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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远很忙,自从我的文章见报,盛康集团的案子引起重视移交省里,我撤销了保护申请,生活恢复平静,也就没有了和他再接触的借口,只有两回短暂的通话,还是我打给他询问案件进展的。
直到他抽出空来,我约了李闻远吃饭,但依着他的时间,没去什么大餐馆,就在他执行任务旁边的小饭馆。
他刚出警回来,身上穿了件便衣,手上拎了个塑料袋,满头大汗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到约定地点,我向他招手,他乐呵呵站到我面前:“程记者,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了?”
“你先坐,坐下说。”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单:“呦,你这是请我吃饭呢?”
“想让你请我也说不定呢。”我开玩笑。
“成,是该庆祝一下,正好我也还没吃饭。”庆祝一下圣康集团彻底栽了。他脱了警帽,手边放了个袋子,在我对面坐下,“你看想吃什么,我请。”
“开个玩笑,我是想感谢李警官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关照,这顿饭我请。”
“说了我请就是我请。”他把菜单推给我,带着不容抗拒的倔强,手上青筋明显,一看就是一双有力的手。
“噫,李警官这么阔绰,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还是乐呵呵的笑着,惹得我也笑。
我点了几个菜,又让他点,他这个人对吃穿不挑,把菜单推回给我,“你再点几个,我都吃。”
“我再点几个,李警官女朋友要是查工资,怕是不好解释。”
“哪来的女朋友,你别胡说。”他有些窘迫。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女朋友,我一个记者,想知道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何况他是不是单身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警官没有女朋友吗?是没人追还是不想谈?”
“干我们这行的,长年累月不着家,可别耽误人家好姑娘。”
“有什么好耽误的,你情我愿的事。或者说李警官觉得我怎么样?”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
李闻远像察觉到了什么,盯着我看了两眼,我将和他对视时,他又眼神飘忽,打马虎眼说:“程记者很好啊,勇敢坚韧,聪慧过人,一身正气还才华横溢。”
我笑着问他:“怎么,难道我长得不好吗,李警官都看不到我外在美?”我今天穿了条湖蓝色连衣裙,还特意画了个淡妆。
我越说,他反倒越窘,催促着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
我说:“人家还得现炒呢,你别岔开话题。”
“是,程记者长得很好看,很漂亮。”
我说:“是哪种漂亮?客观的还是主观的?”
“客观的,有目共睹。”他擦了把虚汗。
“你都不敢看我,还说什么有目共睹,违心的吧。”
他像被踩了尾巴,一下子红到耳根。
我不禁在心里暗笑,还是太年轻,没见识太多犯罪分子,缺点痞气。
“噫,李警官怕是连我叫什么都忘了。我叫程泉泉,大明湖的水,趵突泉的泉,咕咚咕咚冒的那个泉。”
我看他不自在的样子,没敢再说混账话,生怕把他吓跑了,换了个话题问他:“李警官最近在忙什么?”
他愣了半天,恍惚回过神来,“哦,最近在调查一个……”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小汤锅刚从火上端过来,还咕咚咕咚冒着泡,他盯着小汤锅看了半天,话也没说完。
那个呆劲儿,看着不像是个当警察的。
结果下一秒,他刷地就从位置上冲出去。
“嗳——李闻远——”我还没反应过了,他已经在路上跟人打起来了,等我跑出去,看到他抄起店家摆在门口的扫把照着人腿上一棍,三拳两脚把人给铐上,还照人头拍了一巴掌,“你小子,蹲你好久了。”
我追出去,他抓起那人,朝我说:“程记者,不好意思,我得先把这小子送去归案,下回再请你。”
这顿饭没吃成。
·
李闻远回到局里,拿着局里发的玻璃水杯泡茶,看着水壶里的水咕咚咕咚冒,又愣得出神。
张观插着兜从外面摇摇摆摆过来,看到李闻远心不在焉,从旁唬了他一下。
“呵——”
李闻远被吓一跳,张观说他:“发什么愣呢?看不到水壶咕咚咕咚冒呢?水都烧好了。”
“嗯。”
张观觉得李闻远稀奇古怪的,要泡茶,茶叶也不放。烧个水,守着水烧干。
张观撇嘴,从他手里拿过杯子,故意给他抓了大半把茶叶放杯里,倒上热水,泡出一杯浓茶。
等到下班去吃饭,火锅咕咚咕咚冒,李闻远又不自觉走神。
张观说他:“我怎么见你今天下午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撞到鬼了?”
李闻远没说话。
张观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念叨他:“我们做警察的,是唯物主义者,不能唯心。”
李闻远突然插了一句:“是唯心的。”
等反应过了,“什么唯心唯物的,我跟你这说什么呢,吃饭吃饭。”
张观看着不对劲,放下筷子诱导说:“远,咱们是搭档,搭档之间要互相信任,坦诚相待的,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的,你今天早上,见了什么人了?”
李闻远皱着眉说:“就是圣康集团案的那个程记者,她跟我说……”
李闻远欲言又止。
“说什么了……”张观好奇的问。
李闻远想了半天,“唉呀,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也没准是我自己想多了。”人家也没说什么,他自己心虚反而露怯。
晚上回到宿舍,李闻远总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把这归咎于张观故意给他泡的浓茶。
李闻远日记:
2001年4月11日
程记者约我出去说有事,结果是去吃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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