从未对第二个人讲过,就连爹爹与娘亲我都不敢告知,你知道后也不能外传。”

顾如歌凑近到似玉耳边。

“……太子与他久别重逢的故人是双生子……”

顾似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紧握住如歌的手。

“你说,太子与我们一样?”

顾如歌点点头。

“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可是……”

“你还记得从松云寺回来后我病了一场吗?那日与你分开后,我在山中寻你不到,便坐下休憩,就看见了他们二人,听到太子殿下唤那人弟弟……”

顾似玉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所以即使病好之后,我也依旧惴惴不安。”

“既然如此,那我便就不怕与太子殿下继续做朋友,他也是双生子,他就算发现了我们,也不会说出去。”

顾如歌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坚定的似玉,她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话不仅没有劝阻似玉,反倒助长了她。

“顾似玉,你有没有想过,就连我都能撞他们二人的谈话,其他不愿支持太子的党派又怎么会不费尽心思找到太子的把柄,你可想到事发之日,你我之事又如何瞒得住,我们整个顾家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顾似玉沉默不语,渐渐垂下头,良久良久。

“我有些累,你先回房吧。”

“似玉……”

“你回去吧,我好好想想,你也不要来打扰我。”

顾似玉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顾如歌只好离去。

房门合上,满院寂静。

左丞府上倒是不一般的热闹,徐晚竹将抄好的女德递交给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便去找自家爹爹解除禁足。

“你就继续去跟着,不要打草惊蛇,尽量把证据拿到手。”

“是,那松云寺……”

“留个眼睛就行。”

“是。”

蒙面人闪身消失的那一刻,房门被推开。

“爹爹。”

“女儿见过爹爹。”

“都抄完了?”

“那是当然,爹爹,皇后娘娘就只罚了我抄女德,您非要再加上一个月的禁足,本来抄女德就没能去寒食节见太子殿下,这一个月也不知道要错失多少于殿下见面的机会,爹爹~”

“你快消停吧,你此番在宫中为难剑南那节度使之女,已经在皇后心中失去了好印象。”

“好印象有什么用,难道对于皇后娘娘来说爹爹您能提供给太子殿下的支持不是更重要吗?”

徐左丞惊诧地看向满不在乎的徐晚竹。

“那你可知我们徐氏与贵妃母族更为交好,为父也早已将赌注压在三皇子身上。”

“爹爹要帮谁,于我而言并不重要,现在在太子之位上的是现在的太子,那我就要做他的太子妃,若是三皇子做了太子,有爹爹的支持在前,我也一样能做太子妃,对于女儿而言,谁是太子不重要,我是太子妃才重要。”

徐左丞与自己女儿相对而视,一切都在不言语间。

有人野心勃勃,也有人踌躇难行一步。

整整三天,顾似玉都没从屋中出来,顾如歌也不敢上前去打扰,只能坐在床边远远看着那扇紧闭的屋门。

“娘子,今日的早膳吃了。”

不止今日,每一顿被送过去的饭食都吃了,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了。

“下去吧,午膳也备上一些她爱吃的,今日我就不看着了,母亲那里都快瞒不过去了,我得去母亲那里吃。”

“是。”

可就是这一顿没看的午膳,发生了意外。

彼时顾如歌正同夫人用膳。

“也不知你们姐妹二人是怎么了,活了十六年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嫌隙,姐妹之间总归是没有隔夜仇的,我也不知详情,不好说和,你们二人尽早解决。”

“是。”

顾如歌自己也犯愁,饭没吃几口就打算离开,却见秋稚急急忙跑来,附到她耳边说顾似玉不见了。

手中的碗筷也放得东倒西歪的,拎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做什么去!跑慢点——”

顾如歌此刻心中只有似玉又跑出府去见太子的猜测,完全不管自己是否还是端庄守礼的娘子。

“跟着似玉的侍卫可有跟上?”

“没有,鸣珂说他去坊市中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概一个时辰前……”

顾如歌停下掩面,仔细思考顾似玉的去处,最终得出了另一个地方,松云寺。

“娘子……”

“去拿帷帽和面纱来,让鸣珂继续在坊市中好好找找。”

“是。”

顾如歌换了身平日打拳的窄袖劲装穿戴好帷帽,拿出爹爹送给爹爹送给她与似玉积的匕首别在腰间。

“娘子是要去何处?竟拿出了这个。”

“秋稚,若是娘亲问起,就说我们二人外出了,有人跟着,不必担心。”

秋稚都还来不及应答,顾如歌便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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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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