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诗睁大眼睛：“你，你别乱说！”
她感觉耳朵有些痒，还很烫，连带着心尖上也痒痒的、热热的，很怪的感觉。
下意识往前缩了缩脑袋，没想到身后的贺恒天也跟着把头往下压。
……
慕兰诗轻咳两声，来不及细想太多，赶忙转过身，把贺恒天往后推了推，又扫视了一圈，确定周围人不多也没谁关注着他们，才继续开口：“我是梦到你变成狗了！严谨一点行不？”
“我也说了啊！”贺恒天摊开手，手指上还挂着个摇晃的超大水杯，吊儿郎当表示：“刚还问了你的，瞧你迷糊得很，这不得提醒一下？所以是什么样的梦，听起来还不止一次？”
慕兰诗没急着解释梦和狗，而是纳闷道：“你收到我发出去的信息了？真是奇了怪了，我这边明明还在转圈，平时也没见信号那么好，你竟然真就收到了？”
“说明，你那小破手机……”
贺恒天特意拉长声音，直勾勾盯着慕兰诗那张带着些许疑惑的脸，笑着得意开口：“偏爱我。”
慕兰诗被贺恒天那灼热如烈日般的目光晒得发脸热，丢了句‘不要脸’，转过身，刚扭动水杯盖子。
忽然手上一空。
身前多了个高大的身影，甚至已经先一步替她打起水来。
贺恒天：“热的冷的？”
“各一半，不要太烫，温温的，刚合适入口就好，凉的我喝了不舒服。”
慕兰诗乐得有人服务，正想递出水卡，见对方已经开始打了，就靠着走廊阳台栏杆，耐心等着。
“还挺挑。”贺恒天笑了一声，打完水没直接把杯子还给慕兰诗，而是改给自己那大瓶子灌冷水，随后看向慕兰诗：“现在可以说说，梦到我几次了吧？”
慕兰诗看了眼自己那被贺恒天‘挟持’的水杯，不情不愿道：“就两次。”
贺恒天饶有兴致继续追问：“还有呢？都梦了些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梦到你变成狗了呀！”
慕兰诗不太想暴露自己梦境的所有内容，特别是拥抱什么的，便着重描述起线条大狗：“你还记得我之前在你书上画的狗子不，我就是梦到你变成了那线条狗的模样，好大一只，追着我咬！可凶了，长得还有些丑……”
上课铃声制止了慕兰诗滔滔不绝的描述，要不是时间不够，她都想回去找出贺恒天的书，翻到线条狗那一页，再仔细好好说说有多丑。
贺恒天把盖稳的水杯递给慕兰诗，认真建议：“下次别梦什么线条狗了，不说是个人样，怎么也得披上层皮毛当威风大狼狗吧？当然，我还是希望能争取在你梦里有个人样的。”
“行吧，我努力。”慕兰诗严肃作出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保证，拿了水杯转头就跑回教室。
争取什么？让她再梦见他吗？
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慕兰诗越琢磨，就越怀疑对方是不是暗恋自己！
但回想起贺恒天以往常常和不少女孩子嬉笑打闹，又觉得这是个错觉。
她也还记得贺恒天喜欢徐芸芸，偷偷观察了几次贺恒天，不仅没看出些什么，反倒小破手机深夜收到条信息。
‘上课不认真探头探脑在看些什么’。
不是贺恒天发的，还能是谁？
有些尴尬。
慕兰诗没有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期末快到了，也代表着越来越接近学考的时间。在班主任与任课老师们口中，学考关系到高中学业，既是分水岭也非常关键的阶段……
这话实在太耳熟。
没办法，从小到大，小学初中高中几乎每个学期都在听，人生的分水岭与人生的关键可不要太多。
尽管如此，慕兰诗还是为此静下心，拼命学了起来。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学考成绩太难看，那也太对不起每天早上六点起晚上十一点睡周末还分大小周的辛苦。
大概是老师们反复强调的人生关键起了功效，班上学习氛围紧张了不少，晚自习说话的人都少了。
慕兰诗和贺恒天的交集也不再那么频繁。
最多偶尔借着小破手机发几句堪比飞鸽传书还要迟缓的信息，又或者是碰面的时候斗两句嘴。
转眼过去两个月。
周日。
刚回到学校的慕兰诗非常清楚第二天就要开始考试，可离考试越近，就越是专心不起来，整个人都浮躁得很，学也学不下去。
干脆也没再强迫自己。
趁着还没上课，掏出小破手机看了眼小说页面，决定找个有网的地方更新一下库存。
没打算看小说，就是想着为考试后的放松做个准备。
搞点盼头，说不定就能缓解一下紧张。
慕兰诗正想出学校，在外面小吃街走两圈，方便小破手机下载的同时，顺便买点小吃解解嘴馋。但没想到学校为了防止出去的学生回来不及时，上课前半个小时只给进不给出。
……
