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轩泉狼狈的样子把韩夕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轩泉抬起手碰了碰嘴角破了皮的地方,苏柚低头换鞋:“没什么,早上跟人吵起来了,他又不是什么善茬,跟人动了几下手。”苏柚不想提段允,怕韩夕担心,也不想让韩夕联想起那个人渣。
“我去找点药。”韩夕一边指着沙发一边往房间里走去。她的小腹弧度还不甚明显,动作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方轩泉坐到沙发上,动作一大扯着身体的各个部位,忍不住疼的呲牙咧嘴。
苏柚望着他的脸,心头不断的下坠,偏过头去接韩夕从屋里拿出来的药箱。
“疼啊,你不能轻点。”方轩泉哼哼唧唧的叫唤,刚才动起手来凶狠的架势是一点儿都找不到了。
苏柚没理他,手上的动作放缓。
韩夕找了干净的毛巾,打湿了拿过来放到沙发边上。
“一会儿你要不要一起去医院看看?”苏柚说。
“妇产科还管这个?”方轩泉含含糊糊的问。
苏柚想打他,“你到底有没有哪里疼的厉害,去看看好放心。”
“行了,你跟一个体校的说打个架得去医院,瞧不起谁呢?”
“要不你留在家里照顾他吧,我自己去也可以。”韩夕不放心的说。
“得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再待会儿都好愈合了,我一会儿去睡个回笼觉,好不容易有正当理由翘个班。”
“实习生还这么张狂?”苏柚把用完的棉签包好扔到垃圾桶里。
“就因为是实习生才张狂啊,换个地方又是一个崭新的实习生。”
苏柚没什么心情去跟方轩泉抬杠,她乱的很,段允刚才的样子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
缓了缓心神,苏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陪韩夕去医院,打算顺便给方轩泉再买些药。
韩夕瘦,到现在身上也没长多少肉,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怀孕了。加上这段时间心情不错,生活规律,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医生是个慈祥的老大夫,很耐心的讲解,不厌其烦的重复注意事项,韩夕拿着单子走出诊室,“情况很好,我之前还担心营养跟不上。”右手不自觉抚上小腹,不知道是想说给苏柚听还是说给孩子听。
苏柚接过她手里的单子替她放到包里,刚才趁韩夕检查,去给方轩泉开了些跌打损伤的药,一起放到包里装好。
这件事情不声不响的揭了过去,没人再提,也没人再找过来,苏柚投入到自己工作室的筹备中。
她看中了离小区不远步行街的一个边角的商铺,位置不太好,好在附近有商场,人流量还可以。但是价钱跟她预计的差了非常多,苏柚计算着可以拿出来的资金,必然是不够的。之前那颗红宝石让小金库元气大伤,她工作时间又不长,现在只有上学时候的奖学金还没有动,这个钱是苏柚用来应急的,不到万不得已苏柚不想动。商铺租金不可能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一下子拿出来就是一笔,后期的筹备,还有材料,都是钱。
苏柚琢磨了好几天,决定先放弃实体店的想法。她没有名气,这种不稳定的接单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每天都是成本。
就这样,苏柚的网店落实了下来。
方轩泉的伤好的很快,一个礼拜恢复了大半,脸上基本看不出来了。他没有问一句关于那天的那个男人,苏柚不提,方轩泉就不问。
韩夕幼儿园的园长阿姨拿了一些家乡的特产过来分给 大家,韩夕在三个人的小群里说了这个事情,方轩泉那天正好下班早,让韩夕在幼儿园等他,东西沉,他过去帮着一起提回去。
方轩泉到的时候,韩夕已经等在门口了。方轩泉把所有东西拎了起来,让韩夕帮他拿着背包,里面没装什么东西,没多少重量。
两个人时不时聊两句,住一起这段时间很熟悉了,韩夕跟苏柚一样,把方轩泉当弟弟,语气里多是日常的关心。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两个人还给苏柚带了杯奶茶,韩夕把奶茶握在手里,刚做好的奶茶很烫,握在手里特别踏实。眼下的生活,身边的人,都让她从未有过的安定。不久以后,她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她终于能有一个亲人,想着想着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娴静又温柔。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方轩泉随口问。
“对啊,我也想知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一道冰冷的男声突兀的响在两个人中间。
韩夕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没有回头,一把紧紧拽住方轩泉的衣袖拉住他加快脚步,想往前走,离开这个地方。
身后的人大步上前,几下拦在两个人面前,程可颂似笑非笑,嘴角讽刺的微挑着,“怎么,遇到了不打个招呼?”
