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粘稠而紧绷,她有种上司在试探下属敬业程度的感觉。
「当然是不计代价,拼尽全力去做,」黎雯声音轻软,同时回应着勒克司的目光,带着点自嘲,又暗含安慰,「如果尽了全力也做不到,就只能劝自己看开点。」
她举起酒杯,和勒克司碰了一下。
「陆总现在想不通,说不定喝完酒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发现,这其实不算事。」
她说完仰起头,饮尽那一杯威士忌。
这个动作使她纤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勒克司的视线里。
勒克司眸色更深了。
喝酒,睡觉,明天发现不算事。
这究竟是在安慰他,还是另一个层面上,**裸的诱惑与暗示。
他危险的目光,落在黎雯身上,带着近乎苛刻地审视。
威士忌一路烧灼而下,让她苍白的皮肤泛起绯红。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因酒精的作用而蒙上氤氲的水光,眼波流转间,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媚态。
一场无声却极致的诱惑。
勒克司几乎确认,她心思不正。
他重新执起酒瓶,为黎雯缓缓斟满一杯。酒液在杯中轻晃,他修长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纤细的腕骨,留下一道若有似无、却滚烫的触痕。
「是吗?」他声音沉了下去,裹着威士忌的醇烈和一丝危险的沙哑,「那我倒想听听,你的『尽力而为』……一般都做到什么程度?」
勒克司的长臂,随意搭在冰凉的吧台上,整个上身却陡然倾近。
他俯身向她迫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锁住她,仿佛在质问:你会为了勾引我,做到什么程度?又会为了向上攀附,做到什么程度?
黎雯眨了眨眼,她不明白勒克司,为何问得这样具体、这样深?
或许……他是想探讨,一个人到底要努力到什么程度、坚持到哪一步,才算足够?
可他明明已经够拼了。黎雯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我一般会拼尽全力,直到力气用完,」她语气平静,像陈述某种工作流程,「然后,就告诉自己,若还是拿不下,就该撒手了。」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语气坦荡得像在聊今晚的月色,可偏偏话里藏着暧昧,眼中漾着水光,举止却仍是一派职场做派。
这种矛盾在她身上交织成一种奇异的、令人挪不开眼的吸引力。
勒克司心底那点恼怒,莫名转化成了一种更复杂的兴趣。
他确实看不上那些求上位的下作手段,但他是个成年男人,有着正常的**和需求。
如果说先前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那么此刻,看着就坐在眼前、微微仰头望着自己的女人,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冲动已再清晰不过——他对她感兴趣。
她无疑是漂亮的,眼睛会说话,身材惹火,更重要的是足够聪明,能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他单身已久,无论是找一个合拍的情人,还是娶一位拿得出手的太太,他能给出的筹码,都远超其他人。
「有时候,」勒克司定定看进她眼里,声音低沉得像某种暗示,「选择,远比努力更重要。」
黎雯有点没跟上他的思路。
他用一种近乎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说什么‘选择大于努力’……难道,他是希望自己安慰他,项目受挫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战略选择有误?
算了,老板心海底针。
黎雯举杯,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也觉得,选择大于努力。比如我选择跟着陆总干,就是最正确的决定!」
勒克司闻言,眸中掠过一丝极深的光。
她这句话,他几乎立刻解读为,心照不宣的投诚,隐秘的勾引。
一种满胀的快感,瞬间攫住了他。
那是被精准取悦的微妙满足,混杂着对她那点‘野心’的了然,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期待。
以及,随之涌上的、对轻易被她牵动**的自己,产生的鲜明鄙夷。
勒克司几乎是带着一种放纵和验证的心态,任由她再次将两人的酒杯斟满。
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映出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内心。他带着某种自我厌弃的快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黎雯,」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含混地与她碰杯,目光却始终未从她染着醉意却异常明亮的脸上移开,「你其实不必如此。」
他其实想说,凭她的能力,就算不走旁门歪道,也能过得很好。她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
但勒克司动了动唇,没有说出口。对他而言,点明这件事,简直是将她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
黎雯被他莫名其妙地一句话,弄得微微一怔,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纯粹的困惑。
她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只觉得老板现在格外奇怪难哄,再这么下去,她今晚还要不要睡觉了?
