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距离，钰茗能很清楚看到男人的舌尖，在他刚吃过的勺子上舔舐过。
他呆滞在那，看着男人转头过来，舌尖浅浅抿唇薄唇：“这汤确实很香甜。”
那团尚未燃烬的火苗，瞬间重燃。
烧得钰茗的脸颊一片一片发烫。
他“嗯”了一声，飞速低头继续扒面，但他知道路晚风一定还在看他。
偏生旁边还有个搞不清的。
小慧皱眉看着很不对劲的两人，还有那钰茗用过，又被路晚风握在手里的勺子，双唇张开又闭上。
香姐怕她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夹了一根很大的骨头放到她碗里：“专心吃东西。”
小慧：“香姐你怎么用你的筷子给我夹东西？很不卫生诶！”
香姐被她吓得差点把筷子扔了，使劲给她使眼色。
接受到她的暗示，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小慧：“……”
她吞了口口水，努力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找补：“我们又不是主编和钰茗那么好的关系，可以共用一个勺子！”
香姐：“……”
她觉得这个追星闲暇最爱在某绿色软件上追**小说的姑娘，这些年的所有**文全都白看了。
桌上的氛围让本来觉得自己灵机一动的小慧有些瑟缩，她戳了戳香姐的手腕：“我、我是不是说的不对啊？”
路晚风挑眉看她：“挺好的，我觉得你说的都对。”
钰茗：“……”
钰茗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消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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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茗既不算迟钝的性格，也不傻。
此刻再看不出路晚风的“刻意为之”，那就白跟人做那么久的朋友了。
路晚风是喜欢他，准备追他吗？
“喜欢”、“追”这几个字眼排列在一起没什么问题，可和“路晚风”这三个字放在一块，就很奇怪了。
钰茗不是刚认识路晚风，不了解他这个人。
路晚风并不是那种隐忍的性格，正如他们认识的那一天，路晚风和他说过的，自己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他想要的东西会立刻得到，绝不会默默在一旁等着。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暗恋钰茗的人，那么路晚风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吃完饭，几人收拾好桌子，路晚风回办公室的之前轻轻勾了勾他的肩膀：“午休时候进来聊聊？”
钰茗心跳的厉害，脑子却也转得很快：“我要去编辑办公室里，和刘编辑谈一下后续的工作展开。”
路晚风勾唇：“怎么，肚子吃饱了就不管我了？”
钰茗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这不是时间紧工作重嘛。”
路晚风也清楚他最近很忙，“雨路”那一套书的出版说是两人一起负责，但回来之后的工作主要是由钰茗来进行展开。
他看了下手表：“我下午有个会议，等下晚上一起吃饭，嗯？”
路晚风说到最后“一起吃饭”的时候，头几乎靠到了钰茗的脸侧，那一声“嗯”划入耳朵，激得钰茗本能颤了一下。
“我晚上有事！”他拿起手机，胡乱划了两下，转头过来，“我约了朋友吃饭。”
钰茗很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却忘了自己是个非常不擅长说谎的人。
盯着他颤动的眼睫看了两秒，路晚风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钰茗松了一口气，坐回到位置上，努力排除杂念，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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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钰茗真约了朋友徐方南吃饭。
他这两天各种意义上的忙碌，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对方和赵晨亮已经结束的事情。
得益于路晚风给的唇膏，嘴上的不适已经基本消失了。快三天没有吃辣的肠胃在蠢蠢欲动，两人最后选了一家烤串的店铺。
来的路上，钰茗简短和徐方南说了一下自己和赵晨亮的事情。点好东西，钰茗告诉服务员，自己要重辣。
徐方南：“看出来了，你今天火气真的很大。”
钰茗笑了一下。
他火气是挺大，却不失因为赵晨亮。
两人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徐方南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凑到钰茗那边。
“知道你一杯倒，只给你倒半杯！”
钰茗夺走自己的杯子：“半杯也不行，我以后都戒酒了。”
徐方南疑惑看他。
碍于酒量不行，钰茗确实很少喝酒，但没有像今天这么排斥。
尤其是那盯着酒瓶的样子，仿佛这瓶酒做了什么最不起他的事情。
“行行行。”徐方南放下酒瓶，“你不喝，我自己搞定。”
说话间，第一批烤好的肉串送了上来，空气里都是牛肉和辣椒胡椒融合在一起的香味。
钰茗深吸了一口：“就是这个味儿，想死我了！”
他拿起一串，狠狠咬了一口，一脸满足咀嚼着。
徐方南：“好了，我信了你之前说的，赵晨亮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的话了。”
钰茗瞥了他一眼。
徐方南喝了一口，定定看着钰茗红润的脸颊：“茗茗，你真的喜欢过赵晨亮吗？”
钰茗的动作一下子顿住：“怎么又问这个，我之前不是回答过吗，肯定喜欢过啊。”
徐方南托着下巴：“你还记得之前路晚风走的时候么？”
钰茗皱了一下眉：“那么久的事情，谁记得啊……”
“你那时候念叨了好久，一直跟我说着你们以前的事，后面还骂了他好几次，说他这么一声不吭走了，完全不把你这个朋友当回事。”
钰茗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我那时候那么夸张吗？”
徐方南点头。
心脏兀地砰砰砰连续跳起来，很多往事像是潮水一样涌过来，钰茗胡乱在脑中把这些推开，大声道：“而且你拿他举列子做什么，我又不暗恋他！”
徐方南有些莫名：“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他现在是你上司，我就顺便拿他来举个列子。”
钰茗一口咬掉签上的最后一块肉：“别随便拿他举列子。”
徐方南狐疑看着他。
他和钰茗不过半个月没见，怎么感觉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钰茗提起路晚风的态度，也太不对劲了吧？他以前不是挺喜欢路晚风，总会夸他厉害么？
徐方南转回正题：“你说赵晨亮一直找你，你不想理他，就算没做恋人，你们这么多年的好友加上暧昧，总不能一句算了，就彻底结束吧？”
钰茗晃着手里的竹签子：“我知道，我只是暂时不想接他电话，听他那些继续骗我的解释。”
徐方南：“总得有个适当的告别吧，好歹相识一场。”
“告别”二字像是某种开关，打开了时光的匣子，一幕画面跃入钰茗脑中。
篮球馆里，钰茗正在快速快刚才的速写修细节。
“钰茗，我要走了。”坐在身旁的路晚风突然开口。
钰茗手里动作不停：“你要忙的话，就先去忙好啦，我画好这些再走。”
男人没有回应，沉默片刻，他站起身，很轻地捋了一下他吹落的额发。
“祝你幸福。”
那是他们重逢之前，路晚风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钰茗当时没有深思，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突然让他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其实是当年路晚风对他的告别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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