方轩泉正眼都没看程可颂一眼就想怼回去,韩夕匆忙又拽了拽方轩泉,冲着他摇摇头。
没有父亲的孩子,独自维持生活的母亲,总不会错在韩夕。可方轩泉没那么了解韩夕,只好不多言的站在原地不动。
但两个人连着一串熟稔的动作却深深的刺痛了程可颂的眼,这才多长时间?
“怎么 ,要一起聊聊?”程可颂满是敌意的问方轩泉。
韩夕的手松开了方轩泉,低声跟方轩泉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家。”
方轩泉知道这人模狗样的没准是韩夕肚子里孩子的亲爹,不好多插手。挑衅的看了程可颂一眼,转过头把双肩包从韩夕手里拿过来,说了一句我在边上等你,就往远处走了走,并没有真的离开。
程可颂没有再看方轩泉,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韩夕,“怎么,现在喜欢年纪小的了?”
见韩夕不回答,心中的火气更盛,“你走的倒是痛快,招呼都不打一个,说走就走?”程可颂盯着韩夕,眼神越来越尖锐,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浓浓的怒气。
“是早就找好下家了?我说怎么走的这么痛快,之前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这有了新欢就头都不回。孩子你一开始就不想要吧?不管我要不要,为了自己的幸福是不是都没想过要留着?你心倒是狠,就没有一点儿舍不得?”程可颂话说的一句比一句狠,把自己说的心里一下比一下疼。“你就没想过争取一下?”程可颂指着远处方轩泉质问,“他除了年轻还有什么,能比我有钱?我说一句不要你就真的不要了?要是真找了个什么高枝我也就不提了,你是打我脸呢?以前口口声声喜欢我,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真喜欢我你会舍得就这么干脆的打掉?韩夕,你好得很!”
韩夕的手下意识想去抚小腹,又怕被程可颂看出端倪,她不想让孩子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可最终也只是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睛,不去看对面的男人,等他不说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可颂听到她这一句话,就像被当场甩了一记响亮耳光。愣了几秒钟忽然笑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用力搓了一把额上的短发,抬手勾了勾停在路边车里的女人。一直在观望的女人接到信号,挺了挺胸脯端着姿态,袅袅婷婷从副驾上下来,摇曳生姿的走到程可颂身边,程可颂一把揽住对方的腰肢,“没事儿,在路上正好碰到你,打个招呼罢了,难道还能对你念念不忘吗?”程可颂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说完潇洒的挥挥手,“不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了,哪天被小弟弟甩了可别哭的太惨。”说完带着女人往车那边走了过去。
一场闹剧。
韩夕神色淡淡。
程可颂虽然以前不会这样说话,这样失态,可曾经她那些真挚又鲜活的感情,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冷淡和不在意中慢慢消磨殆尽。发现怀孕,告诉他,只是她对这段感情的最后一次的努力,她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以后,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韩夕太孤单了,不想再孤单下去,不是为了程可颂才留下这个孩子。
所以程可颂再如何,与她无关。
不在意的人,想什么都不重要,不伤了她的孩子就好。
程可颂在车里狠狠盯着韩夕渐渐远去的身影,牙咬的紧紧的。本来晚上有个饭局,身边的女人是刚好凑上来的,程可颂可无不可无的打算带去挡挡酒,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韩夕。
他想起刚认识韩夕时,她总在对他笑。
干干净净的,弧度不会太大,但能看出来她真的在开心。眼睛弯弯的,像春天里冰雪消融的溪流,让人心里很舒服。韩夕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对他笑,他不记得了。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把女人送到附近的商场,从车里随便掏出一张卡,打发走人。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手机不间断传来的铃声他也不想管。
没有地方可去,因为哪里都不想去。
程可颂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再去那些曾经很感兴趣的酒局,喝醉了没有人管他。有一次找了一个女人送他回了家,把他放到床上就不管了。她没有给他换衣服,让他被西装禁锢了一天的身体在回到家可以舒坦些,也没有给他擦脸擦手,把身上的汗弄的干干净净睡个好觉,更没有给他冲一杯蜂蜜水,不管他第二天会不会头疼。
被人用心爱过的人,接受不了残羹冷炙。
程可颂不再去花时间打听那些“干净”的女人 ,像以前一样再找一个本本分分的姑娘陪着。因为他想起来,在韩夕之前,也不曾有人那么细心的照顾他,在意他的感受。
对啊,有几个人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呢?
可是她怎么能这样容易的重新开始?
程可颂转了几圈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段允公司楼下,没管手机上那些未接来电,直接打给段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在哪?”
“公司。”段允没有什么情绪的回答。
“我上去坐坐。”说完挂断,停下了车。
推开段允办公室的大门,段允正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长发遮住了大半的面庞,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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