邡昇宇在看到关星和身后的柯俣时,微笑唇都变成了厌世脸。
他不吐不快,在心里道:笑眯眯的小鬼。
柯俣没看到邡昇宇变化的脸色,并且他见邡昇宇的时候,邡昇宇基本都是这个脸色,他以为哥就长这样,所以还是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关星和倒是清晰地目睹了邡昇宇的脸色变化,为了维护柯俣的心理健康,他选择当做没看见,他微笑着解释道:“原来晚上说请柯俣吃饭的,但是你打电话来说要聚会,我一高兴就忘了,柯俣现在没饭吃,说了也是我的错,带他一起吧。”
二十几岁兜里揣钱的大男人自己找不到饭吃,真搞笑。邡昇宇咬牙切齿,问:“你有考虑过请客的人嘛?”
柯俣是听出来了邡昇宇的意思,本来他就不太好意思说不去的,现在更不好意思了,想再次跟关星和说,自己不去了。
关星和觉得没关系:“又不是没一起吃过,我给小狐狸塞一个红包就行啦,他不会介意的。”
邡昇宇看了眼柯俣,柯俣不笑了却有点纠结了,好像说得过分了,好吧,时间很紧,也没必要给人家小朋友那么多压力。他拿着钥匙,招了招手:“走吧,我替你给。”他欠关星和的。
柯俣不知道是许友沛请客吃饭,许友沛也不知道柯俣会被邡昇宇和关星和带来。
当他俩面面相觑的时候,邡昇宇和关星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悄声问对方:“你怎么忘了他俩认识?”
这种默契不要也罢。
姜始僡注意到许友沛过于狂野的吃饭声响在自己耳边消失,好奇转头去看许友沛,又不自觉沿着他的视线方向去看。
许友沛立马逮住姜始僡的头,摁在自己胸口:“你别看。”
“为……”姜始僡刚说一个字,许友沛的手摁得更重了。
昨天跟人家甜甜蜜蜜,今天请吃饭没请人家还被抓到了,虽然应该也没那么严重,但有种被抓奸的尴尬。许友沛强装镇定:“坐吧大家,开饭了。”
柯俣是有点尴尬,因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在这里,看许友沛对姜始僡的一连串动作,他昨天那种被抓奸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没法,事已至此,桌上还有很多人呢,他应该表现得自然一点、开朗一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许友沛和柯俣再也没对视过,倒是邡昇宇和关星和频频对视或是在桌子下用手肘怼对方,当然也不是在**,而是在推诿,推诿一旦发生就是这样的,像扯皮不见血一样没有实质性作用,无伤害、无进展,当然他俩在推诿也不是因为要非要找个人背锅,这情况找人背锅也没用,但总要意思意思不是?
饭局结束,晚上有空的人在许友沛的热情招呼下,去续摊喝酒了。
许友沛左顾右盼,看到柯俣跟关星和说明情况,他把姜始僡安排给邡昇宇,一大步跑到柯俣身边揽住他:“俣,你不许走。”
关星和识相地一溜烟跑了。
柯俣对许友沛说:“我喝不了酒。”
“不喝也去嘛,坐我旁边,帮你把劝酒的挡回去。”许友沛戳了戳柯俣的脸。
柯俣脑子溜溜转,没想出其他理由,只能答应:“好。”
话音一落,许友沛立刻拉着他走:“我开车带你。”
柯俣脚赶不及,只能跟着对方走。
“他俩怎么回事?”见关星和走过来的邡昇宇问他。
关星和摇头:“自己处理吧,看起来和好了。”
“就是看起来和好了才问的。”邡昇宇拿出钥匙,歪头示意姜始僡上车,“始僡,跟我们走。”
“坐后边。”关星和牵过姜始僡的手,替他开门,安排他上车,“许友沛谁拿不下。”说着,又把门关上,走到副驾驶侧。
邡昇宇帮关星和打开门:“嗯,说的也没错。”
关星和坐上副驾驶,关上门,趴在车窗:“你被他拿下了吗?”
邡昇宇撇嘴,冷笑:“哼。”拐到另一侧,上车,插上钥匙启动了车辆。
关星和回头,看姜始僡的情况,姜始僡捂嘴笑着。他问:“偷偷笑什么呢?”
“没有,哥。”姜始僡制止了自己的笑容,摇了摇头。他心里想的是,两位哥哥真的好好玩。
许友沛骑上电瓶车,拍了拍后座:“上来。”
柯俣点头,跨了上去。
许友沛又把行车头盔递给他:“戴上。”
柯俣听话地戴好。
许友沛说着:“坐稳。”就“呼”地开出去了。
虽是夏日,夜风却凉得恰到好处。
风掠过许友沛周身,又扑向他身后的柯俣。因为靠得相近,柯俣能嗅到身前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很难形容,淡淡的水味,海水或是海水与雨水的混合,他靠过去抱住了许友沛。
许友沛瞬间身体僵硬,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开始烧得慌,本来要说话的嘴,也被缝上了似的,张不开了。
柯俣在许友沛耳边问他:“就算不叫我也很正常,为什么看到我是那种表情?”