她又不想那么早去教室，思考片刻，往上次成功下载小说的地方走去，碰碰运气。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晚霞一片又一片，红彤彤的，铺满了大半个天。大概是前两天下过雨，难得没有那么闷热。
微风吹过树梢，还带来几分凉意。
慕兰诗心情也不错。
她脚步轻快，越过花坛草丛，先是闻到了不太喜欢的刺鼻烟味，随即就看到坐在熟悉位置的贺恒天。
正想打个招呼，视线先落在贺恒天那水光浮动的眼睛上。
似曾相识的脆弱画面。
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到对方皱起的眉头，也隐约能窥见几分悲伤与惆怅，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脆弱。
慕兰诗默默停下了脚步。
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贺恒天就收敛表情，冷着脸看了过来。
好凶。
四目相对许久又许久。
久到烟似乎都短了一个指节，贺恒天收回视线，继续抽烟。
慕兰诗犹豫片刻，走到贺恒天身边坐下，还特地挑离了烟远的那头，边戳手机边开口：“我来找信号的，校门那边不给出，只能过来试试，没想到你也在这……”
她努力说了好些有的没的废话，见贺恒天都没回话，悄悄转头打量两眼，发现对方又新点了根烟。
仿佛只有吞云吐雾才能让忧愁随烟雾散去。
忍了忍，慕兰诗还是没忍住，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嗯。”贺恒天应了一声。
大概是身边多了个好奇的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吸了两口烟，缓缓开口：“我爸今天和我出门，过马路的时候出了车祸，他挡在了我的前面……”
慕兰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贺恒天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盯着手上的烟没说话，嘴巴张了又张，才小心翼翼问道：“没事吧？”
“还在医院，不是很严重。”贺恒天没有说得很仔细，他自己都知道得不是很仔细。
大概，因为他还是个学生。
明天就要考试的学生。
他又吸了一口烟，随着烟雾吐出继续开口：“他们也不跟我说太多，让我好好考试，我也只能好好考试。”
慕兰诗也不玩手机了，身旁的贺恒天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虽然说得不多，但也从这寥寥几句话中感受到了对方的无助与担忧。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说了几句‘一定平平安安的’，就默默陪坐一旁，又觉得太过安静了些。
犹豫片刻，才开口：“你不要不开心了，我…我给你唱歌吧？”
贺恒天转头看向纠结许久的少女，对方脸上满是无措与纠结。
他应声道：“好。”
慕兰诗得到答复，清了清嗓子，开口唱着。
“谁的梦飞呀飞
穿过一道道彩虹
落在云端之上
月亮之上
听我们在歌唱
……”
歌声伴着蝉鸣，回荡在学校的隐秘角落，歌声不大，清风再吹也无法将其带向远方。
它只响在慕兰诗和贺恒天的身旁。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夕阳正好，风也正好，人也如此。
慕兰诗一直唱到了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唱了一首又一首，全是轻柔的音乐。
也适合哄人。
她也没急着回教室，拿着根树枝，帮贺恒天把地上一个个烟头都埋进花坛里当肥料，这才跟在贺恒天身后快步往教室走。
慕兰诗也不知道贺恒天心情有没有好一些，反正她是努力了。
上楼梯的时候。
她听到贺恒天说了一句。
“明天考试加油。”
慕兰诗点点头，意识到自己走在后面对方看不到，又连忙回道：“你也是，要加油哦！”
[饭饭]
不管什么考试都要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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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梦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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