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继续:“行吧,既然你又是男子汉,又是千户,你看我这刚上任,也没什么头绪,你把近期公务整理出来交给我,让我有个判断,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你,让他们看看你的真本事。”
王殊宝一听,这可是他展示自己的机会呀,这个新来的镇抚也没多厉害嘛,竟然需要他来帮忙,才能把差事开展下去,啊哈,自己真有面子!
他也不多想,爽快又傲娇地答应了:“行吧!这有什么难的,看我的。”
说着,他迈起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公房就走去了,刚走几步又回头使唤:“你们两个,跟我一起。”
那两人正要起身,沈长风疑惑地看过去:“嗯?你一个人不行吗?还需要帮忙?那两个人是不是太少了?”
王殊宝脑子一通,立马装成一副无伤大雅的样子挥挥手:“害!就这么点小事我一个人就能做好,我就是看他们太闲了,让他们顺便打打下手,其实也用不着他们,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就在这儿给我好好练武,不准偷懒啊!”
说完,感觉自己找回了面子,顺带还要再指挥指挥他们来显摆显摆自己,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长风目光温和,目送他:“去吧,要是不行,不要勉强。”
王殊宝一步跃上廊子,听到沈长风此话,感觉到他不相信自己,这简直是瞧不起他的能力!
“我行!你不要瞧不起人,我这就做给你看!”作为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沈长风:“嗯。”
众人看着王殊宝进了公房,开始大刀阔斧地忙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清一色的眼神都在说:瞧瞧这小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莫更加佩服这位新来的镇抚了,沈长风目光重新落回众人身上,恢复了冷静:“都起来吧,该忙的去忙。”
众人应声说“是”,纷纷起身。
沈长风看着阿莫站起来,才对他说道:“去看看伤势,自己能处理吗?”
阿莫颔首:“能!大人放心。”
“好,”沈长风也点头,“今日的事便过去了,以后大家各司其职、各凭本事,未来你们能走到哪一步,我自会考量,都听懂了吗?”
众人瞬间像打了鸡血,掷地有声地回答:“是!大人,我等属下,愿听大人吩咐!”
表面淡定的沈长风,内心:嗯哼,这就搞定了?
…………
今日发生的这些事不可避免地,被暗中监视的暮哲传到了萧安耳中,萧安正在太清殿里批阅奏章,闻言停笔,问向暮哲:
“做的不错,可有其他异常?”
暮哲再回:“没有,收服好下面的人后,他就一直在公房里忙,整理军籍档案,派人监督各个卫所,把各个卫所的情况收集起来汇报给他。”
萧安明了了,这是在了解锦衣卫各司所的情况,作为南镇抚司使,了解锦衣卫内部情况,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于是便对暮哲说:“回去继续盯着。”
暮哲受命,嗖地一下,又不见了。
…………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几天,王殊宝一个人在公房里给沈长风打下手,忙前忙后,累到虚脱,一看院子里的其他人,玩儿的玩儿,唠嗑的唠嗑,那叫一个舒坦。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抹了把汗,继续去书房把文书档案那些一摞一摞搬过来,又把沈长风处理好的档案一摞一摞地搬回去,如此往复,直到他累到尿急,去茅房解了个手,等准备出来时,无意间听到几个下属议论:
“你瞧见没?这傻子还在卯足了劲表现,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被捉弄了。”
另一个人也笑道:“哼,家里人给惯的,好赖话听不懂,还说自己是男子汉,愣头青还差不多。”
“就是,除了一身轻功好,屁本事没有,连脑子也没有,要不是他爹是尚书,谁搭理他呀。”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行进。
正准备出茅房的王殊宝听到此话,瞬间明白了一切。
“砰~”的一声,两个人吓了一跳,齐齐抬头望去,只见茅房的门被轰然打开,里面冲出来一个气势汹汹的人。
两个人当即面色煞白,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正着,就那么像被定住一般不知道如何应付。眼看着气势汹汹的王殊宝朝着他们冲过来,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王殊宝就一把推开他们,从他们中间强硬穿过,气冲冲地往公房的方向去了。
没有跟他们算账,却直直冲去找沈长风,两个人面面相觑,完了,好日子到头了。
院子里的人还在悠哉悠哉地玩闹,突然感觉到一股气压延伸过来,众人纷纷看向廊子尽头,一脸怒气冲冲的王殊宝踩着重重的步子直奔公房而去。
院子里一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大事不妙。
阿莫正从公房里出来,迎面撞上大步过来的王殊宝,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是来找事儿的,当即挡在门口:“你想干嘛?”