许友沛痒得缩脖子:“开车呢,离远点,危险。”
柯俣往后退了退,还替他把风里飘散挡视线的长刘海掖到耳后:“说啊。”
“因为我本来想叫你的,但是最后又故意不叫你了。”
“为什么?”这下柯俣真的开始委屈了。
“平常我都做饭给我朋友吃,不带他一起,他没饭吃,但他有点怕你。”
“为什么怕我?”柯俣不乐意了,委屈的程度更上一层楼,明明被莫名其妙揩油的是他,要是好朋友抱抱、贴贴、亲脸就算了,那可是陌生人差点亲到嘴啊。
“我猜……是你太壮了?”许友沛劝说道,“他比较胆小,别怪他。”许友沛又加上了撒娇的语气:“不是他的错,是以前被亲戚吓的,如果他觉得害怕的话,他就会吃不了饭、做不了事,所以我才没叫你来。”
“好吧。”柯俣表示理解,并审视自己的身材,“但我真的可怕吗?会不会只是……”
“什么?”
“只是……刚认识?”
“嗯……不是。”
“那好吧。”
听到柯俣泄气的声音,许友沛赶紧安慰道:“你的身材真的很漂亮,不要伤心了。不然,我多让你们聊一聊?可能他熟悉后,就知道你是很好的人了。”
“嗯。”柯俣想,如果那件事不说开,可能姜始僡也不能跟他好好相处了。
到了目的地,许友沛赶柯俣下车,问了一句:“你会不会骑电动车?”
“会。”
许友沛给他抛了个媚眼,落下他,跑进夜宵店,又大手一挥,点了很多。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有人已经醉醺醺了,有人喝得少还算清醒,不会喝、不想喝的也没人劝酒,只是吃菜。
许友沛酒量很好,喝了很多,声音更大了点,笑声更尖锐了点。
关星和坐对面“啧”他,醉到口齿不清,还要嫌弃许友沛:“你笑得,耳朵疼。”
许友沛完全不在乎关星和的嫌弃,还牵过关星和的伸过来指他的手,亲了一口,调戏道:“姐姐好香,像,奶油蛋糕。”
关星和惊讶了半秒,又被酒弄晕乎了,眯着眼笑。
因为开车一滴不沾的邡昇宇咬着嘴皮,拍开许友沛的手,拉回关星和的手,给他按在自己腿上:“别搞,乱七八糟。”又批评关星和:“喝不了,就待着,发的什么类型的酒疯。”被揩油还乐呵呵的。
柯俣本来想试试喝一两口的,但是想到许友沛下车前说的话,又看猛猛自己灌自己的许友沛,就明白了许友沛的意思,是让他待会儿骑车送他回去呢?不过这情形,不知道许友沛在结束之后,会不会像上次在酒吧喝完之后一样,跟个软糖似的东倒西歪,两个人都吊不住。那样他可就带不了他回去了。想到这,就被又一次笑倒在他怀里的许友沛打断了,他只得全身心地扶着对方的脑袋。
姜始僡坐在许友沛右手边,也是在角落里,他偶尔拿着筷子夹点甜的芋头或地瓜吃,或是因为笑倒靠在他身上的许友沛而惊异,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咬着筷子头,尽职尽责地做着角落生物,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别人上下翻飞的嘴皮子。
许友沛在又一次笑倒之后,终于因为喝多了,感到肚子很撑,离开了位置去洗手间。
柯俣一不小心就和咬着筷子的姜始僡对上眼,姜始僡很明显也是不小心跟柯俣对上的眼,他都不知道应不应该避开,试探了几次,也没下定决心避开。
柯俣想到许友沛说的姜始僡怕自己,收回了视线,移动屁股,做到姜始僡旁边,低声说:“对不起,那个,友沛说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姜始僡摆手,“不是,他误会了。”三连否认后,他也向柯俣道歉了:“对不起,那天对你……”他指了指下巴,又接着连续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柯俣笑着,成了一条缝,在姜始僡眼里像是小猪玩偶。
柯俣也摆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他拿出手机,说:“加个好友吧,下次遇到事情可以跟我倾诉,不要再……”
姜始僡点点头,也拿出手机,加了柯俣好友。
柯俣收起手机:“以后就是朋友喽,真的不怕我吧?”
姜始僡摇头。
许友沛从他俩身后扑过来,一手揽一个:“啊,背着我坐这么近?”
柯俣坐回去:“始僡根本没说我可怕。”
“怕也不说,他要面子,”许友沛捏姜始僡的手,“小小个的能不怕?”
坐对面目睹一切的邡昇宇说:“醉鬼,别管他。”
柯俣和姜始僡点头,又乖乖成了许友沛的靠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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