「陆总,」黎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决定速战速决,「你敢不敢和我比一下酒量?」
她眼里挑衅意味实足,「看看我们俩,谁的酒量更好?」
勒克司神色莫辨地看着她。
比赛酒量?他心底冷笑一声,她怎么敢和男人比酒量?
勒克司几乎能够想象她接下来的动作,不胜酒力,肢体接触,栽倒在他怀里,他们顺理成章发生关系,然后他要对她负责……
他对她平日累积的好感,和今夜产生的微妙兴趣与波动,此刻骤然被强烈的失望和厌弃所取代。
原来她和那些企图走捷径的女人,并无不同,只是更巧妙隐蔽而已。
「好啊,」勒克司应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眼底却含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冷意。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结局,他会将烂醉如泥、原形毕露的她,毫不留情地丢出房间,扔在走廊里。
勒克司主动拿过酒瓶,将两人的杯子重重斟满,几乎要溢出来。
「规则?」他挑眉,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最简单的那种,」黎雯见他入局,只想快些开始,「一杯接一杯,谁先说话不清、坐不稳,谁就输。」
「很好。」勒克司与她碰杯,力道大得几乎要撞碎玻璃。她就这么等不及了。
他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进行一项枯燥的任务,而非一场暧昧的游戏。
黎雯也不甘示弱,立刻陪了一杯,火辣的酒液灼烧而下,让她眼皮撩起热火,却更激起了斗志。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一场无声而诡异的较量。
黎雯一心求胜,以求他能快速醉倒,不断找理由续杯劝酒;勒克司则抱着一种『我看你还能演多久』的冰冷心态,来者不拒,杯杯见底。
他冷静地看着她脸颊越来越红,眼神逐渐迷离,呼吸也变得急促,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被他收入眼中,并冷酷地解读为『演技渐入佳境』。
直到勒克司准备再次拿起酒瓶时,手臂突然一沉,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重叠,头痛欲裂。
他这才惊觉,酒精的后劲远超他的预估。而对面那个脸色坨红的女人,虽然眼神涣散,腰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该死的……他居然……先……
这个屈辱的念头刚闪过,他便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彻底失去控制,直直向后倒去。
而预想中的撞地并未到来,他掉落到一个怀抱里,甚至能感受到她胸脯的柔软。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一个荒谬又惊惶的念头击中了他:
他不会真的……就这样被她得手了吧?
黎雯眼疾手快,迅速接住勒克司后,也被男人的重量,带倒在地毯上。
男人结实的胸膛重重压下来,带着灼人的热度和浓烈的酒气,压得她几乎瞬间窒息。
黎雯闷哼一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手脚并用地将这个『醉尸』,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她也醉得厉害,眼前阵阵发晕,但离彻底失去自制力还差得远。
毕竟,从踏入职场第一天起,她就因为长得漂亮,酒局上总被灌酒。
推脱不得的黎雯,回家后就开始苦练酒量。她决心要将那些老男人全都喝趴下。
无数次,她都是灌醉全场后,自己踩着高跟鞋,晃晃悠悠地独自回家。
灌醉一个勒克司,自然不在话下。
黎雯喘着粗气,在地毯上躺了十几秒,等待那阵剧烈的眩晕感过去,她撑着手臂坐起身。
先是将勒克司沉重的胳膊,架到自己纤细的肩膀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连拖带拽,才将这个失去意识的男人,从地毯上弄起来,踉踉跄跄地挪到床上。
接着,她细心地替他脱掉鞋子,摆正姿势,避免他因醉酒呕吐而发生窒息风险。
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额头冒汗。
环顾了一下狼藉的桌面,她强撑着醉意上涌的身体,开始熟练地收拾残局。
空酒瓶、酒杯、溅出的酒液……她动作麻利地将一切恢复原状,打开空调换气,驱散满室的酒味。
做完一切善后工作,她走到门口。
手搭在门把手上,黎雯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确保没有任何安全隐患后,她关上了门。
「咔哒。」
门锁轻轻合拢。
勒克司和他那专横而苛刻的模样,都被锁在门后。
黎雯长长叹了一口气。
打工人,终于能够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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