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

对于卓风这个师兄,她知之甚少。

自从回了京城,她总觉得卓风这个人神秘的可怕, 他的人总是能悄无声息的出入将军府。

卓风在昆吾山上时,最不待见的就是她,若他想除掉她,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暗自后悔,下山那日,师祖拉着他苦口婆心的嘱咐他多照顾自己的时候,她就该拦着点,如此也就不用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在昆吾山时,她就害怕卓风。

他十二岁才进入昆吾山,排行却在所有同龄人前面,自从他来了昆吾山,师祖便整日闭起门来传授他武艺功法。

卓风对她却是格外冷淡,她起初以为他刚刚离开家,对这里不熟悉才会如此,于是她念在同门情谊上主动去逗他开心,甚至为他亲手捉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却被他一把嫌恶的甩开,无情的发动袖箭,当场就给射死了,还恶狠狠的警告她,“若你不想像这只兔子一样,便滚远些。” 她当时只有十岁,被他吓得大病一场,高烧反复不退,好几次夜里做噩梦,都梦到被他射死在了悬崖边,师祖用了许多珍贵药材才捡回她一条小命,足足两个星期才能下床。

她以为他生性如此,对谁都一样冷淡,却渐渐发现他只对她极为厌恶,在其他师兄弟师姐妹面前却是端的一副谦谦公子模样,之后的两年多她都躲得远远的,不再同他有任何交集。

直到她十三岁那年,昆吾山不远处山林中的几头老虎不知为何突然发狂,伤了不少村民。昆吾山因此贴文召集自愿前往的弟子,并说驯服老虎者皆可得朝廷送来的夜明珠一颗,据说是琉璃国进贡的贡品,一颗就能照亮整个寝室,她立刻来了兴致,自告奋勇要去参加历练。她彼时对制毒颇有研究,随身携带了不少自制的沉睡香,痛哭流涕散,痒痒粉,她虽未试过药效却自信认为没有人或动物能躲过她的毒,她依然清楚的记得一行七人里有师叔商博涵,大师兄卓风,大师姐冯香凝,六师妹李婉芸,七师弟曾无为,九师弟胥逖和她,杨君歌,昆吾山上唯一一个外门女弟子。

几人为了速战速决快些找到发狂的老虎,只好分头行动,师叔自己一人行动,师姐冯香凝则带着曾无为和胥逖,卓风十分不情愿的带着师妹李婉芸和她,她想他的不情愿独独是因为她这个杨君歌的存在,毕竟平日里他对李婉芸可是多有照拂的。

卓风和李婉芸走在前面,她被落在后面,却不想老虎突然从侧方朝她扑来,她眼疾手快将全部药粉都撒了出去,那老虎立刻轰然倒地,闻声赶来的李婉芸好奇的走上前查看,不想那老虎却忽然扑腾站起,瞪着血红的眼就朝她扑去,一爪子便抓到了她的肩颈处,几道深陷的爪痕顿时渗出血来,她吓得当场跌坐到了地上,幸亏卓风及时稳住局面,才将老虎赶走。随即抱起李婉芸,却又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说,“若不是你擅自用毒,怎会惹得老虎发狂伤到她?还不快回去禀报师父和师祖,若你再敢下山来捣乱,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她只记得她跑回昆吾山时,腿都是软的,她觉得卓非凡当时的眼神竟比那个发狂的老虎还要骇人。

三日后所有人才回来,各个身上都挂了彩,师弟胥逖甚至没了一条手臂,李婉芸因为伤口一直不能愈合留下了疤,人变得郁郁寡欢,魔魔怔怔,卓风心疼坏了,为了感受李婉芸的切肤之痛竟然在自己肩颈处剜了一刀,落下同样大小的疤痕。自那以后,除了从小和她玩到大的曾无为以外,其他师兄弟姐妹开始集体孤立她。不同她讲话,不同她练习。

她对此嗤之以鼻,正好,她还不稀罕呢。从此,她更加任性妄为,每每偷溜下山惹了祸都让人去找她在山上的兄长卓风。她就是要给他找麻烦。

看他屡屡被找上山的人为难又找不出始作俑者,她的心情才能舒畅一会儿。只有师祖知道她对于李婉芸身上的疤痕一直耿耿于怀,开始私下里教她药理药性,鼓励她继续研究配药。

困意来袭,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便睡了过去,俨然没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那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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