“让开!”王殊宝一把推开他,正在气头上的他力气大了几倍,真就把人高马大的阿莫推动了一步,借缝跳了进去。。
沈长风正在核对档案,闻声抬头,看到了跳进来后又被阿莫一把拉住的王殊宝。
王殊宝还在挣脱:“阿莫,你放开我!我要跟他理论!”
阿莫死死拽着他小臂:“你好好的理论什么?谁又得罪你了?”
王殊宝挣脱不掉回头瞪着阿莫:“他!”王殊宝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沈长风,气得脸胀红,“他得罪了我,我要找他算账,你一个百户敢拦我?”
阿莫好像明白了什么,更加拉紧他不放了,现在有沈大人为他撑腰,他也不怕这小破孩了,遂也硬核怼回去:“大人得罪你?你简直胡说八道!还不是你大不敬在先,大人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教你怎么做人,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王殊宝一听,更来气了,他一把甩开手,这回竟让他从阿莫手中挣脱掉了:“你也知道?原来你们都知道?”
阿莫、沈长风:。。。。。。。。
王殊宝继续输出:“你们都把我当傻子,都糊弄我,让我一个人干活,你们太可恶了!”
沈长风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看了几个来回,继续处理公务,让他们自个儿吵去:
“出去。”
正要继续张口的阿莫听到大人发话,一点不犹豫,拽上王殊宝就往外走。
王殊宝跟他对抗:“我凭什么出去?沈长风,你这个大坏蛋!你捉弄我,还不准我反抗,我爹是尚书,你凭什么欺负我?”
沈长风抬了头。
阿莫感觉到气氛不对,不再跟王殊宝客气,赶紧将他拽出了门,拽下了廊子,王殊宝还在碎碎念,结果没注意脚下,一个绊脚,连带着阿莫一起栽了下去,一个接一个地摔了个实打实。
院子里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廊子上,沈大人已经走了出来,一群人十足有眼力见儿,不约而同地四散离开。
院子里霎时空旷起来,阿莫和王殊宝滚在地上,沈长风站在廊子上注视着下面的两个人。
王殊宝愤怒不已,火焰都转移到了阿莫身上,他趁着阿莫爬到一半,脚一跨,骑在他背上,一用力,给他坐了下去,还压着他肩膀不让他起来:“阿莫!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你竟敢拽我,还害得我摔一跤,你这个臭百户,敢在你千户头上动土,看我不教训你!”
沈长风正要下去帮忙,阿莫就已经反手捉住了王殊宝的手腕,王殊宝大惊,还没来得及挣脱,突然天旋地转,紧接着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双大手松开了,然后自己像个球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前滚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台基上,又反弹出去,他迅速反应单手撑地,防止自己再度倾翻出去。
“阿莫!!!!!你敢摔我!”王殊宝稳住下盘遽然抬头,狠狠瞪向阿莫。
阿莫已经爬了起来,松松肩膀:“不服来战。”
“啊———!看招!!!!”说战就战,王殊宝动如脱兔,蹭地就冲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本来准备去拉架的沈长风看着看着,放弃了,正好在廊子上观察一下这两个人的战斗力如何。
他往旁边挪了一步,双手抱肘,肩膀靠在檐柱上,饶有兴致地观战。
王殊宝大概175,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但身体柔韧、极其灵活,像条游鱼随机应变的速度很快,但缺点是,力量不够。
阿莫身高八尺,体格强健,一拳一脚皆是力量感,且反应敏捷,进入交手状态会非常专注,前期是引诱观察,中期是试探进招,后期则是拆招反攻,反守为攻。王殊宝近身作战除了油滑,各个方面都不敌,后期逐渐被阿莫逼到一退再退。
沈长风觉得不对劲,王殊宝退得太顺利更像是故意示弱,让对方放松警惕,果不其然,在王殊宝即将退到廊子下,在阿莫捉来时,他一个滑腰梭到阿莫后面想借机压他下盘,阿莫反应也快,反脚相抗,想借他的势进一步压制他,两个人又这么不分上下地打了起来。
一套流程看下来,沈长风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两人的水平,底子不错,但还欠些火候,于是他来了兴致,借着这两人越打越较劲的心态,打算指导指导一下。
于是乎,在廊子上悠悠看戏的沈长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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